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淵眼皮都沒抬一下,對身邊的紀無歡勾起嘴角笑了笑:"不錯嘛。" 紀無歡嘻嘻一笑:"那是殷老師你教得好啊~" 他說完後突然發覺這是兩人頭一次真心實意地互誇,真是值得曆史銘記的一刻呢。 兩人是在無意間又秀了一次恩愛,可被按在地上的陸雅卻是苦不堪言,她隻覺得兩手都要斷了,唿救無用,疼得唿吸都是一抽一抽的。 這兩個男人是魔鬼嗎?!至於這麽對付一個弱女子嗎?! 其實要不是因為她是"弱女子",聶淵就直接衝臉一拳了。 感覺到她還想掙紮,聶淵毫不猶豫地又壓了一下,他是什麽力度,除了對紀無歡之外,平時都是怎麽狠怎麽來,這女人想害死他們,當然不可能手軟。 "啊啊啊啊啊,放開我!疼疼疼--你們想殺了我嗎?!"陸雅哪還有剛才幻想中的得意,她萬萬沒想到,如此完美的計劃在實施第一步的時候就失敗了。 "我早就懷疑你了。"紀無歡手上的力氣不減,對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嘿,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我們還清醒著,因為……我們換了你下迷藥的那個飲水桶啊。" 陸雅裝竊聽器的是事情給紀無歡提了醒,讓聶淵下午出去買了迷你監控器,連手機使用的那種,本來是準備監視那隻鬼的,結果誰知完整錄下了她往飲水桶裏下藥的過程。 兩人看似在鬥地主,爭吵不停,其實是在商量對策。 紀無歡本就很防備這個女人,這之後更是時時注意,剛才看似是讓開了,其實兩人一直站在她的身後隨時準備動手。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手要斷了,真的要斷了!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嗚嗚嗚……放開我,求你們了……"陸雅自然不甘心,一邊慘叫一邊掙紮,還大哭起來,企圖引起兩人的同情心。 然而曾經的兩鋼鐵直男,如今看對眼的蚊香盤,自然不可能對一個想害死自己的人產生任何同情心。 不隻是他們,其他玩家都是很狠地瞪著她。 就在陸雅感到絕望的時候,下意識地往樓梯口看了一眼,盡管就短短的那麽幾秒。 卻被紀無歡發現了,立刻對聶淵使了個眼色,先下手為強!男人明白,拿出一根繩索把她的雙手反綁到了背後,讓紀無歡繼續壓著她,自己提起匕首走了過去。 快到達的時候,突然大喝一聲:"滾出來!" 下一秒,那邊傳來了打鬥聲,嚇得本就在紀無歡旁邊的歐東文一抖。 "別怕,是人,是她的隊友。" "她有隊友?!"歐東文很是驚訝。 "嗯。"紀無歡嗯了聲,讓歐東文繼續報數,然後換人壓住她,自己也跟了過去想幫忙。 過去的時候,聶淵已經輕鬆打趴了那兩個極端玩家,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拉著領子往樓梯上麵拖。 哀嚎聲連連。 然而當他們即將迴去的時候,那邊的陸雅突然爆起,居然掙脫了歐東文和任興的控製,衝進了廁所裏。 朱代珊眼疾手快,拉了一下,但是沒拉得住:"靠,你們怎麽迴事?!"兩個大男人竟然壓不住一個女人。 "草,她肯定磕藥了,力氣跟牛似得。"任興和歐東文摸了摸自己被扯得幾乎裂開的虎口,立刻就要追進去。 卻聽到裏麵的傳來陸雅的聲音。 "小薇、小薇、小薇……" 她一邊喊著小薇的名字,一邊衝到了廁所的深處,當她即將到達最後一間的時候,那隔間的門自動關上了! 裏麵傳來"啪"的一聲。 0點44分。 小薇出現了。第262章 在教學樓的大門鎖上後, 樓裏的燈自然也全部被關掉了,整棟內漆黑一片,從外麵來看, 這些窗戶就是一個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為了避免暴露, 玩家們當然也不敢貿然開燈。 他們一路打著手電筒進入教學樓,心驚膽戰地從樓梯走上來,一直關注著歐東文,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層樓的教室其實和樓下的普通教室是截然不同的。 