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嗖嗖冷風中,夾雜濃濃血腥味,似降臨血海修羅中,浮屍萬裏,白骨林山.


    江麵中,戰火蔓延,火光通天,照的江麵亮如白晝。


    馮石虎欲以數千傷亡,換取宋軍十萬,乃至數十萬傷亡.


    唯有苦戰,重創宋軍,打消對方自長江殺入大燕南部念頭,方能證明,飛行軍千裏奔馳,抵達長江,沒有功虧一簣.


    飛行軍獲悉馮石虎意圖,加之,連連重創吳越軍隊,又有袍澤戰死.大軍氣勢如虹,又恨意滔天,激戰中,殺意濃濃.


    時間似水流潺潺流淌,夜漸深,殺越濃,似死神自江底躍出,勾魂攝魄.


    仗打到這個程度,無論燕將馮石虎,還是宋將秦明,越將牧君辰,李存捷,吳將南宮羽,心中無不產生退意。


    七八個時辰激戰,各軍傷亡慘重,江水早被鮮紅血液染紅,屍體浸泡血液中,數百架橫七豎八戰船,倒在江麵中。


    一切在江水中來迴起伏,順流直下,緩緩向下遊飄蕩。


    此刻,燕軍與聯軍傷亡過半,宋軍前方猛攻,又奈何不了燕軍,各方苦戰與消耗戰無意.


    任何一方,要擊敗對方,自身力量亦傷亡慘重。


    要取得勝利,唯有一方,露出破綻,另一方,抓住戰機,雷霆之態猛攻,或許有可能逆轉.


    然而,燕將馮石虎,韓先當,敵將秦明,要麽戰場宿將,要麽曾經為戰場宿將,雙方戰術隨機應變,戰事膠著狀態中,極少露出破綻.


    如此戰爭,讓馮石虎糾結,焦急,戰爭中,他首次有臨戰撤離,決定實施快速撤離念頭。


    他不擔心帳下飛行軍,為解救燕水師,飛行軍全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他也再所不惜.


    然而,韓先當帳下水師,受宋軍猛烈攻擊,傷亡過半,繼續持續戰鬥,大燕最精銳五萬水師,恐全葬身江水中.


    可是,這五萬水師,對大燕有至關重要作用,是連接長江南北燕國領土,極其重要樞紐.


    一旦水師覆滅,大燕南北兩片區域,會失去溝通,南方領土,極有可能被南方諸侯瓜分.


    馮石虎沉默少時,為改變局勢,沒有任何猶豫,向侍衛吩咐,道:“派遣侍衛,親自降落主戰船,告訴韓先當,本將軍帶飛行軍掩護,他率帳下水師,趁漆黑夜色,悄無聲息撤退。”


    “將軍,燕軍與聯軍旗鼓相當,盡管林石,林虎兩位將軍,重創吳越水師,但是,宋軍照舊打的非常兇悍,對江麵水師步步緊逼.


    若韓將軍領兵突然撤離,江麵出現空缺,宋軍趁機追擊,我軍處境,勢必會異常糟糕.


    大軍苦戰半日,所爭取局麵,一定前功盡棄,還會給聯軍造成反攻機會。”聽聞馮石虎軍令,侍衛不敢苟同,憂心忡忡道。


    激戰至今,毫不客氣說,已經變成燕宋兩軍苦戰,任何一方,有破綻,都會讓對方取得勝利.


    聞聲,馮石虎點點頭,讚同侍衛擔心,可是,馮石虎同樣清楚,若不快速撤離,江麵中水師,有可能在激戰中全軍覆滅。


    那時,給燕國帶來的損失,將無可估量。


    他領兵星夜兼程,抵達長江解救水師任務,亦會失敗.


    這種關乎大燕前途,關乎南北方諸侯格局的失敗,他決不允許發生.


