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前這老頭,乍一看就是個一輩子土裏刨食的老農民,然而當他一下子露出那真手段來的時候,我方才感覺對方卻是個絕頂的高手。..om 言情首發


    高手是高手,不過這行事的作風天馬行空,倒是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暈暈乎乎的,被他這麽一通罵,我也不敢頂嘴,說“哦”,然後轉過身去,這才發現我的摩托車給甩到了田裏去了。


    我擦——這摩托車可是我父親最愛的坐騎,他平日裏愛惜得很,每天都拿一塊破毛巾擦來擦去的,現在弄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心中一陣鬱悶,也沒有下田去,而是步行,一路走到了鼓樓邊上。


    到了這裏,才發現陸左外婆的老宅很容易找。


    因為孤零零的,就隻有這麽一棟房子。


    緩步走到門口,我瞧見了許二爺說的那“龍宅”的牌子,那應該是後來釘上去的,字跡還是這兩年的模樣,並沒有怎麽蒙塵,門是鎖著的,我有心一腳踹開,結果腳剛抬起來,又縮了迴去。


    我怕這一腳下去,我今天都出不了敦寨這小村子。


    什麽叫藏龍臥虎?這就叫藏龍臥虎。


    我的天……


    我收斂著脾氣,左右打量了一番,瞧見旁邊的地上有一根舊鐵絲,就撿了起來,然後將硬的那一頭捅了進去。


    鐵絲開鎖這事兒,我也隻是看電影的時候瞧見過,不過一理通百事通,隻要用炁場把握得到裏麵的情形,其實還是挺容易的,很快我就把門給打開了,小心翼翼地將鎖放在門口,還迴頭望了後麵一眼,這才推門而入。


    走入裏麵,瞧見房屋和家具雖舊,但是卻挺整潔的,也沒有瞧見什麽灰跡,顯然是有人在經常打掃。


    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剛才遇到的那個許二爺吧?


    挺牛波伊的啊,掃地神僧!


    我腦子忍不住地開小差,想著他那麽大的本事,卻窩在這麽一個毫無生趣的小地方,看著太陽升起,又瞧著太陽落下,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瞧他這年紀……難不成他當年喜歡陸左的外婆?


    對,一定是這樣的。


    這個結論讓我莫名地就有了一絲快感,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總感覺有些陰氣沉沉的,來到了後麵的一個廂房裏,我聞到了香火的味道,走過去,推門而入,瞧見那兒擺放著一個大神龕,上百根大大小小的蠟燭布滿了整個房間,神龕上高高低低的,有三十幾個靈牌。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間就出現了一種幻覺,仿佛那神龕上擺放著的,不是靈牌,而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頭。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或者高興、或者悲傷、或者憤怒,但是一對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我瞧。


    我當時就是一陣腿軟,直接跪倒在地,磕頭。


    我恭恭敬敬地將額頭貼在了水泥地上,然後說道:“敦寨苗蠱之後,陸左徒弟陸言,拜見列位師祖……”


    反複念了三遍,那種古怪的幻覺方才消失了去,我心頭沉重的壓力也才消散一空。


    抬起頭來,我在琳琅滿目的靈牌中搜尋著,終於找到了“洛東南”字樣的靈牌,我緩緩站起身來,合手朝著神龕上的列祖列宗念叨道:“各位,各位先人,眼熟我一下,我叫做陸言,是敦寨苗蠱這一代扛把子陸左的堂弟,也是他的徒弟,他有事來不了,讓我過來,取一下洛祖師爺的靈牌,各位祖宗保佑,多保佑啊——眼熟我,我叫陸言,今天沒有準備,迴頭給你們燒點之前啊,對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什麽,反正就是心慌得很,勉強將那靈牌給拿了出來,恭恭敬敬地端著,又拜了拜,這才離開香堂。


    出了這老宅子,我感覺壓力不見,渾身仿佛都輕了好幾兩一般。


    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有點兒害怕再見到那許二爺,有種轉身離開的衝動,不過蟲蟲送給我的金劍還在他的手上,而且以他的手段,我即便是跑,估計也跑不出敦寨這小村兒,於是隻有硬著頭皮又迴到了他家那兒。


    老頭兒依舊躺在打穀場前的靠椅那兒曬太陽,一直等到我走到跟前,來緩緩地睜開眼,瞧見我端著靈牌,愣了一下,說什麽意思,跑來拿一牌位?


    我苦著臉,說這我哪裏知道,我就是一跑腿幹活兒的?


    老頭瞧清楚了那靈牌上麵的名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說你那他的牌位去幹嘛?


    我瞧見他一副挺不樂意的表情,頓時就心慌了,說啊,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我以為他準備攔著呢,心裏就有些亂,想著陸左交代我的事情,就這事兒最好辦,不會也弄不成吧?


