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振朝那張紙多盯了一會兒,店主熱情地走出來,問程振:“小夥子,來租店嗎?” 程振用手指摸了摸門上的灰,在指間摩擦:“我來看看。” “還猶豫什麽呢?這麽大的店一個月才收你八百塊錢,你上哪找這麽劃算的生意?”店主極力推銷。 程振望而卻步,他怎麽看著,覺得這像家黑店? 店主一個勁地勸他:“你要是要租的話,咱們現在就能簽合同,押一付三,一次性先交三年房租啊,你要是交三年我再送你一年,兩萬多塊錢,租四年店麵,你賺大了。這家店也就位置差了點嘛,但勝在風景好,你說這山裏空氣多清新啊,是吧?” “我再看看。”程振還是那句話。 店主:“沒啥好看的,租到就是賺到。” 程振應付兩句,下山了。 再不走,他怕隻能與這山間清風作伴,最後兩手空空,血本無歸。 程振又看了幾家店麵,其中有一家地理位置不錯,環境好,租來就能用,大小也合適,除了店租偏高了點,一個月五千八,三個月起租。 還有一家月租三千,位置差了許多,同樣是押一付三。 其餘的,都在水平線以下。 不列入考慮範疇。 尤其是那家黑店。 程振跑了一天,還沒來得及吃午飯,都到了傍晚放學時間,他隨便進了家路邊小吃店。 程振剛進店,頭上紮的標誌性小辮立刻被人認了出來。 “誒,煎餅小哥。” “你怎麽也在這?什麽時候迴來賣煎餅啊?沒有你的煎餅,學生街都失去了吸引力。” “我能摸摸你的小辮嗎?” 程振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困惑,這又是什麽神奇要求? “摸一次一百。”程振邊看菜單邊迴道。 隻要給錢,摸摸頭發算什麽,摸禿了都行。 對方哈哈大笑:“果然是你,小哥還是那麽酷。” 店員問程振:“您好,現吃還是打包?” 程振改變了最初的計劃:“打包。” 他已經看到起碼七八個人拍他,再在這多待的話,他怕等會兒會圍過來一群人。 這家店又沒給他錢。 要是給了錢他還考慮留下來幫忙做做宣傳。 臨走前程振向她們保證會盡快開張,這才拎著他的豆腐安全離開。 在走向公交車站的路上,程振一抬眼看見了剛從學校裏走出來的謝持。 勞累了一天的疲倦一洗而空,程振剛想上去打招唿,就瞧見了謝持行進的方向。 謝持走向一輛豪車,這時從車上下來個男人靠在車邊等他,謝持朝人飛撲而去,男人背對著程振,摟著謝持的腰,揉揉他腦袋,舉止親密。 謝持同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過,接著兩人一塊上了車。 程振僵在原地,眨了眨眼,車已經開走了。 他懷疑他活在夢裏。第17章 程振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謝持就已經消失在他麵前。 那男人是誰? 動手動腳的想幹嗎? 謝持不會,有男朋友了吧? 他難道不是單身嗎? 程振突然想起來,難怪當初他問謝持有沒有女朋友,謝持說沒有。 沒有女朋友,但是能有男朋友啊。 殘酷的真相讓程振的心徹底涼透了。 明明是他先來的。 什麽店麵、什麽煎餅,在程振眼裏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謝持和那個男人,到底什麽關係? 坐公交迴家的時候,程振思考了很多,現在的他,落魄窮酸,手裏存款不超過五位數,今天停在校門口的那輛車,最少七位數。 豪車對於以前的程振來說有的是。 莫欺少年窮,他遲早能用手裏這輛三輪車,在東崇市市中心的位置,買下一棟樓。 再說了,謝持能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嗎? 不能。 當初謝持做陪練那會兒,有個人想和程振搶人,開價比程振高了三倍,謝持都沒同意,還把這件事當做笑話和程振說。 程振聽了很是氣憤:“三倍,他看不起誰啊?就你這樣的,要撬牆角最少也得十倍好不好?” 謝持:“我要真那麽值錢就好了。” 程振:“不過說真的,既然他開價比我高,你為什麽不同意啊?你們做陪練的,不就是為了掙錢嗎?” 不知是不是程振的錯覺,謝持的聲音比以往冷上不少:“他太惡心。” 謝持懶得迴想:“死基佬,頭一次接他單,他說我聲音很性感,讓我喘給他聽。” “這人是變態吧?”程振聽了毛骨悚然。 謝持處變不驚道:“當我們這行的,奇葩客人多著呢,也隻有你,和他們不一樣。” “是吧?”程振得意道,“沒想到我的優秀隔著網線還是不減半分啊。” 謝持:“別說了,我要吐了。” 程振無奈:“喂……” 從那次以後,程振給謝持漲了工資,大方地像個散財童子,對謝持說:“我付你雙倍的價格,以後你就接我一個人單算了,我要是沒上線呢,你就當帶薪休假,也省得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騷擾。” 謝持意外:“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程振不在意:“沒事,我錢多。” 謝持輕笑:“好,謝謝老板。” 程振捂著耳朵,慌亂道:“你、你別用那種語氣和我講話,我不是基佬!” 謝持恨不得揍他一頓:“我也不是。” 當初的謝持能夠不為金錢所動,為了程振這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那要是謝持現在不喜歡他了呢? 換位思考,程振如果在奔現那天被人丟在車站,對方從此了無音訊。 那他會當那個人已經死了。 可是他還活著啊! 程振不難想象謝持對自己的怨恨值。 這也是他一直不敢表明身份的原因,他原本想著,先把人追迴來,然後告訴他自己就是當年那個放了他鴿子的網戀對象。 這樣謝持即便再生氣,看在愛情的份上,總是能原諒他的,吧? 現在一切都晚了。 還追? 追個屁。 謝持都和別人跑了。 程振不甘心。 他總覺得他和謝持的這段故事,不能就這麽結束。 他決定發消息給謝持,親口挑明。 程振氣勢洶洶,調出對話界麵,在上麵打下兩個字:[在嗎?] 謝持:[怎麽了?] 程振:[你還記得程振嗎?] 謝持:[程振,誰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 謝持根本不記得他。 程振:[程振,男,今年25歲,河曲省江城人,身家清白,不抽煙不喝酒無其它不良嗜好,平時愛打打遊戲,單身。] 謝持:[你要去參加非誠勿擾?] 程振:[不是。] (我……) 程振話還沒打完,謝持用一句話結束了今天的對話:[不說了,我哥過生日,有空再聊。] 嗯? 謝持哥哥?生日? 程振心中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他去翻謝持朋友圈,果然發現了今天剛發的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