在那一間間緊鎖的教室門裏,如果貼著玻璃窗往裏看的話,就會發現裏麵很亂,滿是被丟棄的破爛畫架、打翻的顏料盒、畫具箱、撕爛的畫本, 有的還擺放著造型各異的石膏像。 這一層樓裏的教室其實基本都是畫室跟材料倉庫,因為之前這裏是留給高三美術藝術生集訓用的, 可現在已是6月,12月的藝考早就結束了。 也就是說這頂樓其實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沒什麽人來過了。 而這層樓的廁所自然也是很久沒人來過了,畢竟樓下每層都有廁所, 誰會專門跑到頂樓來上呢? 因此廁所裏很髒,滿地汙垢, 亂七八糟的腳印,在角落裏生著黑乎乎的苔蘚,空氣中也迷茫著一股惡臭味,在那便池裏還積累著烏黑的髒水與攪成一團的頭發,時不時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令人作嘔。 說實話,長這麽大紀無歡還是頭一次進女廁所, 滿足了他從小到大多年來的好奇心,結果進來了才發現好像和男廁所也差不了多少。 隻是右邊的牆壁上少了小便池,左邊多了兩個隔間,而且相比男廁所,過道還要小一些,進去後隻能兩人一起通過。 當手電筒照進去的時候,竟然有一道白光反了出來,驚得躲藏在裏麵的陸雅啊了一聲。 原來在廁所深處的那麵牆壁上還有一麵布滿裂痕的半身鏡,下麵是洗手台,左邊是一個放著拖布的水槽。 在那麵牆壁上塗著不少學生的"藝術創作",有畫卡通人物的,什麽日係校服美女、古裝美男,也有寫文藝句子,什麽"你若安好就是晴天","你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也在看你"之類的,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用顏料亂寫亂畫的。 不過其中最多的卻是手印,也不知道是他們手上沾了顏料隨便糊上去,還是故意的,總之密密麻麻的占領了大半麵牆壁,就像是開屏的孔雀,顏色豔麗,由底下往上展開,一直到夠不著的位置。 除此之外,還有人用紅色顏料在鏡子的上方畫了4張笑臉,按理來說半年的時間,這些顏料肯定早就已經凝固甚至褪色了,然而當手電筒照射過去的時候,他們分明看到,那張臉正在一點點的變形,上麵的顏料往下流淌,高翹的嘴角撇了下來,一直流到了鏡子的底部。 在短短幾十秒中,它就已經變成了一張大哭的人臉,紅色顏料滴落到地上,令人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四周的水管裏還傳來了哐哐哐的聲音,像是有一顆彈珠在裏麵跳躍,水管縫隙中滲透出來的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這裏麵十分陰冷,明明隻是隔著一麵牆壁,可當進入廁所的時候,卻會產生一種像是從酷夏一下轉到了秋季的錯覺,陰風從腳踝邊吹過的時候,連空氣都像是結冰了。 在這樣恐怖的環境下,當最後一間隔間關門的聲音打破寂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識到。 --她來了。 原本任興跟歐東文還想衝進去抓人,結果看著女廁所裏這麽詭異,都打消了這個念頭,猶豫地問道:"現、現在怎麽辦?" 那邊的陸雅在衝進去後,由於雙手仍被綁在後麵掙脫不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終於從空間道具裏拿出匕首割開了繩索。 聶淵剛往裏麵踏了半步,她就激動地尖叫起來:"別動!"然後居然掏出了一枚手榴彈:"要死一起死!" 她居然還不死心。 ??? 這一下把所有玩家都給嚇住了,喲,紀無歡卻很是驚奇,捅了捅聶淵的胳膊:"這是……你妹?" 男人反手一個捏臉,使勁一rua,堵住他說騷話的嘴。 陸雅像是早就猜到了他們的反應,又得意地笑了起來,眼神陰狠,笑容像極了那種漫畫裏的病嬌反派:"我今晚就站在這裏了哦,你覺得那鬼是先殺你們還是先殺我呢?" 反正就算今晚不殺,明晚還是會動手,隻要是人就會有失誤的時候,鬼遲早會有下手的機會。 "你!"氣得歐東文就要衝上去揍人。 紀無歡卻拉住他,沉默了幾秒,一臉冷漠道:"我們走吧。" "嗯???" "反正又不止這一棟教學樓,咱們去3教唄。"