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歡又看了看手機,還是無信號的狀態,就在他豫著要不要撩開床簾再往外看看的時候,寂靜被打破了。 陽台上突然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窸窸窣窣的, 像是有東西晃動著外麵晾曬的衣服,又像是踏踏的腳步聲…… 是……風? 紀無歡現在警覺得就像隻老鼠, 一聽到有動靜立馬豎起了耳朵,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旁邊的陽台上。 "吱噶--"一聲,虛掩的門似乎被推開了。 本來他還以為是風,結果聽到這一聲就立刻明白過來了,這不可能是風!因為那聲音過於輕微了,這種程度的風根本不可能吹得動門! 是有東西進來了!紀無歡立馬作出判斷,握住黑色匕首的同時將手機屏光對著外麵,白光從床簾的縫隙間射了出去,於是他清楚地看到,隔著床簾,有一個高大的黑影子貓著腰鬼鬼祟祟地竄了進來,並且很快就停在了他的床前。 是衝著他來的! 紀無歡猛地咽了口唾沫,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已經順著臉側流到了脖子上,喉結輕輕滑動。 在這寧靜的黑暗裏,他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髒聲,以及外麵黑影的手握住了通往上鋪金屬樓梯的聲音,隨後一顆黑色的腦袋探了上來。 它上來了! 草!紀無歡沒有任何猶豫將黑色匕首高高舉起,隨時準備反擊。 一、二、三! 在床簾被撩開的瞬間,他狠狠地刺了上去,肩膀上待命的皮蛋也跟著哇嗚飛撲上去,然而外麵的黑影卻像是早有所料,一把握住了紀無歡的手腕。 感覺到對方手掌的溫度,他先是一愣,接著聽到皮蛋開心的聲音:"粑粑!"然後才看清楚了。 竟然是聶淵! "靠,你……"怎麽會突然冒出來?紀無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髒像是滯了足有一秒才落迴去,隨後大鬆了口氣。 聶淵正要說什麽,隔壁床上的鄧雷突然翻了個身,兩人趕緊噤聲,紀無歡更是關閉了手機屏光,生怕他突然睜開眼睛,然後看到自己室友的床邊多了個"野男人"。 紀無歡拉開床簾,讓這個"野男人"先爬上了來。 兩人加在一起的體重少說也有近300斤了,都有些擔心這小破床會不會禁不起折騰,所以聶淵爬上來後就快速地調整好姿勢躺下了,不敢亂動。 可畢竟是張單人床,睡兩個成年男性還是太擠了點,聶淵的腿也必須得蜷著,於是順勢就把紀無歡抱進了懷裏。 這一係列動作顯然是吵醒了隔壁床上睡得正香的鄧雷,他狠狠地翻了個身,頗為煩躁地嘖了聲。 又等了一會兒,見沒動靜了,聶淵才貼到紀無歡的耳邊低聲問道:"你沒事?" 兩人說好了今晚就用短信、企鵝一直保持聯係的,結果誰知好端端的,紀無歡說到一半突然就消失了,等了近十分鍾都沒有音訊,聶淵擔心了,直接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並且利用蜘蛛手從陽台外爬了進來。 紀無歡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為了避免再次吵醒隔壁床的室友,他拿出手機打字道:"剛才突然就沒信號了。" 在聶淵出現後,那靜得詭異的氣氛突然間就消失了,此時能清楚的聽到鄧雷的打鼾聲。 "你沒事就好。"聶淵是一路狂奔而來的,此時見他沒事,才大鬆了口氣。 紀無歡把臉貼在男人的胸口上,安全感頓時迴來了,他把擠在中間礙事的皮蛋收進了熒惑守心裏,然後主動往聶淵懷裏靠。 對方配合的摟住他,垂下眼簾,眸子裏多了幾分溫柔,低聲道:"你困了的話就睡吧。" 漫漫長夜,紀無歡一般都是先睡著的那一個。 "不,我睡不著……"青年也貼在他的耳邊輕語道:"哄我嘛~" 聶淵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不夠不夠~"紀無歡一旦撒起嬌來那是教科書式的,跟隻把肚子露出來讓人揉的小奶貓似得,暖暖的鼻息噴在男人的喉結上,撩得他心裏癢。 可偏偏這是在恐怖遊戲裏,還真不能做什麽。 最後聶淵隻得將人摟進懷裏,有節奏地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像哄小朋友一樣哄著他。 漸漸的,紀無歡的唿吸變得平穩起來。 然而他並沒有睡多久,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便突然聽到宿舍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立刻被驚醒,兩人同時屏住唿吸,清楚地聽到那個聲音是從魏蒙的床底下傳來的! 床底下有什麽?紀無歡跟聶淵都十分清楚。 那具屍體果然動了!剛才並沒有看錯! 聶淵飛快地拿出了三下,放開抱著紀無歡的手,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用手拉住床簾。 此時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大了,仿佛有人正貼著地麵以一種扭曲又僵硬的姿勢,艱難地爬行著,紀無歡聽得全神貫注且毛骨悚然,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打開手機,發現上麵時間顯示的是0點。 