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周氏這樣說,老太太的麵色緩和了些。

    “既如此,事情就這樣定了,王氏你叫人收拾間屋子,給盈丫頭住。”

    到了這會兒,老太太對崔若盈這個侄女也沒之前那麽喜愛了。

    自打崔若盈到了府裏,眼看著出了多少事情,府裏的人都是看在眼裏的。

    老太太發話,王氏心裏縱是不滿,到底也沒有再吭聲。

    她畢竟是大房的當家太太,若是鬧的太過,和老爺離了心,就不好了。

    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收拾一個崔若盈,她有的是法子。

    這樣想著,王氏福了福身子應道:“是,媳婦謹遵母親的吩咐。”

    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下頭的大老爺,重重歎了一口氣:“好了,都起來吧。”

    見著大老爺起來,老太太才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徐秉臻:“這事兒,你也擔待些,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你們兄弟和睦,府裏才能好。”

    徐秉臻點了點頭,麵色冷淡,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老太太見著他這樣,心裏格外的不是滋味兒,總覺著老二當了二品官員,愈發的不把她這個嫡母放在眼中了。

    難不成,因著一個女人,他還嫉恨上他哥哥了。

    老太太皺了皺眉,擺了擺手道:“我也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聽著,應了一聲,才陸續退了出來。

    徐昭在屋子裏一直等著,過了好久才見著半夏進來,不等她請安,徐昭就開口道:“快說,事情怎麽樣了?”

    半夏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姑娘絕對想不到,老太太,老太太把盈姨娘給了大老爺。還說,之前盈姨娘抬進府裏,本就是給大老爺當妾的。”

    徐昭一聽,隻詫異了一下,就明白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老太太也隻能這麽辦,總不能真的將崔若盈給打殺了。

    老太太最疼大老爺,自然會替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著想。

    往後,府裏怕是沒那麽清淨了。

    依著大太太的性子,見著崔若盈這個姨娘,還不可勁兒的折騰她。

    對於崔若盈,徐昭可是一點兒都可憐不起來。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請安道:“給太太請安。”

    徐昭聽到說話聲,便從軟榻上站起來,迎到了門口。

    見著自家娘親,徐昭福了福身子,規矩的請安。

    “給娘親請安。”

    周氏的心情大概不怎麽好,隻拉了她起來,又問了她早上吃的什麽,昨晚睡沒睡好。

    徐昭一一迴了,又聽她道:“這幾日府裏怕是有的鬧騰,過幾日便好了。”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點了點頭。

    正如自家娘親所說,接下來的幾日,府裏發生了好些事情。

    先是崔若盈搬到了大房去住,在給王氏敬茶的那一日,崔若盈不小心被燙到了,哭到了老太太那裏,可老太太卻並沒有見她。

    府裏的人自是見風使舵,愈發的作踐起崔若盈這個姨娘來。

    隻過了幾日,大姑娘徐徽突然就病了,大太太從外頭給她尋了大夫。

    徐徽生病了,徐昭這個當妹妹自然得過去看看。

    從老太太那裏出來,徐昭就帶著連翹一路去了雲裳院。

    剛進院子,門口的丫鬟見著她,福了福身子,又朝裏頭道:“姑娘,四姑娘來了。”說著便打起簾子。

    徐昭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徐徽正靠在軟榻上,臉色蒼白,人都消瘦了幾分。

    見著徐昭進來,徐徽忙叫人給她上了茶。

    徐徽的身子還是不錯的,吃穿又十分的注意,伺候的幾個丫頭也格外的盡心,徐昭知道,她這病多半是心病。

    原因,自然是因為大老爺和崔若盈的事情。

    父親鬧出這樣不體麵的事情來,她這個當女兒的心裏自然是難受的,可又不好和旁人說,隻能自己憋在心裏。時間一長,可不就憋出病來了。

    “大夫可來診過脈,姐姐也病了有些日子,吃著藥也該好了。”徐昭伸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盞,開口道。

    徐徽聽了,點了點頭:“早上才剛來過。”

    聽她這樣說,徐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挑了些女兒家的話題來說。不過客套了幾句,就冷場起來。

    徐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才想著說什麽話題,就見著徐徽突然就掉下淚來。

    “姑娘快別哭了,您這樣哭,身子怎麽會好。”大丫鬟紫香見著徐徽落淚,忙上前勸道。

    徐徽看了她一眼,吩咐道:“都下去吧,我和四妹妹說會兒話。”

