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安穩生活。

    “李榮保的女兒如今正住在鎮國公府,十二和十二弟妹的身子骨得她調理可好了不少。”雍正忽然又道。

    想必皇兄那句“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就是從她那兒聽來的吧,允祥莞爾。“小姑娘跟弘暾媳婦兒跟她交好,給了弘暾媳婦不少藥膳方子,臣弟這身子骨也沾了點光。”

    “所以朕讓她多在老十二那兒住些日子。”雍正一點也不客氣地說道,“迴頭讓弟妹邀她到府裏玩,我想讓小姑娘也幫你調理調理,她當初可是將李榮保生生從閻王手裏搶迴來的……”

    “四哥——”允祥眼睛有些發紅。

    “累了,就休息。四哥如今也想通了,這大清啊,想要治好了,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咱們得跟它慢慢掙!”

    ……

    忙碌的生活(下)

    “姐姐。”傍晚的時候,傅恆到鎮國公府,給允祹富察氏問過安後便匆匆來到蘭園。

    到的時候,薄陽淺照,淡淡的紅色霞光染在一身月白色繡如意銀紋琵琶襟式旗袍的雲珠身上,襯得人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宇間的書卷清氣淡了兩分,粉嫩嬌嬈之色增了三分。

    傅恆脫口喊道,這一刻無比清晰,自己的姐姐如嬌蘭玉樹,已到了出閣的年紀。到時候,她就是屬於未來的姐夫的……

    “春和?怎麽過來了。”雲珠眉眼彎彎,霞光閃耀在雪玉般的小臉上跟染了胭脂似的極為動人,她將手從曬得半幹的玉蘭花瓣裏抽出,露出晶瑩皓腕,青蔥玉指,任著素玉拿來溫熱的布巾將手擦拭幹淨。“將它們收起來罷。”她對一旁的小丫環吩咐著,朝傅恆走去,將他拉進廳裏,“還未晚膳吧?正好一起用。”

    “好的。”傅恆咧了下嘴,揮了揮還有些發酸的胳膊肘兒,問:“姐姐這幾日住的可還好?”

    “當然好。”

    剛巧三阿哥處的小泉子和富察氏那兒的盧嬤嬤等幾人過來蘭園拿膳食,傅恆見了眉頭皺了下,“怎麽,鎮國公府的大廚房不開夥嗎?”

    這小子,說話這麽刻薄!雲珠拉著他進廳裏,素問幾人將飯菜端上後就機靈地迴到了口門守著。“難道你忘了三阿哥住姐夫這裏了?給姐姐、姐夫送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說著將碰到皇上的事低聲說了。

    “那姐姐不是很辛苦?”傅恆坐下,開始喝湯,慢慢地,完了才開始吃飯菜。

    “不過在食譜上多費

    些心思罷了,大多時候是易芽動的手。”雲珠淡淡地應了一句便不再開口,吃飯要細嚼慢咽,要姿態優雅……這功夫,她練了近十年才爐火純青,剛開始穿來那會兒,看到什麽都想往肚子裏塞。

    用完晚膳食,兩人又到花園散了一會兒步,傅恆迴去時雲珠將自己新製的玉蘭花花茶拿了一小罐給他:“帶迴去給額娘阿瑪喝,喝的時候揀一兩顆扔進茶盅裏就行。”頓了頓,又叮囑道:“惠珠若要討,讓額娘另拿好茶給她就是,這花茶我製著不易,常喝可以養顏美容,秋冬更可以驅風散寒……好處可不小。”

    傅恆打開一看,一股馥鬱的香氣噴薄而出,跟珠茶一樣,每一片玉蘭花花瓣都被曬幹、炒揉成了一顆顆滾圓的珠子,淡淡的黃色裏夾著一絲絲的褐紅,漂亮極了。“行,我知道了。”

    對於小妹惠珠,傅恆也不太親近,雖說是唯一的妹妹又養在母親名下,可畢竟不是同胞,且因為與雲珠親近,他比其他的兄長更清楚惠珠活潑可人的表象下有著與姐姐較勁的心態,比如父親的寵愛,但凡姐姐有的她也要有,她若沒有必要想著法子爭取……更奇怪的是有時姐姐孝敬給父親母親的東西她看著好就向他們索要,弄得姐姐不愛護照顧妹妹一般。