在手機屏光的助力下,聶淵輕輕拉開了一點點床簾,往外看去。 紀無歡感覺到男人握緊三下,渾身肌肉都繃緊起來,立刻知道有情況了。 由於兩人都注意著外麵,當手機屏幕光因待機時間過長,自動關掉的那一刻,宿舍內再次陷入黑暗,他們清楚地聽到擋在屍體前麵的雜物被推開了! 它出來了! 這一刹那,紀無歡的心髒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等再次打開手機屏光的時候,他似乎聽到有人用指甲輕輕敲了敲對麵床側的金屬欄杆。 "當、當--"兩聲。 它好像站起來了。 就在聶淵打算行動的時候,宿舍內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旁邊床上的鄧雷不悅地翻了個身,高聲質問道:"胖子,你搞什麽飛機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紀無歡趕緊把聶淵拉迴來,作賊似得拉上了床簾。 對麵的小胖墩似乎也沒睡著,立刻迴答道:"我沒搞什麽呀!" "沒搞什麽?那你那邊怎麽一直在響啊?胖子,你是不是又大半夜餓了爬起來偷偷吃東西啊?"估計鄧雷這孩子有點起床氣,接二連三地被吵醒後跟個小火炮似得砰砰爆炸。 "我沒有!"小胖墩似乎也有些不高興了。 "現在那邊就你一個,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是鬼啊?!" 紀無歡在心裏默默鼓掌,甚至豎起了大拇指,恭喜你,小夥子,答對了! "都說了不是我!"小胖墩有些委屈。 看這語氣恐怕是要吵起來了,其實紀無歡還挺高興得,畢竟在他們說話之後,那床底下就沒聲音了。 搞不好那鬼是怕人多呢? 結果誰知這兩人就鬥了這麽幾句嘴,小胖墩便委屈巴巴地不說話了,估計是吵不過鄧雷。 畢竟對麵床上現在就他一個人了,換成誰都會覺得是他搞得吧? "媽的,煩死了,我好不容易才睡著……"接著鄧雷又抱怨了兩句後也不說話,繼續睡覺去了。 宿舍裏再次陷入了有些詭異的寂靜。 紀無歡打開手機,發現仍然沒有信號,他將手機屏幕設置為長亮後,聶淵再次拉開了窗簾。 這次紀無歡沒忍住,也偷偷地支起上半身,從男人的身後偷偷往外下麵看。 他小心翼翼地伸長脖子,一眼便看到有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下麵! 好在紀無歡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並沒有被嚇到,他小心翼翼地將手機屏光照了過去,由於屏幕光被調暗了,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那個筆直的站在對麵床前的,手仍比著v字的人影他們也並不陌生。 "魏蒙"果然從床底爬了出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光線的照射,"魏蒙"緩緩地轉過身來。 一步、兩步、三步…… 可以想象嗎?當一個人的腦袋轉了180度,然後以後腦勺朝前的姿勢一步步走來,那場景該有多滲人? 而且隨著他越來越,兩人看得也更加清楚了。 紀無歡無比慶幸,還好聶淵過來了,否則保準又得被嚇個夠嗆。 "魏蒙"腳步僵硬地繞過桌子走了過來,然後他停在了兩人的床前半米的位置。 聶淵絲毫不畏懼,握住三下,正要動手的時候,隔壁床的鄧雷突然又動了,這次他直接坐了起來。 驚得紀無歡又把聶淵拉了迴去,並且關上了手機屏燈。 鄧雷似乎是要去上廁所,用手機光照著爬下了上鋪的樓梯,落地的時候餘光瞄到了床前照著的黑影。 "方鈞?你大半夜的幹嘛呢?" 他用手機屏光隨便掃了一下,但沒仔細看,迷糊中也並沒有發現這個人沒有臉,然後嘀咕了一句就轉身出去了。 在他出門後,紀無歡立刻打開了手機電筒,而聶淵也直接拉開了床簾,然而那"魏蒙"竟然已經消失了。 他去哪了?紀無歡扭頭一看,正巧看到一個黑影子從門邊出去了。 黑暗裏,一具後腦勺朝前,身體扭曲的屍體緩緩從走廊裏……每個學生的門前走過。 "踏、踏、踏……" 那張扭曲在背後的慘白人臉上仍保持著詭異的大笑。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其實還想聽圓圓唱搖籃曲xd第241章 其實平日夜裏宿舍中的樓道是有燈的, 可不知為什麽,今天的長夜燈卻沒有亮起。 鄧雷剛才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也不怎麽清醒, 用手機電筒照著光晃晃悠悠地走了兩三步才發覺這個問題。 但他轉念想到今天的生活老師請假了,熄燈前來查寢的都是別的老師, 於是下意識地就以為是他忘了開夜燈,所以也沒怎麽在意。 然而當走到一半的時候,鄧雷突然本能性的感覺到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太安靜了。 平日裏半夜的宿舍樓雖然也很安靜,但此時的這份寧靜卻有所不同,正值6月末,外麵應該有蟬鳴才對,可此時卻靜得實在有些詭異。 在這條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鄧雷能清楚的聽到自己走路地聲音。 "踏、踏、踏……" "踏、踏、踏……" 走著走著, 好像出現了另一個腳步聲,鄧雷猛地一頓, 結果那聲音也就隨之消失了。 怎麽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