    紫香聽了,點了點頭,示意了屋裏伺候的幾

    個丫鬟一眼,就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屋子裏隻留下徐徽和徐昭兩個人。

    徐昭知道她要說什麽,隻抓著她的手安慰道:“姐姐也該想開些,心裏難受病怎麽能好。”

    聽著徐昭的話,徐徽拿著手帕擦著眼淚,聲音卻是哽咽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心裏怎麽能不難受。父親雖有妾氏,可平日裏也不是那種不知分寸的,如今卻是因著一個表姑娘壞了名聲。自打她進了府裏,便日日在祖母跟前侍奉,我隻當她是個不錯的,便是出了之前那樣的事情,我也隻覺著她可憐,是個孤女,所以才千般算計萬般算計,想要留在府裏,叫祖母庇護著。”

    “可如今,我才知道她骨子裏便是那種不體麵的,這些日子住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我見了她,就想起那日的事情,愈發覺著難堪。”

    徐昭聽到這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又不是大姐姐的錯,大姐姐何苦為難自己。”

    “事情既已這樣,大姐姐若不看開些,也隻能苦了自己。”

    徐昭知道徐徽是打小讀著女則女戒長大的,平日裏最是個規矩的。

    所以大老爺和崔若盈的事情對她的打擊也格外的大,她不出屋子,也是覺著臉上無光,怕聽到府裏那些人的議論和異樣的眼光。

    徐徽這樣的性子,最容易鑽在牛角尖裏出不來。

    “其實也不怪伯父,興許是盈姨娘自己不尊重,使出些下作的手段。”

    “伯父平日裏不管後院的事情,哪裏能想到那處去,後宅的手段之多,想來姐姐也是知道的,所謂防不勝防就是這個理了。”

    她這些話,自是說到了徐徽的心坎兒裏,徐徽拉著她,隻說道:“可不是,父親是個規矩的,這些年除了母親也隻有楚姨娘一個,便是瞧上了哪個,也該是依著規矩,將人抬到府裏來,萬萬不會做出那些亂了規矩的事情。”

    徐昭點了點頭,又出聲安慰了她幾句,徐徽的臉色才慢慢好轉起來。

    正說著,外頭傳來請安聲:“給太太請安。”

    “怎麽不進去伺候?”見著站在門口的紫香和紫書,王氏出聲問道。

    “迴太太的話,四姑娘來了,正在屋裏陪著姑娘說話呢。”丫鬟紫香迴道。

    聽到王氏的話,徐昭就站起身來,見著王氏進來,福了福身子請安:“給大伯母請安。”

    因著周氏的緣故,王氏並不怎麽喜歡徐昭

    ,可偏偏不知怎麽,徽姐兒卻和她處的很好。府裏幾個姑娘,偏徽姐兒和四丫頭最是親近。

    “快起來,這大熱的天,你過來也是辛苦了,我叫人給你準備一碗冰鎮的酸梅湯,也能涼快些。”

    徐昭站起身來,忙道:“大伯母不必麻煩了,已經喝了兩杯茶,正巧娘親那裏也有些事情,我改日再來瞧大姐姐。”

    王氏聽了,點了點頭:“也好,等徽姐兒好些,叫她去你那裏,你們姊妹好好說會兒話。”

    徐昭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才告辭出來。

    從雲裳院出來,徐昭就迴了錦竹院,去了娘親那裏,說了徐徽的事情。

    周氏聽了,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大姐姐待你好,你是該多開解她。”

    “這孩子打小穩重懂事,可就是這樣,心裏才最容易藏事,時間長了,鬱結於心,吃再多的藥病也不見好。”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大姐姐該多出來走動,心情才會好。”

    徐昭陪著自家娘親用了午膳,才迴了自己屋裏,下午卻是聽到流言蜚語,說是樓家被逐出府去的大公子樓玉堂死在了妓院裏,聽說是因為吃了虎狼之藥,和妓院裏的姑娘顛鸞倒鳳,這才送了性命。

    死都死了,還落了個不好的名聲,實在是讓人唏噓。

    徐昭聽著這消息,一下子就愣住了,那日韓子煜隻提了樓玉堂的名字,第二天大老爺和盈姨娘就出了那事兒,徐昭便將那樓玉堂忘在了腦後。

    時隔多日,聽到他的結局,徐昭下意識便想到了韓子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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