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早在1994年,《灰姑娘》就問世了。


    今生並沒有《灰姑娘》這首歌,她的到來就如同晴空裏的一道霹靂,打的每個人都是一激靈,天空卻沒半點痕跡。


    最後一個音符從琴弦上彈出,流進每個人的耳中,宛若童話故事的結局結束在最優美的時候。


    高三的學生們很少有時間聽歌,幾乎沒有人意識到這首歌並不存在於任何一張cd當中。


    隻有任菲菲用吃驚之極的目光打量著周霖,她算是半專業人士,聽得出這首歌的奧秘。


    “唱的很好。”接過周霖還來的吉他時,任菲菲道。


    “謝謝老師。”周霖笑笑。


    班會結束了,更多人記住的是任菲菲挎著吉他悠悠歌唱的美麗畫麵,至於《灰姑娘》,記得或不記得重要嗎?


    ……


    教學樓後麵的逃生梯一直都是情侶們的秘密地盤,周霖和許芸月坐在四樓半的台階上,任由傍晚的風撲麵吹來,亂了頭發。


    兩人並肩坐著,看著人來人往,一時無言。


    好久之後許芸月才問:“很好聽的歌……你寫的?”


    冰雪聰明如她早有猜測。


    “嗯。”周霖對抄襲早沒了心理障礙,隨意答道。


    “寫給……我的?”許芸月用了很大的勇氣才問出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麽樣的答案,總覺得答案會毀掉她一直以來的矜持。


    “你喜歡嗎?”周霖反問。


    許芸月呆了幾秒鍾:“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周霖陷入了迴憶:“高一你是英語課代表,每天早晨都會收作業,還記得吧?”


    他從前世歸來,記憶穿越時光並不曾黯淡,反而分外鮮明的和眼前的女孩融合為一體。


    許芸月輕輕點頭。


    周霖:“有一次早自習的時候我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被人給叫醒,一抬頭就看到一個梳著短發,麵帶微笑的女孩,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可愛至極。那一瞬間,我就喜歡上她了。”


    對許芸月而言,那隻是某個平淡無奇的一天。


    對周霖而言,卻是改變了命運的一瞥。


    周霖掰著手指頭繼續道:“後來我就一直偷偷的喜歡你,連你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都記得!”許芸月吃了一驚。


    “嗯,高中三年除了收作業以外,我們一共說過二十五句話。高二那年運功會,結束之後咱們一起打掃衛生,你讓我去倒垃圾,那次說了三句話……”周霖興致勃勃的迴憶。


    許芸月聽的目瞪口呆,等周霖一句一句的說完,她的眼角已經濕潤了。


    “你居然記了這麽久?”她聲音有些哽咽。


    比你想象的更久……周霖沒說他穿越了時光而來,這些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深藏了十幾年。


    “你喜歡的隻是表麵的我,等你了解我之後就不會喜歡我了。”許芸月試圖想要粉碎掉糾纏著她的某種情緒,執拗的說道。


    周霖很想說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前世他們耳鬢廝磨,前世他們抵死纏綿,前世他們相愛相殺,他知道她的三圍,知道她身體上每一寸肌膚,知道她的生理期,知道她的一切。


    正因了解,才能投其所好,正因了解,才能這麽快的撬動少女的心扉。


    若是他前世就如此成熟而有心計,或許他們會一直走下去,直到互相厭倦,爭吵分開,老死不相往來。


    可他那時候年輕衝動,她那時候又單純倔強,在最熱烈的年華彼此分開走上不同的人生之路。


    那是他前世最大的遺憾,甚至此刻麵對著許芸月,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愛她如昨,還是為了彌補遺憾。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或許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周霖道。


    “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接受你,我害怕戀愛。”許芸月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目光清澈,直視周霖的眼睛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周霖知道她在害怕什麽。


    她父母的婚姻生活並不和睦,母親強勢父親內向,日夜不分的吵架。


    她很小的時候就懷疑人們為什麽要相愛結婚。


    她缺少安全感,想著考上大學就搬出去住。


    她覺得父親窩囊也不愛自己,她覺得母親霸道不懂什麽是愛,她苦惱而恐懼一切的愛情。


    如果不是碰到死纏爛打厚臉皮的周霖,前世她恐怕會變成一個蕾絲邊。


    周霖很想將她摟在懷中,如前世那般安慰她脆弱的心靈,可他不能。


    “如果你願意說給我聽的話,我願意做一個耐心的聽眾。”周霖道。


    許芸月沉默了一會,從童年講述起來。


    他們坐在荒涼的台階上,天上是夕陽,地上是野草,遠處人們影影綽綽,聲音在空氣裏迴蕩,消逝,不見。


    許久,許芸月終於講完,她悄悄擦掉眼角的淚水,歎息著道:“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愛不愛我。有時候我覺得我是多餘的……如果這就是愛情,我寧可孤單一輩子。”


    “他們是愛你的。”周霖道。


    “是嗎?”她明顯不信。


    “父母怎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隻是他們有自己的苦衷,藏著脆弱的一麵不想讓你看見罷了。”前世周霖沒當過父親,可他能夠體會


    “有什麽苦衷不能說呢?”許芸月道,“其實你不必安慰我,或許等高考完,他們就會離婚。”


    她的情緒十分低落,周霖也沉默下來。


    有些心傷是無藥可醫的,隻有靠著時間來慢慢撫平傷口的痛。


    可周霖還是想要做些什麽。


    他懷疑前世正是因為家庭的矛盾影響了許芸月的高考成績,今生周霖打定主意去鬆江大學,那麽就無論如何不能再讓許芸月去讀專科了。


    迴到家他就在腦袋裏搜索起來,想從浩如煙海的前世記憶中找到能幫助許芸月的東西。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這是一篇短而平淡的科幻故事,沒有大場麵,沒有高科技,在前世的科幻界和文學界都沒什麽名氣,甚至在網上搜索的時候都隻會跳出同名電影的結果。


    可在周霖看來,這是一個完美的故事。*******周末上午送孩子去學畫畫,下午陪老婆,實在騰不出多餘時間,以後周末就每天一更吧。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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