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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瓢潑的大雨一下就是一整夜,而一直到清晨,屈胖三都在帶著我熟悉他布在野林子裏的法陣,告訴我哪兒是生門,哪兒是死門,如何觸動法陣,如何鎖定對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的神劍引雷術剛剛成型,一來威力並不大,二來準頭也不行。


    他必須通過這樣的手段,來對我的神劍引雷術進行補充。


    一路過來,我渾身被澆得濕漉漉的,落湯雞一般,在泥土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反觀屈胖三,此人滴水不沾,那如注暴雨傾瀉在他的身上時,居然自動朝兩邊滑落而去。


    與此同時,他居然能夠輕點足尖,讓重量凝聚於一點,輕飄飄的,仿佛羽毛。


    他即便是行走於泥地之中,也不會沾染到半點泥漿。


    在他身旁,我完全就是一個泥腿子,而他則是風度翩翩的謫仙,就好像是仙人的童子轉世。


    我在旁邊瞧得既羨慕又嫉妒,五味雜陳,簡直是沒法子說了。


    暴雨在清晨時分終於停歇了,不過天空依舊陰霾,雲層低低的,讓人的心情也變得分外沉重,不過空氣倒是清新了許多,讓人吸一口氣,感覺肺部一下子就舒張了開來。


    反複講解和巡察之後,我的心中,多少也有了一些把握。


    而即便如此,我的心中,也還是震撼如初。


    如果有得選擇,我寧願一輩子都被這個小家夥欺負,而不想他變成我的敵人。


    太卑鄙、太無恥、太陰險了。


    這就是我對屈胖三的直觀印象,我覺得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想對付我,一定會有一百零八種慘烈的死法在等著我,想想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終於,當枝頭的荊棘鳥發出第一聲啼鳴,我們出發了。


    兩個人,其中還有一個豆芽大的小屁孩兒,這樣兩個人,居然膽敢去挑戰那在荒域之中臭名昭著、叫人聞風喪膽的臨湖一族,說出去都沒有幾人膽敢相信。


    但事實便是如此。


    不但如此,而且我們的心中還有著滿滿的自信。


    很快,我們遇到了第一批人。


    差不多有十人,從離臨湖村落還有二十多公裏的一處白霧中衝了出來,瞧見了我,臉大變,先是哇啦啦地一陣大叫,緊接著呈扇形一般,朝著我們衝了過來。


    很快,他們就將我們給圍住了,為首的是一個我很眼熟、卻叫不上名字來的家夥。


    他滿眼怨毒地看著我,大聲吼叫著,不過我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屈胖三抱著胳膊,狂妄地說道:“去,皮卡丘!”


    我愣了一下,說啊?


    屈胖三撓著頭,說哎呀?我說的是什麽啊,怎麽感覺怪怪的——我的意思是,這些人,你搞定,大人我就不出手了。


    我一臉鬱悶,而那幫人卻是已經殺了上來。


    當第一人提著石棒,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時,我在那一瞬間拔出了破敗王者之間,然後在他的腹間劃出了一道傷口來,緊接著一個背刺,將此人給擺平倒地。


    幹淨利落,我很滿意自己的手段。


    這是我在荒域這些天來,所學到的一些新東西,包括自信。


    不過很快我就陷入了重圍之中,敵人和兵器從四麵八方衝了過來,讓我不得不拚力抵擋,然而可氣的事情是屈胖三這家夥根本就不管不顧,置身事外。


    他就是一屁眼大的小孩兒,長得粉嘟嘟、肉乎乎的,一看就無害,雖然這幫人裏麵也分出了一人過去抓他,但兩人你追我趕,就好像是捉迷藏、過家家似的,狗日的居然還有空給我喊“加油”……


    不過麵對著這一大幫子人的進攻,我也沒有太多的畏懼。


    長劍在手,我施展出了耶朗古戰法,再融匯了修行以來學到的諸般手段,整個人感覺好像融入了這樣劇烈的廝殺之中去。


    很快,我將這圍攻給一一化解,然後不斷有人倒下了去。


    當最後隻剩下了兩人之時,他們互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就逃,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我並沒有追趕,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一具屍體上,不斷地喘著氣。


    其實我可以選擇更加省時省力的手段,比如叫出小紅來。


    然而我並不願意。


    我堅定地認為,自己應該可以變得更加強大,所有的一切,都是對我的磨練而已。


    強者之心,就需要在這樣的生死磨礪之中養成。


    我們休息了十分鍾,又有人走了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的心情緊張,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劍,然而瞧見來人的時候,我卻是莫名鬆了一口氣。


    那個男人瞧見了我,也是展顏一笑,對我說道:“好久不見。”


    我點頭,衝著他說道:“尚先生,好久不見,你怎麽跟小北姑娘走到一起來了?”


