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燈火得到蘭芯的消息時候剛打扮好,拍了拍衣服說了一句“來得到真是時候。”她作息可不是古代人那樣每天聞雞起舞,基本上都要接近巳時(九點)才起床,在隴城作息時間由不得她做主,該有的晨昏定省還是要做的,到了祝府需要配合祝修的作息時間,隻能起來之後稍微在屋裏榻上稍微歇會。


    出了房門從閣樓上往下瞧就看見祝修進來,蕭燈火加快了步子下樓迎了上去,對著祝修笑道:“這麽一大早的找我什麽事啊?”


    看著蕭燈火一身盛裝,祝修眼裏閃過驚豔,問道:“難得看你穿戴這麽多,這是打算去哪兒?”蕭燈火素來覺得掛飾累贅,沉甸甸的累,平日裏幾乎是不戴的,也就之前入宮麵見賢妃的時候才配齊過。蕭燈火這會兒都佩戴上了,總讓人感覺有點不同尋常。


    蕭燈火笑著答道:“大過年的,大家都休息了,我也不想忙活,來京城這麽久也沒看過京城風景,打算帶著他們出去走走。”說話間,王勝也出來了,看到祝修這位主子前夫趕忙行了一個禮,喊了聲“祝公子”後裝壁花。


    祝修對著王勝點頭也算是迴了一個招唿,對著蕭燈火道:“正好我也是無聊的很,大家都各有各的忙活,就我孤家寡人一個在京城,琢磨著也就你這會兒有空了。”


    蕭燈火信了,祝修剛和趙氏翻臉,迴武陵過年就是找罪受,祝修大哥祝佑現在在某郡當大官,就算是能團圓年後怕是季九也需要個幫襯的人,他也離不開京都,這個年祝修肯定是要一個人挨了。這樣一想,自己這時候和離把祝修丟一邊貌似有些不厚道,蕭燈火便道:“那不如帶我在京城走走?”


    “現在京城的店子都關了,都是一群小鬼在放炮竹,怎麽走也都沒意思,這時候去京郊溫泉山莊泡泡溫泉最舒服不過了,而且梅花開了順便還能賞梅。京城的話,等過幾天上元節,我帶你一起去看花燈,那時候才漂亮。”祝修推薦道,一點都不見小心思。


    聽到溫泉山莊,蕭燈火眼睛都亮了:“你在京郊有溫泉山莊?”


    祝修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道:“是之前三皇子的,現在都收到陛下手裏了,我有陛下的手信,能帶你進去。”


    一聽是季九的,蕭燈火就不客氣了,她和祝修和離之後派過順喜來尋過她,往後她所有的產業中百分之五的利給與季九,算季九背景入股,以後皇宮裏留了個她隨時告狀的通道,誰欺負她了可以關門放皇帝。


    蕭燈火高興了,就對著其他人道:“改計劃了,去京郊!把錢嬸和桃兒都叫上,大家一起去玩。”


    “……”祝修。


    溫泉山莊的溫泉池有好些處,他們來的人也不多,每個人一個溫泉都可以。蕭燈火理所當然的自己要了一個溫泉,順便還讓人拿了幾個雞蛋,還有一壺清酒,高高興興的在溫泉裏玩了快三刻鍾,感覺腦袋有些暈暈了才趕忙出來。


    出了溫泉池,蕭燈火就看到祝修在院子裏溫酒,拿著手裏的溫泉蛋悄悄的靠近,猛的往祝修臉上一貼。


    祝修歎了口氣,伸手把貼著自己臉的雞蛋拿了過去:“你還是小孩子嗎?”