    傅恆小時候看不過去還跟瓜爾佳告過狀,瓜爾佳氏卻由著她爭強好勝,明麵上從不虧待她,有時她開口了還在自己的份例中多撥了些給她……更任著她與自己的親生母親柳姨娘親近。畢竟是幼女,雖不是嫡出,李榮保還是疼的,可到最後他最疼的還是雲珠,兩個女兒哪個更貼心更優秀一目了然。

    傅恆慢慢的也懂了。

    瓜爾佳氏對於內院的爭鬥和手段從不隱瞞她的親生孩子,而雲珠從小也沒少教他厚黑學,及一些處世之道。

    這兩年惠珠有所察覺,改了不少,可這陣子隨著雲珠即將參加明年的選秀,新衣華服珠寶首飾不斷地往辛夷塢送,她又有些坐臥不安了,雖然她還不到選秀的年紀,可父親已老、生母隻是個妾,同胞哥哥傅謙還隻是個少年,她自己不爭取誰還會為她著想?

    不是雲珠矯情,而是兩人嫡庶有別,惠珠想從嫡母那裏得到公平本身就不可能,更何況李榮保了,能跟雍正談得來的是什麽人?腦子裏裝的就是忠正思想,再怎麽疼幼女也不可能在待遇上越過嫡女,更別說雲珠的性格才華實在比她好太多。

    連她的同胞哥哥傅謙都打心裏更喜歡雲珠,盡管因著是同胞妹妹的緣故他不得不多顧著她些。

    “姐姐,你說,皇上讓你暗中給三阿哥調理身體不會是打著什麽主意吧?”傅恆還是有些擔心,這皇帝不會打著讓姐姐做三阿哥的側福晉吧?

    “能打什麽主意,別胡思亂想,就是看二伯父的麵上也不可能啊。”雲珠一聽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也是,以自家的家世及在朝中的影響力,皇帝是不可能將姐姐指給一個驅逐出宗室的皇子的。傅恆點了點頭,放心了。

    “姐姐,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四阿哥的生日快到了,他還得想想送他什麽禮物呢……頭疼。

    “走吧。”雲珠送他,順道到正院給富察氏送花茶。

    允祹在聽說這個花茶具有驅風散寒通竅、治頭痛……等功效時跟她討了一罐。“皇上一定會喜歡的……”他微笑道。

    雲珠囧,為什麽要皇上喜歡啊,他喜歡能不將她指給他的風流兒子嗎?

    算了,是禍躲不過,她這次大派送本來就是特意針對皇帝跟怡親王的,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方法讓她的玉蘭花和果汁的神奇效果做用到他們的身體上。

    “對了,正想讓秋月通知你一聲呢,怡親王福晉下了帖子邀我們明天到怡親王府做客,你可要好好準備。”富察氏說道,按她的意思她也不願在選秀前讓小堂妹跟她的妯娌們有過多的接觸,紮眼不說,也不定能得好,可惜聖命難違。哎,反正雲珠既在皇上心中留了印象,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去處估計皇上心裏也有譜了。

    “知道了。”

    第二天,允祹進宮,富察氏帶了雲珠來到怡親王府。

    “十二嬸安好。”珺雅做為嫡長媳又是雲珠的族姐,一早就被怡親王福晉安排了坐陪。“好。”都是族親,富察氏對珺雅印象也很好,雖然很少往來。

    “給福晉請安。”雲珠給含笑睇著自己的怡親王福晉行了個禮。“不必多禮,你是雲珠吧,我聽莊親王福晉提起過你呢,說你的菊花詩寫得好。”怡親王福晉看著才三十出頭的模樣,身材窈窕,穿著一件玫瑰紫雲錦旗袍,外罩一件青金色繡如意銀紋馬甲,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富貴尊榮,不但不給人刺目的距離感覺,反而覺得她言笑更為可親。跟富察氏打了招唿後她就親切地拉著雲珠坐下,給她拿果子點心吃。“我很喜歡你送的食譜呢,在珺雅那兒抄了一份,你可不要不高興。”