    來人正是之前在華族那兒與我有過一麵之緣的尚晴天,而在他身邊,還有一人,居然是和我一同來到荒域的洛小北。


    不過此刻的洛小北顯得有一些狼狽,神情憔悴不說,而且走路的時候還一瘸一瘸的,仿佛受過什麽傷,瞧見我,表情複雜之極,抬頭看了一下尚晴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表……尚大哥,你們認識?”


    尚晴天微微一笑,淡定自若地說道:“若不是陸小兄弟的提醒,隻怕我還不知道你來了這裏,也不會把你從那牢籠之中救出來。”


    我聽到,有些難以置信,對洛小北說道:“你居然還跑迴臨湖一族那兒去了?”


    洛小北被我這麽一問,小臉兒頓時就憋成了豬肝,怒氣衝衝地瞪了我一眼,委屈地喊道:“若不是你勾結異族,殘殺臨湖一組的狩獵隊,我又怎麽會被臨湖一族給抓起來,受盡那般屈辱?”


    我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道:“臨湖一族準備對我動手,我不可能束手就擒;當初我也提醒過你,準備讓你跟我一起走的,你偏不信,卻去相信那幫豺狼,我有什麽辦法?”


    洛小北委屈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說若不是你私自出頭,炫耀你的醫術,他們怎麽會對你生出覬覦之心呢?


    我被她罵得有些不爽,皺眉說道:“若不是你對他們說我是你的奴隸,我又如何會自己出頭呢?”


    洛小北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奴隸就奴隸,忍一下你會死麽?”


    我鏗鏘有力地迴應,說男兒生於世間,自有錚錚傲骨,寧可站著生,不可跪著死;若是換了你去做奴隸,你會願意?


    洛小北聽到,情緒崩潰了,手一摸,卻從腰間掏出了一把軟劍來,準備衝上來與我搏命,好在尚晴天在旁邊盯著呢,趕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喝止道:“小北,冷靜,你要是再這般任性,我可就不管你了。”


    這時屈胖三也奶聲奶氣地說道:“陸言,都說是美女得讓三分,你怎麽一點兒憐香惜玉的風度都沒有啊?真給我丟人。”


    這兩邊一喝止,場麵頓時就控製住了,那尚晴天聽到屈胖三的話語,臉變得凝重,衝著他拱手說道:“在下尚晴天,寶島台北人氏,未曾請教……”


    呃……


    這男人還真的是有眼光,一下子就瞧出了屈胖三的不凡來,即便是這廝長得童稚,卻也這般禮貌,實在難得。


    屈胖三聽到對方的名字,愣了一下,說尚晴天?呃,當年邪靈四大公子之中,有一位依韻公子,逸群之才,溫文爾雅,也叫做這麽一個名字,不知道閣下與他……


    尚晴天含笑點頭,大方承認道:“正是某人,不過邪靈四大公子之名,實在虛妄。我家雖然與邪靈教有些淵源,但我本人卻並沒有參與其中。”


    他的直爽贏得了屈胖三的好感,這個眼高於頂的家夥點頭說道:“你好,我姓屈,這輩排行老三,叫我屈老三便是。”


    尚晴天好奇地問道:“屈小哥雖是幼齡,然而智慧過人,談吐成熟,可是先天開慧之人?”


    屈胖三眨巴著眼睛,說我不知道啊……


    瞧見這家夥並不肯說真話,尚晴天是個聰明人,並不再盤根問底,而是詢問我道:“陸言,你的事跡,我已經有所耳聞了,蝴蝶穀一役,臨湖一族損失慘重,一百多精銳慘死其中,兩名長老折損,就連族長釗無姬都身受重傷,潛居神廟。不過你現在也是四處樹敵,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搖頭苦笑,說此事一言難盡,不過我倒是一直想找到小北姑娘,詢問如何迴去之事。


    尚晴天問我,說你這是準備迴去麽?


    我想起一事來,對洛小北問道:“對了,那毒龍壁虎,不知道是找到沒有?”


    洛小北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說找什麽找,幫忙的狩獵小隊都給你殺光了,我跟著那兩人逃迴了臨湖一族,盤問一番,就給人抓了起來,當做獵物一般處理;要不是尚大哥過來救我,說不定我迴頭也給人砸死祭天了。


    尚晴天揮手,說小北你可別這麽說,若不是陸言他們在蝴蝶穀搞出那麽大的動靜,將臨湖一族的高手都給調走,我哪裏能夠救得出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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