    是故,馮石虎言語冷酷道:“你無需擔心,本將自有主張.馬上通告水師撤退,飛行軍前行中,主動攻擊.務必逼退宋軍,助水師爭取撤離時間。”


    他寧可犧牲帳下精銳鐵甲騎兵與刀鋒戰士,亦不會犧牲尚在成長中的水師。


    聞聲,侍衛似乎猜出馮石虎心思,當機立斷親自操控滑翔傘,向江麵韓先當所處戰船靠近。


    旁邊侍衛亦快速搖動手中火把,在前行中,向林石,林虎傳遞信號。


    兩翼集結林石林虎,來不及喘口氣,黑暗蒼穹下,身邊侍衛,收到主將侍衛傳來的信號,匯報兩人.


    獲悉馮石虎指使,林虎,林石,盡管不懂馮石虎為何要求兩人率軍猛攻宋軍,但是,照樣毫不懷疑率軍集結.


    瞬時,黑漆漆天空,仿佛無數星火,在銀河中衝出,,自四麵八方漆黑夜空中,向主將所處位置靠近。


    不久,林石,林虎,率軍抵達馮石虎身邊,雙方熱氣球緊挨,距離非常靠近.


    借熱氣球內火光,馮石虎掃了眼火光下林石與林虎,言語強勢,當機立斷吩咐道:“林石,林虎,傳本將命令,全軍以本將為核心,快速形成品字形防禦,協助江麵水師撤離。”


    品字形戰術,攻守兼備,任何方向均可對宋軍發動攻勢.這也是燕騎激戰中,最常采取的做法.


    現今,馮石虎讓飛行軍采取這種方法,隻為穩妥,使飛行軍進可攻,退可守,不必受製宋軍.


    得令,林石,林虎,馬不停蹄繼續指揮戰鬥,聚集不久的飛行軍,在天空中,有序快速行動.


    所有熱氣球,仿佛獵食鷹隼,在天空盤旋,鎖定獵物,即將捕獵,對獵物形成強悍攻擊態勢。


    組建預定戰陣,馮石虎親自下令,吩咐飛行軍對江麵阻擋宋軍進行猛攻.


    箭雨,火油,自天空中飛流直下,直撲宋軍戰船,所有飛行軍,毫不畏懼宋軍強悍攻勢.


    疾行中,時常有熱氣球被宋軍槍林石雨襲擊,熱氣球毀壞,燕軍操控滑翔傘,倉皇逃離.


    萬幸,馮石虎率軍猛攻,牽製宋軍前鋒,為韓先當率水師撤離,爭取足夠多時間.


    韓先當得到飛行軍匯報,獲悉馮石虎建議,得知對方飛蛾撲火自取滅亡行為,隻為給水師爭取轉移時間.


    他心中慚愧,又無可奈何,唯有盡可能保全水師,不然飛行軍損失,付之東流.


    不曾猶豫.韓先當冷語對侍衛吩咐:“傳本將命令,水師軍隊,急速撤離,撤離中,肅清兩翼所有吳越殘餘力量。”


    聞聲,侍衛抬頭望了眼黑暗天空中,已經對宋軍展開猛攻飛行軍,神情中,痛苦又佩服,不禁咬牙切齒吩咐道:“全軍有序撤離,肅清沿途吳越殘餘。”


    他亦曉得,盡管飛行軍數量不多,但是,卻為燕軍精銳中精銳,今日,為解救他們這些不成氣候水師,竟要與數十倍宋軍死拚。


    這一戰,有可能在宋軍猛攻中,全軍覆滅。


    他不禁心痛,水師為何不強大,不然,也不會讓飛行軍,用生命為他們換取逃命通道。


    軍令傳出,江麵戰船移動,水師精銳,按韓先當要求,射殺四麵殘存吳越兵力。


    這時,長江東方,秦明屹立船頭,雙眼如炬,死死留意燕軍與聯軍情況。


    察覺江麵形勢巨變,正愁沒有難以抓住燕軍破綻,重創燕軍時,燕軍突然撤離,不禁讓秦明高興萬分。


    如此,他趁勝追擊,保不齊能夠全殲燕軍水師。


    然而,秦明很快又察覺,燕水師匆匆撤離時,天空飛行軍仿佛獵鷹似得,直直自四麵八方衝上來。


    槍林石雨,連番攻擊,似有壓製宋軍攻擊跡象。


    秦明觀之,不禁輕笑,道:“以卵擊石,不知死活。”


