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黃昏時候。

    行雲在問藥齋設宴靜候龍鷹。酒席早已備好,也遣散了旁人。就和鬼王,亡夜坐在桌上。

    不一會兒,門被風輕輕推開,一藍衣男子乘風而來。眉心有朵雲朵浮印。藍色的長衫上,刺著龍形的圖騰。他進入房中,笑著開口,抱歉,我來遲了。

    你架子真大。三人就等你一個。亡夜沒好氣的說。

    亡夜,好久沒見。龍鷹滿不在乎的坐到桌邊。行雲。小神見過冥王。

    龍太子有禮了。鬼王略點頭。

    行雲給龍鷹斟上酒,進來一切都好嗎?

    還行。龍鷹拿起酒杯,也就是降些雨,四處走走。

    別廢話了。東西帶了沒?亡夜眼也不抬,直接開口。

    我說,亡夜,你也不用這麽對我吧。龍鷹無奈的笑笑,真是的,這家夥的性子一點沒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行雲開口圓著場。

    也罷。龍鷹偏頭,看向鬼王,本是不借秘寶。別人求翻了也是不能借的,但是,您若要,自是一句話的事情。他手掌一翻,一個白玉瓷瓶落到鬼王身前。東海深海之泥。

    鬼王拿起酒杯,這次承蒙太子您幫忙,無以言謝。日後若有用的著冥府的地方,隻管言語一聲。這杯水酒,本王敬你。請。

    龍鷹笑,好。請。他舉杯飲盡。

    四人聚了一會兒,才散的宴。

    鬼王很早就迴冥府了,她不適合飲太多的酒,便告辭了。

    亡夜倚著樓閣的柱子,看天上的月亮,在無星的夜空格外清冷。

    這次怎麽這麽好說話的。他問身側趴在欄杆上托著下巴的龍鷹。

    我一向這麽好說話的。龍鷹不滿的抗議。

    這東海之泥如此貴重,千年才產一次。每次必須十分小心的從寒冰石上刮下,稍有不慎,就會被寒氣灼傷。你們龍宮才兩瓶。這麽貴重,怕是有什麽原因吧。行雲從裏麵出來。

    龍鷹歎氣,什麽都瞞不過你。我欠她人情啊。他看樓下的街道,沒有人,很空曠。

    怎麽說?行雲問他。

    以前,我有個小妹,龍芷。調皮搞怪,別說所淘氣了。沒事總愛亂跑,一會兒人間,一會兒冥界。三界能走的,不能進的,她都玩了個遍。

    那時鬼王才剛登基不久,我妹妹也才一百歲的年紀。兩人不知怎麽就成了朋友,很處的來。龍芷就賴在冥府,不會龍宮了。

    後來,龍芷私自與凡人相愛,被玉帝知道,革除了仙籍,逐出了龍宮。那個時候,龍芷已懷有身孕,無依無靠。是她給龍芷接的產,日夜照料。

    再後來,觸怒天庭。玉帝命鬼王將龍芷打入輪迴道,受生老病死之苦。她便送我妹入了人間。

    那個孩子?行雲過了很久才問龍鷹。

    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他活著,我們龍族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氣息。

    可是看她的樣子,對你們龍宮很淡漠的樣子。亡夜有點疑惑。

    本來,就是我們不對。我父王一直誤會是她帶壞了我妹妹,在我妹妹去人間那天,帶了人去冥府鬧事。若不是看了龍芷留下的書信,以我父王那火爆性子,不端了冥府才怪。所以,龍宮出了我,她沒一個給過好臉色的。

    哎。苦了龍芷了。

    龍鷹起身,伸個懶腰,錯了。龍芷走的時候,很高興,很快樂,也很幸福。

    亡夜行雲點頭,是啊,當個凡人,才敢愛敢恨啊。

    好了,一起逛逛去。

    亡夜苦著臉,哪裏又要降雨啊?

    東邊古城。

    要去自己去。我不想弄得一身濕透。亡夜不滿的皺眉。

    走吧。小瘟……龍鷹拉著亡夜就走。

    亡夜渾身一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最討厭這家夥這個口氣,惡心不說,還寒人。

    行雲看兩人騰空離開,望向遙遠的星空,鬼王朱砂……

    亡夜立在龍鷹的背上,雲朵飛快後退。他忽然問,你看她是不是很傻?

    龍鷹現了原形後的聲音十分深沉,我聽說她行了萬鬼噬身。

    是。我從沒見過對自己那麽殘忍得人。

    那是因為她痛苦。龍鷹一擺龍尾,衝上天,飛到雲層上麵。我在龍芷懷孕時,去過冥府幾次。總是會看見她一個人立在河邊,望著花海出神。總是會覺得她淡漠蒼白的堅強下,是掩飾的痛苦。他邊說邊想,那漫天飛舞浮遊的發,翻飛的裙子,仿佛融入那一片天地,美得讓人窒息。不敢涉足,不忍觸碰。

    痛苦?是啊。她一直都覺得痛苦……所以,唯有痛得深,才覺得自己活著吧。

    龍鷹翻翻眼,真是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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