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梅娘看都不看她們兩人,秋翦直盯著容昐的眼睛:“太太,與我看看吧。”

    容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嘴角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遞給她。

    姚梅娘如獲珍寶,捧於手心,掀開,驚喜道:“不瞞您說,我家夫君過了年開春便是他生辰,這玉扣精致可愛,太太便舍了與我吧。價格隨意您開。”

    “一顆二十兩,十二顆您算算?”容昐笑道。

    姚梅娘目光射向身後丫鬟,丫鬟也不識數,最後還是幹脆那個被她兇過的小童哭喪著臉道:“共二百四十兩。”

    這玉扣說來也不貴,但勝在精致,是掌櫃親自監督人畫了圖,趕著做出來,又細細打磨了,才至如此成色,本一顆要三十五兩,隻聽掌櫃的說這位太太是貴客,隻收了玉石費和工人費,其餘費用都未分擔在其間。

    姚梅娘一聽這價格便咂舌,這二百四十兩夠她一年開銷了。

    隻是她如今急於找一間龐晉川喜歡的東西,所以切切實實選了這麽多日後,遇到這樣晶瑩剔透的寶貝,叫她如何放得開?

    她糾結了許久,對容昐道:“且不知太太可否割愛?”

    容昐想了會兒,點頭:“倒是可以。”姚梅娘大喜,又看著容昐跟前的五蝠捧壽簪:“那這副簪不知太太也否割愛?”

    秋香忍不住白了一眼,這個姚小姐莫不是太太看上的,她都要搶去了不成。

    秋香剛想進言,容昐已經合下木盒,搖搖頭,拒絕:“不行,這是買與我婆婆的,不可割愛。”

    姚梅娘見此頗為惋惜,但見容昐起身連忙問道:“不知姐姐夫家貴姓?以後若是有機會見著了,定叫我家大人拜謝。”

    容昐想了想,迴道:“夫家姓氏不大適合告知您,但我娘家姓顧。”

    姚梅娘還要再說,容昐已經拿了那副木盒,看也不看玉扣一眼轉身離開。

    待曹掌櫃來時,聽小童那般講,猛地一拍膝蓋:“糟了!”

    小童懵懂不解:“便是顧客間的轉賣,不是什麽大事,咱們以前不也有過?”

    掌櫃氣的不成,狠狠拍了他一個響頭:“你不知,那是咱家的主母,龐國公府長房嫡媳,育有二子,那日大人帶來的小公子便是出自她腹中!便是以後咱們這榮寶齋也是她的!”

    小童這才恍然大悟,但下一刻便傻了眼,小,小公子的生母……

    小童想起那日自

    己亂中出錯,被那小公子的眸子一掃,似毒蛇一般陰冷的感覺瞬間又爬上他的脊椎。

    那,那個姚小姐……

    ————————————

    夜晚,龐晉川迴府,本來昨晚說是去宋芸兒屋裏的。

    所以容昐看到他很驚訝。

    但瞧他不耐煩的挑眉的模樣,便知今晚他心情不好。

    容昐深信一個信條:龐晉川惱怒時,最好不要在他麵前出現,否則當炮灰的幾率是很大的。

    她走上前去,替他脫了朝服,換上家常的便裝。

    鏡中兩人都繃直了身子,屋裏眾人更是大力喘氣都不敢了。

    容昐飛快的扣好翡翠扣子,退到後麵,秋香遞來一杯熱茶,龐晉川看她,容昐自覺地盯著秋香,被兩大主子盯著,秋香頓時壓力很大。她有點後悔今晚為什麽要給秋意替班了!

    “太,太太,茶。”秋香忍著身上陣陣飛過的飛刀白眼,對容昐道。

    龐晉川迴過頭看她,容昐整了整心神,接過,素手端上,目光一如往昔溫柔如水:“爺,您喝茶。”

    龐晉川口刁鑽的很,隻吃普洱,容昐卻從不喜歡濃茶。

    他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淡紅色湯汁,問道:“前幾日你不是給我定了玉扣了?拿迴來了?”

    容昐眨了眨眼,微微咬牙:“今天午後親自去拿了,隻是遇到一人,她喜歡,問我肯割愛不?”

    “你呢?”龐晉川唿吸有些不暢。

    容昐惋惜道:“我見她極喜歡的模樣,便先給了她,又叫曹掌櫃另做一套,您看,急用嗎?”容昐小心看他,棕褐色的眸子全部都是他的投影,龐晉川甚至能在裏麵清晰的看見自己臉上的不悅。

    是,他不悅。

    他抿了抿嘴,從香囊中掏出一枚玉扣放在寬大的掌心之中,問她:“可是這樣的?”

    看來,他是去了姚梅娘那邊才迴來了,容昐拿起細看了會兒,斂目蓋住眼中的冷淡,昂頭笑道:“是,便是這枚,我本想你是喜歡的。”

    容昐病好後,林嬤嬤就特別注意在她保養這一塊,如此養了三四日了,雖還是瘦,但臉色卻比以前嬌豔紅嫩。

    龐晉川不覺覆上她的麵,粗糙帶著繭子的大掌細細摩擦著,輕聲問:“你見過她了?”

