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雖然還沒有上任,但都尉印子在蕭大人手裏。”李榕對著他們道,“有了印信要調兵完全不難。”


    “蕭大人?”郡守想了很久,也沒想到之前來他這報到的人裏那個姓蕭的。鹽鐵使倒是明白過來李榕說的了,驚訝的對著李榕問道:“陛下怎麽會把都尉印交給一個女流?”


    “隻是暫時交付而已。”李榕道。


    郡守聽兩人的話,也明白李榕口中的蕭大人到底是指誰了。和鹽鐵使相互看了一眼,對蕭燈火在天子心中信任程度有了一個新的評估。郡守是一個郡的政治長官的話,都尉就是一個郡的軍事長官,擁兵為患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詞,都尉曆來都隻會放置值得皇帝信賴的人。


    郡守和鹽鐵使知道這個消息,心裏各自都有盤算。


    從鹽鐵使那裏拿到經費,海船的造船事宜也提上了章程,河船那邊都抽出來一批人手,他們這些設計人員就拿著繪製好的圖紙在現場督工。蕭燈火還在和工人講要怎麽做呢,傳喚她去郡守府的人就喘著氣來尋她了。


    蕭燈火不明所以,然而郡守傳喚她也不能不去,把手裏的工作移交之後,才緊趕慢趕的去了郡守府。沾城離都府不算遠,蕭燈火將近午時的時候才出發,日落不久就到了臨水郡的都府臨城。


    鹽鐵使得了郡守的準信,隻要能拿下海寇的贓款,鹽鐵處的銀錢會撥下去後,就早早離開了。郡守府裏就隻有本身就在臨城做事的李榕和郡守兩個人在等著她。


    蕭燈火見到李榕有些鬆了口氣,到一個陌生地方見陌生人,如果忽然有一個認識的人在,那種隔閡感一下子就會少了很多。蕭燈火是天子派下來做事的,哪怕身上還是平民身份,在地方上見到官員也不需要行跪拜禮之類的東西,蕭燈火就對著郡守尋常的坐了個彎腰拱手的禮,喚道:“李郡守。”


    郡守姓李,算起來也是李榕大了兩輩的遠方叔公,因此之前從京城來留在臨城做事的人那麽多,他就偏偏隻喊了李榕問話,也是因為這一層關係。


    李郡守迴了蕭燈火一禮,就開始唉聲歎氣起來,拿了好幾份折子遞給了蕭燈火,對著蕭燈火道:“蕭大人看看這些折子吧。”


    蕭燈火接過,看到第一本就忍不住皺起眉頭,看到第三本就看不下去了,對著李郡守問道:“李郡守這是何意?”這幾份折子都是說海寇在臨水郡又搶了那個村子,殺了多少人,屠村的,搶掠婦女孩子的,每一本都寫滿了罪惡昭彰。


    “這群海寇欺人太甚,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往年前任都尉在的時候也多次派人剿匪,然而那般海寇太過狡猾,官兵一到就趁機乘船溜了,壓根抓不住。”實際上前任都尉是和海寇勾結,剿匪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不過郡守這個時候當然不會這樣說,“如今蕭大人海船將成,不若載上官兵出海剿匪?”


    “……”拿……陸兵到海上和海兵打?蕭燈火感覺自己還是有智商的人,這樣的蠢事是絕對不會做的,“這些事……李郡守不如和校尉們說說?而且海船要成事還得要很長一段時間。”


    郡守開始飆演技了,聽了蕭燈火推拒的話,扯袖子捂臉,熏出來兩滴淚:“前任都尉就是枉自調兵,被定了謀逆,那些校尉此後沒有都尉命令一個兵都不敢動了,可憐我治下百姓,日夜受這海寇的苦。”


    蕭燈火明白過來自己手上有都尉印章的事情已經暴露了,掃了一眼李榕,隻見李榕無聲的張了張口,那口型赫然就是“陛下”兩個字。得,這樣她還能怎麽選擇,瞧起來季九把都尉印章給她的用意之一也是要讓她弄了海船順便剿匪,蕭燈火隻好答應道:“李郡守想來也知道都尉印在我這兒了,可我也並不是都尉,那些將軍們可也不一定願意聽我的。”


    郡守喜出望外的連連點頭:“他們肯定是願意的,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我便帶蕭大人去見他們!”臨水郡目前窮的很,他一個郡守都撥不出多少錢,那些沒有首領的校尉們怕是連他們手下兵的餉銀都要發不出去了。一聽有正式的都尉令讓他們可以打海寇撈錢,哪裏還會有不願意的,隻怕一個個都積極的緊。


    談話結束,李榕和蕭燈火一同出了郡守府。蕭燈火就對著李榕問了到底目前是什麽情況,聽李榕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前後經過都說一遍之後,蕭燈火無言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後對著李榕問道:“你確定海寇的窩點裏的錢夠養活一個郡?!”