    “過完年我也才十七,對你來說確實是個孩子不是嗎?”蕭燈火嘻嘻笑著,毫無障礙的裝嫩。


    祝修噎住,半響才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反駁道:“……我也才二十。”


    “不要臉。”蕭燈火毫不客氣的評價。


    祝修嗤了一聲,對蕭燈火的評價不予理會,敲開手中雞蛋的蛋殼,大口的咬了一口,祝修意識到不對的時候蛋黃液已經流了一手。


    “……幼稚。”看著樂不可支的蕭燈火,咬牙迴了她一個評價,也沒讓冬辰給他去拿水洗手,就地撈了一把雪搓了搓,搓著搓著一個走神就搓出來個雪球。


    祝修起身手裏拿著雪球,對著蕭燈火比劃比劃,麵上滿滿的壞笑。


    “你要幹嘛……”蕭燈火有些心虛。


    “你說呢……噗!”祝修咧嘴壞笑,然而還沒說完,迎麵就是蕭燈火揚起來的雪,直接就糊臉上了,不少還掉嘴巴裏了。


    “蕭燈火!!!”


    一場席卷整個溫泉山莊的雪仗不知怎麽的就蔓延開來了,最終以眾人體力不支倒地為終結,恢複體力後,眾人看著自己一身狼藉隻得再去洗了次澡。


    和溫泉的舒適,還有雪仗的刺激,看梅花對蕭燈火來說就比較乏味了。梅花確實是開的很漂亮,對於此蕭燈火表示隻覺得缺了一部自拍手機。


    而祝修卻是翹起了尾巴,看著梅花林,即興做了首詩,抑揚頓挫朗誦了一番,迴首向蕭燈火看去,隻得到一個關愛傻子的目光。


    祝修:“……”兩輩子的蕭燈火都是毫無文學修養的家夥!


    然而實際上是,經曆過小初高多年的文學洗禮,以及各種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的,對於祝修的即興詠梅詩蕭燈火很難感覺到驚歎。


    京郊玩了一日一夜,第二天近午了才迴到蕭府,蕭燈火高高興興的和祝修道別,相約上元燈會。


    祝修:“……”算了,對方開心就好。


    為了新皇登基,也為了去除前麵一段時間時事動蕩帶來的人心不穩,今年的上元燈會辦的十分盛大。街道之間張燈結彩,密密麻麻的的花燈擺在街道兩側,間隔著穿插著一些雜貨和食品的攤子。到了夜間,所有的花燈都點亮了起來,街道瞬間變得極為美麗,就像是漫天的繁星鋪滿了整個京城。


    一直以來宵禁的京城,在這一天解除了禁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紛紛結隊出遊。很多人早早的就出門了,天還沒完全黑,街道上就已經人頭攢動,並且還有更多的人在往這街道上聚集,身為大季朝最大的城池,京城似乎也有點容納不下眾多人口的感覺。


    也正因為如此,祝修過來蕭府邀約的時候,到達的也比較晚了。轎子要穿過層層人海,還想要速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勝和錢夫人,許桃兒因為筆墨軒也要舉辦上元節的燈謎活動,已經早早的走了。其他丫鬟小廝的,要出去的也都給他們放了假,隻留了一小部分人守著院子以防萬一。蕭燈火身邊也就留了蓮蕊和蘭芯兩個貼身丫鬟,然而祝修到的時候卻是等來了四個人。


    祝修臉色不太好:“錢豹子。”


    祝修看錢豹子臉色不好,錢豹子看祝修也沒有好臉色。一個已經和蕭美人和離的家夥,怎麽還好意思往人身邊湊,錢豹子嗬嗬笑著:“這不是狂生瑾性公子嗎?祝府離這可有些遠,您這迷路未免也迷過頭了吧。”


    祝修沒有理會武豹子,而是對著蕭燈火問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黏上來的。”蕭燈火也是無奈,對著祝修攤了攤手,道。


    武豹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挺了挺胸,道“美人要和豺狼同行,怎麽能少了護花使者。”


