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和韓子煜說開了,徐昭壓在心裏的那塊兒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所以這一晚睡得格外的沉。

    第二天連翹叫了她好久,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姑娘快些起來吧,該去給老太太請安了,別去遲了叫老太太怪罪。”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這才坐了起來,任由連翹給她穿上衣服,腦子裏卻是一直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徐昭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腿,疼,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姑娘怎麽了,好好的掐自個兒做什麽,別是睡糊塗了吧?”連翹見著她的動作,眼中帶著幾分不解。

    “腦袋暈乎乎的,怕去了祖母那裏不清醒。”

    “姑娘洗個臉就好了。”連翹說著,正好見半夏端著臉盆進來。

    兩人伺候著徐昭洗了臉,又拿著牙粉刷了牙,徐昭才覺著清醒了些。

    用了半碗蓮子羹,徐昭就帶著半夏匆匆往榮欣堂走去。

    因著徐徽準備出嫁的事情,老太太的心情格外的好,見了徐昭也少見的給了她一個好臉。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徐昭福了福身子,柔聲請安。

    “你來了?坐吧。”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大丫鬟素梅就搬了個繡墩過來。

    待徐昭坐下,老太太才對著屋裏的幾個姑娘道:“徽姐兒過些日子就要出嫁了,你們姊妹們也多親近親近,往後等徽姐兒嫁出去,見麵兒的時候可不多了。”

    老太太這話,讓徐徽羞紅了臉,拽著老太太的胳膊不依道:“祖母盡打趣孫女兒。”

    不等老太太開口,二姑娘徐瑤就說道:“大姐姐這是舍不得祖母呢。”

    徐瑤成日裏陪在老太太跟前,不過幾句話就說的老太太樂開了懷。

    直說她:“你大姐姐嫁過去,往後你陪著祖母,祖母一樣疼你。”

    徐瑤拿帕子掩了掩嘴角,笑著道:“到時候,隻怕大姐姐吃味兒,覺著我這當妹妹的將祖母搶了去。”

    徐瑤一番話,惹得老太太和屋裏頭的丫鬟婆子全都笑了出來。

    徐徽舉起手來要打她,卻被徐瑤笑著躲了過去。

    笑鬧聲從屋子裏傳出來,格外的好聽。

    又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幾位姑娘才退了出來。

    “時候還早,不如到我那裏坐坐,父親給了我些敬亭綠雪,這大冷的天泡著喝最好不過了。”徐徽提議道。

    聽著徐徽的話,徐佩麵色變了變,推辭道:“母親正病著,實在不好走開,大姐姐可別見怪。”

    徐徽自是知道三太太病著,如今聽著這話,哪裏還會怪她。

    “三嬸那是心病,你當女兒的陪在身邊開解她,也是應該的。按理說我們這些當晚輩的也該去看望三嬸,可三嬸除了給老太太請安,這些日子竟是誰都不見,隻能等好些,再過去請安了。”

    徐佩聽著,點了點頭,還未說話就見著一個丫鬟麵色慌張從遠處跑了過來。

    見著徐茵,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快些迴去吧,太太今日將雲衣姑娘配了人,雲衣姑娘正鬧著要尋死呢。”

    徐昭知道自家娘親的打算,隻是有些詫異,娘親做事向來是周全的。

    怎麽會叫一個丫鬟跑了出來報信?

    聽著那丫鬟的話,徐茵麵色大變,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暈倒過去,不等她開口,徐徽就說道:“那雲衣姑娘也有二十了,二嬸早些將她放出去,也是為她好,妹妹可別因著一個丫鬟和二嬸吵鬧,失了分寸。”

    聽著徐徽的話,徐昭才明白,娘親是故意的,若是因著一個丫鬟徐茵大吵大鬧,隻會叫府裏的人覺著她小家子氣,而且不孝嫡母。

    可若是連自己最親近的丫鬟都不敢救,往後還有哪個肯用心服侍她。

    換句話說,徐茵怎麽做都是錯的。

    聽著徐徽的話,徐茵眼圈一紅,看了一眼站在那裏得徐昭,心裏頭更是將徐昭恨到了極點。

    “是四姐姐你......”