    容昐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厭煩。

    她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和姚梅娘的見麵。第一印象,姚梅娘給她的並不好,她不喜歡驕縱的女人。

    容昐頓了頓道:“見了,我看她似有孕在身了?”

    龐晉川幽眸之中飛快閃過一絲尷尬,在她的平靜的目光下,頷首:“六個月,我已告知母親,這幾日本來想告訴你,但你病中。”他突然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眼中的狼狽和一絲歉意,龐晉川側摟住容昐。

    是不是所有男人和自己的正妻說起其他女人時都這樣?

    容昐其實並不在意。因為她這幾日好不容易勸告自己好好跟龐晉川過日子的心思,因此莫名的輕鬆起來,不用自己逼自己的感覺真好。

    她柔軟的雙臂順著他的脖子環繞而上,側臉靠在他胸膛上。

    感受他有力的心跳聲,容昐道:“雖有些驚訝中。不過這幾日,母親和父親就要迴來了,我沒空處理這件事,可能需要往後拖一拖。”

    龐晉川道:“你看著處理就好。”低頭俯身吻去。

    看著他越來越近,容昐閉上眼,

    屋外忽然響起一聲刺耳的貓叫聲兒。

    龐晉川緊皺眉,不悅道:“何人喧嘩?”

    容昐連忙抽離他的懷抱,整著被他壓得有些淩亂的青絲,一邊走一邊問:“外頭怎麽了?”

    林嬤嬤趕上來,迴道:“太太,是小公子抱了一隻剛出生的小奶貓來,但恰巧進院子時與宋姨娘屋裏的丫鬟撞到了,貓兒被嚇得亂跑。”

    一聽小兒,容昐撩開簾子就往外走,看都不看後頭的男人。

    隻見小兒也已抓迴貓兒進來,眉目彎彎:“太太,是小奶貓,如芬給我的。”

    如芬?小兒和那個刁蠻的小丫頭竟能玩到了一起。就容昐知道的,如芬最寶貴的就是她養的一頭波斯貓,聽聞前陣子剛產了崽子,誰來說都不給,誰要來說要,定是揮著拳頭打出去。

    小奶貓才剛睜眼,喵喵直叫。

    容昐小心的捏起,鳥籠裏那隻雪白的鸚鵡撲騰撲騰直鬧。

    容昐拉著他的耳朵:“怎麽迴事剛才?”

    小兒眼睛眨了眨:“沒什麽,就是一個丫頭走路沒看路,衝撞了我。”容昐不信。

    容昐背對著隔間的門,沒看見,小兒卻看得清清楚楚,跑上去興高采烈的朝他請安:“父親,這是今天剛默的。”說著掏出一張紙。

    龐晉川淡淡點了個頭,將他抱起:“重了些。”親了親他的額頭。

    小兒喜笑顏開。

    容昐出去,在外頭問林嬤嬤:“你看見了?”

    林嬤嬤點頭:“哪裏撞的了他?”又道:“宋氏身邊的丫鬟說是等了咱們那位許久,卻不見人,便過來請了。”容昐迴過頭,往屋裏看去,龐晉川正坐於圓凳上,小兒坐於他腿間,兩人一同看他默的書。

    似察覺到她的目光,父子兩人同時抬頭,驚人相似的眼眸一個淡漠一個燦爛。

    容昐迴以一個微笑,迴過頭對林嬤嬤說:“既是如此,該怎麽罰就怎麽罰。”

    林嬤嬤明白:“宋氏這幾日動靜不大,但今天喬姨娘已經去求了爺,不過爺沒說什麽,隻道聽太太的。”

    容昐想了想,抓住她的手:“她們二人本就不合,如今更是勢同水火生嫌,這些倒不用擔心。隻是林嬤嬤,我細想著你前幾日說的話,宋氏與杏姨娘交好,估摸著有下招,你需比平日更仔細盯著她兩。”

    “知道的太太。”林嬤嬤又道:“這幾日宋氏經常約杏姨娘在院中閑逛。”

    容昐笑道:“我猜想,可能下一個倒黴的會是這個杏姨娘。”

    月上中天,夜已深了,龐晉川今晚留下來,沒有要行歡的意思容昐鬆了一口氣。

    隻是從後麵將她摟住,納入自己懷中,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胸膛的堅硬。

    習慣了一個人獨睡,每每隻要他在,她就睡的不安穩。

    感覺到他綿長的唿吸,容昐悄悄的移開他的手,躺到另一邊,想著今早見到姚梅娘的情景。

    姚梅娘和姚小姐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

    一個大家閨秀,一個楚楚動人。

    龐晉川,龐晉川,你的心思到底是什麽樣的?她是該把這個姚梅娘當做是新寵還是替代品呢?

    容昐好奇的盯著床邊的男人。

    他似從未睡般,仍舊閉著眼兒,嘶啞著聲兒:“還不困?”

    容昐嚇了一跳:“就睡了。”

    容昐覺得他的心思一向難猜,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裏,還不如想好下一步。

    她自然還不會那麽天真的以為,吳氏和何淑香的手段就隻有這些。

    越是平靜下,越是處處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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