    腿長在別人身上,要甩開武豹子這個身手矯捷的家夥幾乎不可能,要麽就是取消這次上元會,要麽就隻能忍著。


    於是祝修不爽也就隻能憋著。


    蕭府臨近南街,自然是逛南街的花燈。南街是武豹子的地盤,別看年紀就二十,對南街的一切都如數家珍,比起祝修隻會舞文弄墨的扯典故,武豹子說市井趣事就好玩多了,很快就吸引了蕭燈火的目光。


    麵對武豹子的暗中挑釁,祝修麵上風輕雲淡,心裏要氣炸了。左瞅瞅右看看,祝修瞧見了遠處的花燈塔,對著蕭燈火道:“我去那邊看看,到時候沿街迴來找你。”


    蕭燈火隨意的揮揮手,視線被攤子上的麵具吸引住了。


    武豹子眯著眼看著祝修離去,對著蕭燈火道:“隔壁那條街擺了很多走馬燈,不如我們過去瞧瞧?”


    蕭燈火撇了武豹子一眼,似笑非笑道:“武公子玩的開心?”


    武豹子頓了一下,攤手:“蕭夫人也配合不是?”說完對著蕭燈火問道,“我瞧著祝瑾性對夫人也算用心,夫人對他也無惡感,為何和離?”


    “武公子可是真的喜歡我?”蕭燈火把弄著手上的麵具,沒什麽感情的道。


    武豹子笑得眯起眼睛:“我喜歡美人啊。”


    蕭燈火拿起一個麵具,給攤主付了錢後遞給武豹子:“幫我戴上。”


    仔細瞧了瞧手上的做成壁畫仙女樣子的麵具,武豹子遠遠看著贏到花燈往迴走的祝修,低頭對著蕭燈火歎息道:“美人果然都是狠心的人啊。”


    蕭燈火笑了起來:“我既然無意,又何苦吊著人家,讓他死心不是挺好的。”


    武豹子沒有言語,看著祝修走近了些,拿起手中的麵具,半擁著蕭燈火的樣子,仔細給她帶上麵具。


    這個過程很長,完全足夠祝修觀察到。於是,蕭燈火就看到祝修帶著冬辰空著手迴來了。


    蕭燈火笑著問道:“這麽長時間,幹什麽去了?”


    “見到熟人,去打個招唿。”祝修答道。


    上元過後,蕭燈火就很少見到祝修,武豹子偶爾還會來串個門,蕭燈火對他的好意也心領了。


    她外地人守著家業,上層的有季九壓著,重生者大多數也不會不識趣,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底層人對外來富商難免也是有敵意的,尤其還都是女人。作為南街下三流的一霸,武豹子時不時來溜達一圈,態度還很好,與其說是貪花好色,倒不如說是心善不著痕跡的來幫忙的。


    蕭燈火感念他的善意,有什麽好事也想著他一層。這迴墨筆研究出來,蕭燈火手上也備了百來支,最貴最精致的自然是送到皇宮裏給了季九,也算是一個最大的活廣告。其他的送了十支給了祝修,感謝之前婚姻階段他的不吝指點,讓她充分明白了這個時代的形式和注意要點,給了六支給徐覓,算是親戚加合作夥伴的優待。


    武豹子蕭燈火也給了他十支,她已經知道武豹子尷尬的身世,她沒有這個能量改變武豹子的情形,即便是有她也不應該隨便插手人家的家事。蕭燈火能做的事情不多,隻能說是聊表心意。


    武豹子不通文墨,對這筆也沒啥概念,筆墨軒最貴的筆也就百來文,這筆雖說精致用了高檔的梨花木料,想著也不過是幾兩銀子一隻。知道蕭燈火不缺這錢,自己也不缺這點錢,大大方方就收下來了。


    比起廉價的,能夠人手一隻的炭筆現世,隻是在底層賬房和工匠裏火了一把,畢竟炭筆是可以抹去的,很多東西用炭筆會有很大隱患。墨筆的出現卻是在上層社會引起了震動。


    起因很簡單,皇帝陛下拋棄了毛筆改用了墨筆批改奏章。


    有話說“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宮廷禦用這一點在封建王朝這裏可不是一個廣告這麽簡單,那完全就是一個流行的風尚。