    徐茵才剛開口,徐昭就打斷了她的話:“母親大概是知道了你和姨娘吵了架,怪身邊的丫鬟沒好好規勸你,一切也是為你好。”

    徐昭末尾加重了語氣,讓徐茵一時愣在了那裏,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母親那裏有事,隻能改日再去姐姐那裏,姐姐可不要怪罪。”

    徐徽點了點頭,自然也不想插手二房的事情,便帶著徐瑤離開了。

    徐昭看了一眼跪在那裏的淩霜,吩咐道:“還不快起來,帶你家姑娘迴去。”

    “四姐姐,妹妹哪裏做得不對,姐姐可以指出來,何必......”徐茵泫然欲泣,

    眼中帶著委屈,好像這事情是徐昭故意鬧出來的。

    聽著她的話,徐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哪裏有那閑工夫,你跟前的人也該換換了,免得日後由著你鬧出什麽事情來。”

    不等徐茵開口,徐昭就轉身離開了。

    淩霜見著徐昭離開,才站起身來抓著徐茵的手道:“姑娘快些迴去,晚了雲衣姑娘可要出事了。”

    聽著淩霜的話,徐茵麵色變了變,卻是半天都沒動。

    “姑娘。”

    “大姐姐說的沒錯,雲衣是該配人了,母親心慈,定替她選了一戶好人家,往後就不必為奴為婢了。”

    聽著徐茵的話,淩霜的身子如電擊一般,雲衣姑娘可是自家姑娘最看重的,怎麽姑娘卻是說出這樣讓人心寒的話來。

    “走吧,迴去給母親請安。”

    徐茵說著,不等淩霜反應過來,就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她緊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刺到了肉裏,滲出血來,卻是一點兒都不覺著疼。

    從來沒有一刻讓她覺著自己這麽無能,隻是一個仰人鼻息的庶女,連自己身邊的丫鬟都救不了。

    徐昭迴了錦竹院,就去了正房,門口的丫鬟見著她過來,忙掀起了簾子,朝裏頭迴稟道:“太太,姑娘來了。”

    徐昭緩步走了進去,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女兒給娘親請安。”

    周氏正和薛媽媽說著雲衣的事情,見著徐昭進來,便招唿著她坐下。

    “餓了沒,吃些點心。”

    徐昭搖了搖頭,就問起了雲衣的事情來。

    徐昭才開口,薛媽媽就帶著幾分不屑道:“將她娘叫進了府裏,給了五十兩銀子,隻有歡喜地謝太太的恩典,哪裏還有半個不字。就那雲衣姑娘要死要活,在太太跟前鬧了一場,要尋死,被她娘收拾了一頓給帶走了,這會兒準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呢。”

    徐昭聽著,點了點頭。

    不等她開口,外頭就有婆子迴稟道:“太太,五姑娘來了。”

    聽著婆子的迴稟,周氏看了薛媽媽一眼,就叫她進來了。

    徐茵進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卻已經平靜下來,不像方才那般方寸大亂。

    “女兒給母親請安。”徐茵福了福身子,恭順地請安。

    “我做主將你屋裏的大丫鬟配了人,你可知為何?”

    徐茵低著頭,半天都不說話。

    “這事我說出來都覺著沒臉,那珠花是長公主賞的,給了你便是你的福氣,隻有高興的,可你還嫌大姑娘給的挑的不好,和你姨娘起了爭執,這要傳出去,你父親都跟著沒臉,叫人笑話沒教好了府裏的姑娘。”

    徐茵哪裏會想到,這事情會被周氏知道,當下臉色就變了,解釋道:“女兒不是嫌棄,女兒隻是.......”

    “隻是覺著那金海棠珠花配不上你,覺著大姑娘和昭姐兒這些嫡出的都該讓著你,處處看你的臉色才好?”

    周氏冷笑了一聲,看著站在那裏的徐茵道:“你也不看看你配是不配?平日裏給你幾分臉麵你就自個兒端起來了,以為自己是嫡出的姑娘,比旁人都高貴了?”

    周氏這話,戳在了徐茵的心口上,句句往她心裏刺去。

    她的麵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淚不住往下掉。

    “母親息怒,女兒不敢。”

    她心裏委屈著,憤怒著,可此時又哪裏敢得罪了周氏這個嫡母。

    隻恨自己沒投好胎,成了個庶出的,活該叫人作踐。

    “這幾日你就呆在屋裏,好好的反省反省。”

    聽著周氏的話,徐茵猛地抬起頭來,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她被禁足,便不能走親戚拜年,若是旁人問起來,知道她被禁足了,定會在背後笑話她。

    周氏見著她這般震驚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也是她這個當嫡母的縱容了這個庶女,不然怎麽由著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心比天高,就怕命比紙薄。

    她陪著老爺在常州三年,老太太就教導出這樣一個孫女兒來,真真是巴不得二房鬧出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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