“密羅神功,切骨削膚,莫非真要走最後一步,才有化開宗師界限的可能嗎”


    豆大燭火搖曳,十數盞燈火明亮,將偌大的黑暗長殿,照徹的如白晝一般。


    內中布置簡單,整體以黑灰的冷色調為主,牆壁上掛著形態不一,大大小小幾十把連鞘之刀。


    燈火之下,長刀之前,一道略顯瘦削的身影,負手而立,望著其中一柄厚背大刀,怔怔出神。


    臥蠶眉,微紅的麵龐,冷峻的鼻翼,鋒利的唇角,使得他看起來一如一柄淩厲的刀,鋒利的看一眼,都隱隱有刺痛之感。


    馬如真最近已經感覺到,梁州的月衛,有崩亂之兆,即便他不惜以馬家莊的財富,加以補貼,但麵對偌大的月衛體係之人,仍是杯水車薪,難以為繼。


    可以說,即便是把整個馬家莊的潛力抽幹,也難以維係月衛,因此,馬如真將心思放在另一件事情上。


    既然無法以利益,束縛,不如以實力鎮壓。


    隻要他修成宗師武道,以武力震懾,幹涉,偌大月衛,應該還是可以勉強維係下來,除非,月衛當中,還有其他人可以練成宗師武道,隻不過可能性微乎其微。


    時至今日,宗師仍是神州大地,神龍一現的頂尖高手,沒有功法,沒有資質,沒有資源,沒有氣運,都是絕對無法修成宗師武學的。


    過往,馬如真也是卡在最後一關,始終是難以切入那冥冥中超越先天的一絲靈感,這一停,就是十二年時間。


    困縛於先天大圓滿,他早已經將一身的功力,盡數凝煉到極致,氣血,精神,也是與功力相合,達到此具肉身所能承載的極限,真正是進無可進,除非修成宗師武道。


    可偏偏,這一步,讓他走了十二年都沒有走通,原因有很多。


    其一,他身負重任,須得作為承接梁州與玉京城溝通的橋梁,不能有絲毫的差池。


    其二,他的武功,的確是進無可進,他沒有把握,可以百分百衝關成功而毫發無損。


    懦弱嗎


    或許,但其實馬如真也並不是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他願意下狠心,還是可以有三分機會的,至少三分,那就是密羅神功。


    這門武功是怎麽來的呢


    馬如真目光飄忽,悠遠,似乎迴到了十六歲的那一年,遇到了一個改變一生命運的人。


    對方的武功,對方的氣魄,對方的人格魅力,無一不叫他心生憧憬,向往。


    他從未想過,原來一個人,可以是那個樣子的。


    恰好,他的資質不錯,也得到了那個人的信任,從而被傳授了兩門武學。


    密羅神功,無形刀。


    無形刀,乃是術,是一種對於真氣的運用,生成無形刀氣的法門,用來鬥戰殺伐,無往而不利。


    密羅神功則是道,是根基,是足以承載他修成更強武功,武道的核心。


    當年,那人傳授他密羅神功時,在此之外,還傳了他一片獨立於密羅神功之外的秘法。


    以密羅真氣,化作無形刀,凝聚刀意精神,內藏於心,切骨削膚,從而激發自身潛能。


    是的,所謂切骨削膚,並不是對敵人,而是對自己,用密羅神刀,對自己下刀。


    這的確是很瘋狂的一件事。


    刀,是用來殺人的,但對準自己,不論是多麽堅韌的刀客,多麽淩厲的刀手,總會猶豫不決。


    刀就是刀,可以殺人,當然也可以殺自己。


    如果利用這種秘術,是否會修成宗師不知道,但大概率,會讓自己傷痕累累,甚至,這種傷痕都未必是可以通過時間和藥品恢複過來的。


    這,也是這麽多年來,馬如真擁有這一門秘術,卻遲遲不敢入手的原因,風險,太大了,大到一旦他真的這麽做,極有可能當場死亡。


    馬如真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少年,清澈到愚蠢,對於那人的一切,都篤定,信任,沒有絲毫懷疑。


    如今的他,心機成熟,心計不凡,很多時候,其實都會懷疑當初的一切,尤其是最後一篇秘法。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對方怕他未來修成宗師武道,不好控製,所以,留下這個所謂的衝關秘法,實則,是引人入套的陷阱


    他揣摩了十二年,斟酌了十二年,猶豫了十二年,如今,終究還是無法繼續下去,必須有所取舍。


    這麽多年,其實他也不是一點研究都沒有,於這門秘術,不知推敲了幾千上萬次。


    按照他的推測,隻怕這密羅神功和無形刀,本身就是一門武學,隻不過,被那人給拆解成了兩門,想要合二為一,或許,修行那衝關的秘訣,就是唯一的辦法。


    這也是他為何這麽多年,都無法破關的原因,不是人不行,而是武道有缺,隻有彌補缺口,才能真正圓滿,衝擊宗師。


    屆時,他固然可能會死於切骨削膚質傷,之痛,但也可能在密羅神功與無形刀合二為一的時候,激發潛能,催動神功,讓自己脫胎換骨,修成一種特殊的功體,繼而衝破玄關,進軍宗師之境。


    這種秘術的成功性,他推演過,不超過三成,換言之,他隻有三成的可能性才能活下來,並衝關成功,一旦有閃失,就是必死的局麵。


    但,時不我待。


    當年的一次相遇,對方的一次饋贈,以及之後的二十年幫助,重用,都化作無形大網,將他牢牢的困住,絲毫也無法脫網而出。


    恩義,有,但更多的,還是年少時的一種執念,一種信仰吧!


    馬如真緩步走到牆壁前,探手將那厚背大刀抓下,滄啷一聲,拔刀而出,雪亮的刀身,瑩潤如水,波光湧動之間,隱隱有虎嘯之聲傳出。


    這是他馬家家傳之寶,雪虎刀,從他太爺爺那一代,其實已經收藏,隻不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直不敢示人。


    直到他父親那一代,方才從馬奴奇遇得到刀法,繼而拜入強大刀客門下,修成了上乘武功。


    至於他,這麽多年來,近乎於沒有動用過雪虎刀。


    “阿康天資不俗,更在我之上,如今盡得我之真傳,馬家莊,也可以傳到他的手上了!”


    馬如真透過雪虎刀的刀身映照,看到了自己的模樣,相比起曾經那個意氣風發,持刀縱橫的少年郎,他已經青春不再,風華不再。


    如此,不如,拚上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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