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左向前走,路過那蜥蜴統領都昌的時候,輕輕抬起腳來,跨過了他的身子,仿佛邁過一道門檻一般,雲淡風輕,視若無睹。


    他能夠如此平靜,我卻不能。


    路過那家夥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瞧了他一眼,發現此人七竅流血,死得十分恐怖。


    我心中方才明了,這家夥剛才之所以如此合作,並不是屈服於陸左的“王霸之氣”,而是在腦門被摩挲的那一下,給陸左下了蠱毒。


    很多人都告訴過我,說陸左是苗疆蠱王,手段神出鬼沒。


    又有人說,陸左離開了金蠶蠱,什麽也不是。


    然而此刻,我卻見識了他的手段。


    當真是匪夷所思,讓人覺得驚歎莫名,實在是天馬行空,難以覺察。


    陸左率先走出了通道,而在門口的看守,給朵朵用手中的那藥師佛慈悲棍給一一降服了。


    那是兩個體型跟阿奴一般模樣的巨漢,不過並非虎頭,而是類似於熊一般的腦袋。


    看得出來,冬日瑪挑選守衛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塊頭大。


    能夠被挑選出來守衛通道的,絕對是十分厲害的高手,然而卻並不能發出半點兒的聲息來,就給朵朵給撂翻了,這情況讓我想起了之前和我五哥突圍的情形,當時可是要了我們的老命,再對比此刻的輕鬆,讓我對於朵朵這個梳著小西瓜頭的女孩兒,莫名多了幾分敬意。


    我的天,這小娃娃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厲害得簡直就是沒天理了。


    三聚氰胺麽?


    陸左重新迴到地表,指著遠處的宮殿群落說道:“當初我們進這裏來,還以為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奇跡呢,沒想到居然藏著一個逆天的大魔頭,差點兒就栽在了這裏。走吧,先去把小叔的朋友救出來再說。”


    我們行走在廣場之上,朝著依山而建的冰宮走去,一路上並沒有瞧見什麽人,而一直上了山,方才會偶爾瞧見一兩個人。


    陸左對這些人熟視無睹,而對方卻顯然並不客氣,問了幾句沒有迴應之後,直接就操家夥殺上來。


    然而他們的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我們給幹翻在地。


    陸左從頭到尾,就沒有動過手,要麽就是朵朵,要麽就是我和小叔。


    走到半路的時候,陸左突然讓我把手中的金劍遞給他瞧。


    大概打量了一會兒,他笑了,說劍不錯。


    我之前跟他說過這破敗王者之劍的來曆,不過他並沒有仔細打量,此刻瞧見之後,說若是以後有機會,讓老蕭幫你篆刻些符,說不定能夠如虎添翼。


    蕭克明是當代符籙煉器的大師級人物,這事兒我可是聽得耳朵都要起老繭了,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說若是有機會就好了。


    陸左歎息,說老蕭此刻去了幽府,眼不見心不煩,未必是一件壞事。


    眼不見心不煩?


    這是什麽意思呢?我有些納悶,而他又是長長歎了一口氣,說不過這些年來,跟他並肩而戰慣了,江湖人都說左道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此刻驟然一下,瞧不見他,心中怪空的……


    我心中嘀咕,想著我感覺身邊沒有蟲蟲,心底裏空落落的;而陸左瞧不見蕭克明就發慌,這是什麽鬼?


    此事過於調侃,我也不敢多言,把疑問藏在心中。


    如此一路,居然順利無比地走到了之前的那處大殿前,我和五哥推門而入;而這個時候,冬日瑪也得到了有人闖入的消息,帶著人匆匆趕了過來。


    雙方在宮門附近撞了一個正著,彼此瞧見,都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那冬日瑪一開始最先瞧見的就是壞了他好事的五哥和我,當下就是破口大罵,召集部下上前來殺我,然而當瞧見陸左和朵朵的時候,嘴巴下意識地就閉了上來。


    我不知道他是否認識陸左,卻曉得在一瞬間,他的牙齒在打戰。


    他害怕了。


    對著一個幾乎沒有什麽修為的人,他居然這般害怕,倘若是說出去,或許會笑掉大牙,然而此刻卻沒有人敢笑他半句。


    陸左就像一個神秘的黑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遲鈍了幾秒鍾之後,冬日瑪做出了一個出乎於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動作來。


    他轉身,掉頭就跑。


    他一跑,身邊的那些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弄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為什麽一向要求最為嚴苛的門徒大人,咋就什麽話兒都不說,便倉皇逃離呢?


    來的這些人,到底什麽來頭?


    就在那幫人都納悶的時候,依舊是朵朵出了手。


    她向前一跨步,感覺世間的距離一下子就縮減了無數分,然後下一秒,她出現在了冬日瑪逃跑的前方。


    瞧見一個小女孩兒攔住自己的去路時,冬日瑪的臉上露出了惱羞成怒的表情來。


    我都自覺地逃開了,你們還要苦苦相逼,這到底是想鬧哪樣?