    鹽鐵處的幾十萬兩銀子,郡守的政務要使用的銀錢怕也要這個數吧,也許還不止,部隊的餉銀也不用說了,據說已經欠了小半年了,之前那批被捋下去的那批當官的,貪汙成性了,他們這不臨其他國家的常駐官兵,在他們看來就是沒事幹白吃白喝白拿銀子的,貪的毫無壓力。估計也是幾十萬打不住低的,這樣一來怎麽的也需要那海寇窩點的錢有個兩三百萬才夠啊,不管怎麽想,蕭燈火也不覺得哪裏海寇這麽厲害,能搶這麽多錢啊。


    他們白日夢做的也太美好了吧!


    李榕也被震懾住了,自古以來就少不了寶藏情節,總是覺得寶藏這種東西裏麵銀錢總是無窮無盡的多的,用個幾輩子都用不完。但是想想如今季朝國庫……李榕尷尬的笑了笑:“能拿多少是多少,海寇陛下肯定是要清的,不然以後海貿的時候出現海寇就完了。”


    “如果銀錢不夠,他們十有*是要遷怒到我身上了。”蕭燈火有些生氣的抱怨道,這就是挖了一個坑讓她跳。


    “……其實這段時間衙門沒錢也一樣運轉下去了,鹽鐵處富的流油,幾十萬也就傷了一點,他們撥的出來自然也是撥的起的。其實海寇的錢,把那些當兵的餉銀發了,不會兵變就好了。”李榕尷尬道。


    “兵變?!”蕭燈火一驚,“海船要成還要好幾個月,指不定就要一年啊!”


    李榕無言撇開臉:“所以……陛下才將都尉印章給您了啊。”


    “……”蕭燈火感覺以後如果再看到季九那張臉,也感覺不到可愛了——簡直是個小惡魔。


    所以說……到了臨水郡,她還是逃不開要賺錢養家的命了嗎?


    第二天,郡守帶著她去見校尉們。校尉們的麵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其中兩個還是和她一起從京城來的,蕭燈火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那兩個人臉上黑眼圈濃的都要變成熊貓了。


    郡守看到校尉們臉上都是帶著笑的,校尉們臉上都是黑黑的,脾氣急的就直接對著郡守嚷嚷:“李大人,這一大早的把我們喊出來,沒個要事的,晾著我們半天,玩我們啊!”


    郡守知道校尉們壓著手下的兵心情都不好,要他們給一個好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沒一言不合打起來就好了。郡守趕忙比了比蕭燈火,對著他們道:“我們臨水都尉印子在蕭大人手裏,在下帶她來認認人。”


    校尉們看著蕭燈火一個柔柔弱弱的漂亮姑娘站在郡守比劃的地方,看著郡守的目光就像是看個瘋子。


    京城來的人卻是清楚,隨著郡守的比劃對著蕭燈火行了一個拱手禮,麵色有些放鬆下來,對著蕭燈火喚了一聲:“蕭大人。”


    如果說前世戶部和工部的人對蕭燈火是完全親近態度,嫡係子弟的話,那麽他們這些兵部的人,對蕭燈火就是實打實的善意了。蕭赤姑管戶部的時候,短缺什麽都沒有短缺過官兵的餉銀,禦寒的衣服還有糧草都是一批一批從來沒有斷過,蕭赤姑還放出來話,說官兵將士們在前線賣血賣命保家衛國,她做不了什麽,但是糧餉什麽的管夠,誰要是貪了這錢那要有本事能夠瞞過她覆蓋了全季朝的蕭家行鋪的眼睛。


    當兵當將的,大多數都是在前線,基本上都沒有見過蕭赤姑,但是那些話還有銀錢糧草都不是假的,大家對蕭赤姑都是挺服氣的。於是在這個時候看到蕭燈火,重生的兩個校尉尚關和嶽衛都鬆了一口氣。


    其他校尉雖然都對蕭燈火心存疑惑,但是看著尚關和嶽衛兩個人的態度,也知曉郡守說的話不是假的。稀稀疏疏的對蕭燈火問起好來,隻是這些人的眼神比起尚嶽兩人,明顯就有很強烈的不信任感。


    蕭燈火也覺得自己沒什麽本事能一下子讓人相信的,她又沒有什麽王霸之氣,一外放就讓人臣服,更何況她現在做的事情自己都沒什麽譜。歎了口氣,蕭燈火就把過一段時間要出海剿匪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讓他們點一批水性好的,這一段時間上河船稍微熟悉一下船上活動的感覺。


    然後就是賺錢了。


    “現在整個臨水郡都揭不開鍋,郡守那裏也撥不下錢來,與其等著天上掉下銀子,倒不如我們自力更生。我打算以我們官兵營的名義在城裏開一個百貨場,到時候賺的銀子作為餉銀發下去。”這個是蕭燈火想了一晚上,想出來快速賺錢的法子。


    至於以部隊的名義開賣場合不合適,這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季九把一個爛攤子丟給她,她還能管什麽名聲?反正她目前也就代行使都尉職責,又不是都尉,等事情辦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管那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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