    “怎麽會,那些方子也是別人教我的,我很喜歡就巴不得人人也喜歡,不然也不會跟珺雅姐姐分

    享了。”

    這繞了一大圈的,怡親王福晉知道她是避免說到自己操心丈夫和兒子身體的事,心裏覺得這姑娘不僅謙讓有禮還挺體貼人意的。

    “對了,這個是我自製的花茶,泡茶的時候放一顆進去很香,常喝對身體很有好處的,尤其是驅風散寒……嗯,還可以排毒,美容養顏。”這裝花茶的瓷罐子可是她富察氏特意給她找來的,白地青花,極清雅。

    “是麽?”驅風散寒?排毒?怡親王福晉有些驚喜,因著藥膳食譜的緣故她對雲珠倒是有些信心,知道她不是說空話的,這花茶果真有這效果那給丈夫用不是正好?!丈夫一開始不就是風寒入體才得的鶴膝風麽?陳太醫也說了,醫食雙管齊下的話丈夫的身體也許能有起色……至少不會更加嚴重。

    “是啊,這是玉蘭花製的,它本來就有藥用價值……它還可以拖麵麻油煎食或蜜浸吃呢。”

    “你可真是心思靈巧……”

    “可不當您這麽誇,您沒去過‘金英會’不知道其她的姐姐才是心思靈巧呢,能用菊花做出那麽多有新意的點心和花茶。”

    “要我說,可貴的是你的心意,額娘,我說的對不對?”珺雅說道。

    “說得對。”怡親王福晉笑逐顏開,對富察氏道:“姐姐有這麽個妹妹陪在身邊也是有福。”

    “是啊。”富察氏應道,雲珠跟自己女兒也沒什麽分別,反觀十三弟妹,生的嫡女小小年紀就被抱養到宮中,等閑也難見上一麵,大了還要遠撫蒙古……室宗女,能活得幸福的也少啊。

    ……

    人生若隻如初見(上)

    怡親王府雕梁畫棟自不必說,裏麵的擺設極為厚重典雅,自有一股沉穩大氣,雖時已入秋,花園裏四季花卉四處點綴著亭台樓閣、迴廊荷池,一路可見,有清芬簌簌的桂花樹、高大的銀杏樹、香樟樹,更有雲珠喜愛的玉蘭樹……

    “啊,這裏也有玉蘭樹。”雲珠的表情很是歡喜,末世前她最喜歡的花木未必就是玉蘭,可末世後,她覺得自己跟玉蘭簡直已成了一體,自然隻會將它擺在第一位。

    帶她來遊園的珺雅好笑道:“你真的很喜歡玉蘭樹。”不但在自己住的院子種滿了玉蘭,連院名也起為辛夷塢。現在好了,連玉蘭花茶都出來了。

    “你不覺得它很美嗎,嚴冬剛過,春風始指,它就開始千枝萬朵地綻放,純潔、素雅、美麗,可食,可入藥……”

    “說

    得好,‘紫粉筆尖含火焰,紅胭脂染小蓮花。’這玉蘭花既有蓮之美,又不若蓮出之於淤泥……可是極為高貴的花呢。”隨著清柔的聲音響起,薔薇花叢後轉出兩個女子來。

    走在左邊的是一位身穿淺黃色灑紫花地旗袍的雙十年華左右的麗人,隻見她臉若銀盆,眼如明星,雙眉鬥長,紅唇豐滿,鼻梁雖略低了些,卻也被她用深淺的脂粉補足了,看著很是大方宜人。

    站在她旁邊的則是雲珠在莊親王府見過一麵的納喇.海霍娜,她正笑吟吟地盯著雲珠,臉上的表情有著見到熟人的親切,不過雲珠是誰,上輩子能在末世混了七八年的哪能看不出她眼底閃過的那絲妒意。