紀無歡的語氣超輕鬆:"多大事兒?" 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和小薇麵對麵暢聊。 "對哦!"一眾玩家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沒理由和這人死嗑啊,學校裏有整整四棟教學樓,哪棟不能去? 陸雅一愣,臉色驟變。 而紀無歡還涼嗖嗖地衝著她來了句:"他們都活下去的話,可就輪到你了。"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陸雅的心理防線,她明白是不可能要挾住這些人了,而且他們也不可能再幫助自己了。 唯一活下去的方法是賭一把,賭小薇就是那個詛咒他們的鬼。 不過就算不是,她也不怕,反正她也知道該怎麽解決,這還得感謝那個方鈞,說不定她也能因此逃出死亡順序上的名單呢?至於這些人,她也不怕,反正有殺人扣積分這樣的限製,也根本不能把她怎麽樣。 走投無路,她選擇賭一把! 下一秒,陸雅敲響了女廁所最後一間隔間的門,再次唿喚小薇。 "砰、砰、砰。" "小薇,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 原本寂靜昏暗的廁所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哐哐哐",像是釘子敲擊在水管表麵的聲音,然後"哧啦--"一聲,劃到了門邊。 陸雅也不由地緊張起來,她深唿吸一口,屏住唿吸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在撒謊。" "……" 當最後一個字從口中吐出來的時候,那釘子敲擊水管的聲音消失了,整個廁所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雅又等了一分多鍾,門後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她輕輕鬆了口氣,認為自己賭對了。 然後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想看看那天死亡順序的短信是不是已經消失了。 可由於紀無歡他們的手電筒光一直照著這邊,亮得她看不清手機屏幕,所以不得不轉過身去,麵朝鏡子。 她並不知道,在她的身後,在這最後一間廁所門板下的縫隙裏竟然流出了汩汩鮮血,從白色瓷磚上流下,滴答滴答地滴落下來,隨後……那扇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下一秒,一雙被鮮血染紅的老式白網鞋出現在了門邊!緊接著一雙同樣血淋淋的手猛地從中間伸了出來,扒住了兩邊的隔間牆。 沒有給人任何心理準備的時間,一顆蒼白的人頭也從裏麵伸了出來! 這三下來得太突然,其他玩家在後麵看得清清楚,隻覺得心髒被嚇得停了半拍,紛紛被嚇得瞬間退到了半步。 在場的老玩家們也都算是見多識廣了,然而連他們都被嚇到,這畫麵有多恐怖,已經可想而知了。 這個探頭出來的女人實在是太詭異了! 她的臉上滿是鮮血,幾乎看不清楚臉,隻能看到一雙僅有眼白的眼睛,裏麵布滿了紅血色,她的頭發很稀少,隻有幾根稀稀拉拉地黑發垂在頭頂。 她的脖子則像是被割喉放血的家禽,一直在流血,嘩啦啦地流了一地。 更詭異的是,這個女人的姿勢…… 首先她的腳是站在隔間上麵的小台階上的,小腿站得筆直,可是她探出來腦袋卻在距離腳背不到20cm的地方。 這種動作像是在以100度鞠躬,如果是正常人的話,以100度彎腰,那麽肩膀和脖子絕對是朝下的,可她不是,她的頭和腿就不像是連在一起的,脖子和腦袋直挺挺地伸在外麵。 最初她是盯著紀無歡等人的,打量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不是她要找的人。 仍然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她的腦袋就跟個螺旋槳似得旋轉了180度,到了另一邊,盯著陸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