    若是隻是皇帝用,其他人都沒有也就算了。可是很快大家就發現了,丞相三公隨身也有墨筆,幾個王爺也用了墨筆,慢慢尚書大人們也都用上了。仔細一瞧,墨筆上都打著筆墨軒的印記,很快大家就曉得到底這墨筆的出處了。


    大家都知道墨筆第一次出現是出現在小皇帝手裏的,大家都想起來炭筆的時候吳夫人從蕭燈火手裏拿到假方子的事情,還有後來吳家的下場。大家都知道這位已經和祝修和離的蕭夫人,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後來宮裏頭隱隱約約傳出來消息,說這筆墨軒裏有當今陛下的手筆,大家就都老實了。


    這時候大家算了算筆墨軒的蕭夫人身後站著的人,不算皇帝陛下,首先雖然和祝修和離了,但是新春的時候大家明眼見著,就知道關係不壞。和徐府是遠親,炭筆生意第一個就是照顧徐家,後來又和別的幾家人合作,都不是小家族。再往下一點,征平侯家的那個外室子經常在筆墨軒來往,也能和征平侯掛上點勾。


    這樣的形勢下是沒有人有雄心豹子的來打吞並筆墨軒的主意,但要一隻筆大多數人都覺得有這個麵子。


    各府各院紛紛差人到筆墨軒去打聽了,得到的都隻有一個消息——筆墨軒裏隻有炭筆,墨筆非賣品。


    眾人:“……”奸商!


    筆墨軒說墨筆是非賣品,大家自然是不信的,非賣品這三個字的意思說起來就是,用錢不能買,其他好商量。


    不想付出錢之外東西的人家,自然就退卻了,非常想要的人家就會琢磨以蕭燈火現在的情況到底需要什麽,有什麽能夠換的。


    第一個排的就是鋪子。


    好位置的鋪子現在要到手以前是非常難的事情,然而現在情況特殊。三個皇子倒台還在不久前,如今皇帝陛下是個意外上台的家夥,三個皇子的資產哪裏能都拿去,就一些較大的產業迴歸國庫拔了,一些小鋪子有點人就使了手段沒下了。


    還有因為三皇子逼宮,趙氏也收了牽連,下獄抄家,有些鋪子店契並不是在這些人手裏,隻是掛著名聲牟利的,沒了靠山這些鋪子都被買賣走,重新瓜分。


    剛到手的鋪子沒感情,賣了也不怎麽心疼。沒多久就有人上門拜訪蕭燈火了。


    蕭燈火農戶出身,不比之前在祝府,有祝家光環照著,諸位官家夫人上門不會有心裏障礙。蕭府卻是位於平民區,蕭燈火是個獨居婦人,官家夫人自持身份是不會親自來的。來尋蕭燈火的不是家裏管事就是諸位夫人的貼身丫鬟。


    隻要有便宜占,蕭燈火才不會介意這些小事。笑眯眯的一個一個鋪子收下了,一個鋪子幾十把幾十把墨筆給出去,來晚的都隻能說抱歉,沒有存貨了。問什麽時候有新的,開始推脫優質的木材和玉石難弄,尤其是筆頭的精鐵,那是管製的東西,手上就隻有這麽些。


    至於其他人迴去之後怎麽發脾氣蕭燈火不管,素來物依稀為貴,她放出去的墨筆已經有很大量了,再給那就不值錢了,蕭燈火才不會做這樣涸澤而漁的事情。看著自己手上多了四五處鋪子,還有兩座京郊的別莊,蕭燈火心思全都要琢磨幹什麽了。


    蕭燈火還沒琢磨出一個想法出來,太上皇駕崩了,全季朝禁忌一切喜樂相關的事務,尤其是京城更是進入了一片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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