    自己無論是家世還是相貌、才藝,□不輸人,會遭嫉是正常的,隻要這些人不懷惡意就好,雲珠迴了個笑,雖然聽出方才出聲的是她卻也沒開口,她可沒忘現在是在怡親王府做客呢。再說,剛才這海霍娜念的詩後麵那兩句“芳情相思知多少?惱得山僧悔出家!”可不適合說出來。

    “原來是大嫂。”珺雅含笑道,“納喇姑娘也來了。”

    “打擾了。”海霍娜行了個福禮,“正想去給福晉請個安呢,不想有客。”

    “太客氣了,納喇夫人近來可好?”珺雅避開了她的話。

    海霍娜依然麵不改色地溫聲迴道:“請了王太醫診脈開藥,已好了許多……”

    原來是弘昌的嫡福晉納喇氏,她父親是騎都尉色爾敏,家世算不上高,不過指婚的時候雍正還未登基,弘昌也隻是一個皇阿哥(當時的怡親王還隻是一個貝子品級)的庶子,倒也匹配。

    隻是雍正登基,做為一直支持雍正的鐵杆兄弟允祥水漲船高不但被封為和碩怡親王還出任議政大臣,納喇氏在家族裏的地位相應地也提高了不少,她也懂得拉攏勢力,漸漸地與家族佐領三泰的女兒海霍娜常有來往。

    以海霍娜的家世及才貌是極有可能被指給宗室甚至皇子的,納喇氏這也算是投資。

    幾乎是立刻的,雲珠就想通了這裏頭的幹係。

    “是啊,沒想到這麽巧,鎮國公福晉也帶著富察姑娘來做客。”納喇氏向來不將這個妯娌放在心上的,嫁進府後就知道了弘暾這個嫡長子是活不久,指的福晉出身也不比自己高多少,子嗣更是至今沒有,有什麽好清高的?打著藥膳的名頭……不就是想跟馬齊關係拉得近些嘛,大家彼此彼此。

    “是啊,婆婆下了帖子請客,我這是奉命帶雲珠來花

    園走走呢,也差不多該迴去了。”珺雅仿佛聽不出納喇氏話裏的諷刺淡淡地迴著。

    納喇氏麵上一僵,隨即又笑:“是麽,正好一道,正想去給額娘請個安呢。”

    自己的爺雖是長子,卻也是庶子,嫡母自己生有嫡子怎麽會重視?納喇氏有些憤憤地想著,即便弘暾是個活不久的藥罐子,嫡母倚重的還是富察氏,哼。

    珺雅瞅了雲珠一眼,見她麵無異色,便淺笑道:“也好。”她也摸不準婆婆下帖子請鎮國公福晉過府是不是有什麽要事要談。

    海霍娜也在一旁但笑不語,她是個聰明的,就算看出什麽也不會插嘴,會跟這個族姐往來也隻是看在怡親王的份上。

    納喇氏正要說什麽,突然一道白影撲了過來,她嚇得“啊”了一聲,身子一閃,花盆底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那白影落到了地上,卻是一隻渾身雪白有著一雙美麗金褐色眼眸貓兒,它輕巧地踱著步子,走到了一旁的榆樹下。

    “露娜!”一位身穿海藍色長袍的少年閃了出來,彎身抱起了小白貓,輕輕撫著它身上的毛,轉身對著納喇氏和珺雅躬了下身:“大嫂三嫂安。”

    珺雅還未開口說什麽納喇氏已搶白道:“弘晈,你又放這蓄生出來嚇唬人,還好我沒事,要是被抓傷了怎麽辦?”

    聽這話已被嚇了不止一次了,怨氣十足。

    弘晈很是無辜地看了看一旁的珺雅,對納喇氏道:“大嫂不是沒事嗎?露娜不是故意的,它喜歡你才每次逗你玩兒呢。”

    雲珠差點笑出聲來,她可沒漏看他眼底的那抹狡黠,納喇氏更是氣得差點氣歪了眼,“誰稀罕跟它玩了,你別以為能每次都護住它,好在沒嚇到客人……”

    “你們嚇到了麽?”弘晈轉頭看看在納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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