    真的要拚個魚死網破才行麽?


    在與朵朵撞上的一瞬間,他陡然間就抽出了那根短杖來,朝著麵前的這個小不點兒猛然揮了下來。


    一股寒冷的凍風,朝著朵朵的西瓜頭砸落。


    那短杖的尖端處,光芒四射。


    他這一上來,就盡顯兇悍之色,然而朵朵卻應對得法,隻是簡單地避開了去之後,身子一晃,居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然後用棍子一挑,點到了冬日瑪右手手肘上麵的麻筋上。


    啊!


    冬日瑪一聲慘叫,手中的短杖因為拿捏不住,頓時就跌落在了地上去。


    那家夥的短杖離手,立刻變得有些慌張起來,下意識地低頭去撿,結果被朵朵腳尖勾起,猛然一踢,卻是朝著我們這邊飛了過來。


    陸左一揮手,那短杖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仿佛一點兒都不關心那些紛紛集結的冬日瑪手下,而是認真地打量著那短杖。


    許久之後,他直接揣了起來,說這玩意不錯,迴頭仔細研究一下,說不定打敗摩門教的關鍵,就在這兒了。


    冬日瑪短杖被奪,頓時就有些發瘋了,避開朵朵,直接就朝著陸左衝了過來,氣勢洶洶,看模樣仿佛要把人給活吞下去一般。


    陸左拿著短杖,平靜地看向了我,說老弟,這人沒了冰霜短杖,威脅到不是很大;對了,你可還記得前些天我跟你講的那些東西麽?


    我點頭,說記得。


    陸左十分滿意,說那好,把他給幹翻,讓我知道前些天的心血,並沒有白費。


    說這句話的時候,冬日瑪都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


    那拳頭,卻還是已經快要揮到了陸左的鼻尖。


    陸左一動不動。


    他淡定,而我卻不能無動於衷,當下也是直接將金劍出鞘,朝著那家夥迎了上去。


    朵朵既然能夠奪了對方的兵器,自然也能夠壓製住他。


    不過朵朵顯然沒有這麽做。


    也就是說,陸左其實想考核一下我的手段,避免我太過於差勁,並不能完成他所交托的事情;而若是如此,他或許會考慮換一個人離去。


    不行!


    這種事情,終究還得我來做。


    想起這幾日跟陸左的交流,我手中的金劍已然揮到了冬日瑪的拳上,對方是個老江湖,一身經驗豐富異常,哪裏會與我硬拚,而是抽身後撤,想要與我糾纏。


    我上前,用耶朗古戰法與他激烈交鋒,雙方在短短的幾秒鍾之內不知道拚了多少記,最終賣了對方一個破綻。


    那冬日瑪瞧見,隻以為我太嫩了,就想著從我這裏找到突破口。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峰迴路轉,我將身上諸般手段一下子就施展了出來,將那冬日瑪壓得節節敗退,而兩人經過幾次的生死交鋒話之後,我陡然間將那金劍提升至璀璨的時刻,然後用以命搏命一般的兇悍打法,將那家夥給趕得滿地亂竄。


    平日的冬日瑪絕對不會如此狼狽,但是陸左和朵朵給予他強烈的壓力。


    最終他被我一劍捅中了左胸口,然後讓我一腳給踹飛了去。


    當冬日瑪落敗之後,我將金劍遞到了他的脖子上來,有些猶豫,而旁邊的五哥則毫不猶豫地衝上了前來,掐住了他的脖子,怒聲吼道:“我的同伴呢?你們擄來的那些人,到了哪兒去了?”


    冬日瑪下意識地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廂房指了一下,而五哥則抬頭看了陸左一眼,說接下來該怎麽辦?


    陸左說這家夥是不是殺了你很多的朋友?


    五哥點頭,說對。


    陸左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就血債血償咯,小叔何必再多問呢?”


    他這般一說,正合五哥脾胃,直接雙手一擰,那冬日瑪的人頭,就給他直接擰了下來。


    一切簡單得就好像是在做夢。


    然而對於這一切,陸左卻顯得十分平淡,渾然不顧周圍那些嚇傻了的家夥,說小叔,朵朵跟你去救人,我在這兒給陸言多說幾句話。


    小叔點頭,跟著朵朵匆匆離去,而陸左則迴過頭來,對我說道:“這一路過來,你可有看出我手段裏麵的門道?”


    我詫異,說似乎清楚了,仿佛又有些糊塗。


    陸左耐心地跟我解釋道:“這些手段,其實都在我傳給你的那兩部正統巫藏裏麵,首先是抵禦箭雨的,是我用了巫力上經裏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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