    正猶豫著,那許二爺歎了一口氣,說算了,你要拿就拿走吧,迴頭我再給他做一個擱著吧。


    他把我的金劍遞還給我,然後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啊?


    我愣住了,本來以為即將麵臨著暴風驟雨,你這麽溫和算怎麽一迴事兒?


    許二爺瞧見我僵硬地站在麵前,跟二傻子一樣,不由得氣笑了,說咋地了,你是想讓我留你中午飯呢,還是賠你摩托車啊,愣在這個幹嘛,該幹嘛幹嘛去。


    我無意識地接過金劍,然後轉身離開,走了兩步,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抱怨:“唉,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龍老蘭那叫一個風華絕代、精靈剔透,陸左呢,勉強還算是勤奮刻苦,怎麽到了現在,就隻剩下一二傻子了?”


    我是二傻子麽?


    靠!


    若是旁人這般說,我脾氣不好,說不定直接就拔劍過去幹了,可是這一位是誰,那可是一招就將我手中的劍給奪了去,讓我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的高手。


    得,二傻子就二傻子吧,你愛叫就叫,誰叫你牛波伊呢,還是我前輩。


    我收起了金劍和靈牌,一臉鬱悶地跳下田去,把摩托車給扛迴了山路來,發動了一下,不知道是哪兒有問題,轟鳴了兩聲,結果發動不起來。


    我大概弄了一下,不過終究還是不行。


    我學的這一身手段,開鎖啊下蠱啊,啥都行,但是對修理摩托車到底還是沒有辦法,畢竟不是藍翔出來的,做不了一專多能,迴頭哀怨地望了一眼那許二爺,發現人家又躺會了椅子上眯瞪起來,沒辦法,隻有推著摩托車往山下走去。


    我騎摩托車上山來的時候,磕磕碰碰,足足開了三個小時,而推著摩托車迴去,則一直走到了天黑才到了鎮子,身上的泥巴都已經結板了。


    我又饑又渴,沒有再走了,在一家小食店裏弄了兩碗湯粉吃,填飽了肚子,這才又把摩托車送到修理店。


    如此折騰一番,一直到了夜裏九點多,我才騎上修好的摩托車迴到了家裏。


    一到院子裏,就聽到我母親喊,說陸言,你搞什麽鬼啊,一整天都不見蹤影,打你電話也打不通,到底怎麽迴事啊——哎呀,你這什麽情況啊,怎麽弄得跟剛從泥田裏撈出來的一樣?


    我苦笑,說可不就是剛才泥田裏爬出來的麽?


    說著話,我往兜裏一掏,摸出手機來一瞧,發現那玩意已經浸透了水,早就沒顯示了。


    雖然被那老頭兒給折騰了一番,不過好在靈牌有驚無險地拿迴來了,我心中歡喜,也沒有多做計較,跟我媽說我洗澡了,迴頭再跟你說。


    我母親攔住了我,說你等等,今天那個馬局長又過來了一趟,說找你,我說你出去了,他就沒有再等,不過讓你迴來了,給他去一個電話呢,我都答應人家了,你先給人迴去。


    她遞了一張小紙條給我,上麵寫著一個電話號碼。


    我看了一眼,說有啥事也等我洗完澡再說吧,我這一身臭烘烘的,剛才在鎮子裏吃粉的時候,老板娘差點兒想把我趕到街上去。


    我母親聽了,說哦,你吃飯了啊,那我就不給你準備了。


    我苦笑著說你是我親媽麽,吃粉能吃飽?得了,家裏有沒有剩菜,沒有的話,弄點兒酸菜沫子也成,你是不知道,我這一天是怎麽過的——騎車上山,推車下山,我也是醉了。


    我母親聽不懂,說你還喝酒了,搞什麽鬼啊?


    我無語,去衝涼房洗澡,剛剛弄完迴來,還沒有吃口熱飯呢,家裏麵的座機就響了,我在廚房等著吃飯呢,也不理,就聽它叮鈴鈴、叮鈴鈴地叫喚,而我母親則衝我喊,說找你的,快去接。


    我說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四十天不在家,怎麽可能找我啊?


    我母親笑了,說你剛才洗澡的時候,我打了個電話給人馬局長……


    我頓時就翻起了白眼來。


    我的親娘啊,人不就是一局長麽,咱至於這樣子麽?難不成你還想著找人家解決我的工作?


    我過去拿起電話,剛剛說了一聲喂,就聽到馬局長在電話那頭對我說道:“陸言,張大器出事了,從中午的時候就一直開始腹痛,然後不斷抽搐,口吐白沫……”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呃,許二爺罵陸言是二傻子……


    想想還挺有道理的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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