    宋軍尚有十餘萬,飛行軍僅僅數千人,即使占有高度優勢,但數量少的可憐,他率宋軍全麵攻擊,終會憑借密集槍雨,射殺飛行軍。


    消滅燕軍中,這支神秘又異常強大軍隊。


    秦明朗聲急喝,向侍衛吩咐道:“通知全軍,所有戰船迎戰天空燕軍,給本將把這群鳥人,全部射下來。”


    “將軍放心!”侍衛嘴角露出笑容,燕軍欲憑借數千飛行軍,要阻擋十餘萬攻勢強悍宋軍,簡直癡心妄想,


    即使飛行軍已經重挫吳越軍隊,他照樣幾乎預料到,不久後,宋軍會大獲全勝。


    宋軍得令,前鋒戰船,在江麵中,快速移動,


    逐漸形成海浪型攻勢,一波一波,槍林石雨連環,攻擊強勢兇悍。


    與氣勢洶洶飛行軍,進行激烈作戰。


    一時,江麵似天地崩塌,火光照天,巨石滾滾,箭雨,槍雨,似暴雨來迴對射。


    急速移動熱氣球,自天空中落下,浩浩蕩蕩前行戰船,陷入火海。


    燕宋兩軍正麵對碰,所帶來傷亡,超出馮石虎預料,照樣亦超出秦明預料。


    不過,基於宋軍數量眾多,強攻中,傷亡數量亦多餘燕軍數倍,前方戰船陷入火海,亦阻擋後方宋軍前行,更容易遭遇燕軍攻擊。


    信心滿滿秦明,察覺戰場景象,與他預料中相差甚遠,頓時心情糟糕起來。


    燕軍數量不多,但宋軍要擊殺對方,常常需要花費七八倍代價,意味著,宋軍戰死七八人,燕軍戰死一人。


    他堅信,宋軍最終會殲滅飛行軍,但是,保守估計,宋軍至少傷亡三萬以上,最終,還會讓燕軍水師逃之夭夭。


    這樣慘烈激戰,讓秦明對燕軍恨之入骨。


    這群混蛋,臨死還要拉個墊背,給宋軍造成不小傷亡。


    並且,激戰中,飛行軍在天空中,急速改變攻擊陣型,向宋軍兩翼穿插,欲斬斷宋軍退路,


    一旦燕軍兩翼衝上來,宋軍傷亡會越發暴增。


    秦明痛定思痛,拔刀對侍衛道:“再攻擊一波,若無法打消燕軍攻勢,全軍且戰且退,隱蔽撤離。”


    侍衛傳達秦明命令,戰船甲板,萬槍齊發,巨石衝天,與空中落下陶罐撞擊,在空中散落,與戰船中火焰接觸,噗嗤,噗嗤燃燒起來。


    仿佛天空燃燒,又像燕軍織出巨大火網,自天空中,急速落下。


    飛行軍中,又熱氣球被劇烈火焰焚燒,宋軍處境更糟糕,猛烈火焰落下,讓甲板中宋軍根本無處可逃。


    大量宋軍陷入火海中,來迴打滾,淒慘嚎叫,悲涼嘶喊聲,滲人心扉。


    秦明觀之,心如刀割,一艘艘戰船中宋軍,在烈火中喪生,簡直與被燕軍當場屠殺,沒有任何區別。


    繼續下去,秦明擔心,宋軍傷亡,會超出他預料。


    畢竟,燕宋激戰至今,燕軍傷亡慘重,宋軍照樣傷亡慘重,繼續苦戰,秦明擔心,宋軍在燕軍不要命攻擊中,漸漸被燕軍改變被動局麵,再無法全身而退。


    燕水師主動撤離,他何不亦悄無聲息,率軍撤離呢?


    保全部分有生力量,擇日繼續與燕軍鏖戰,報仇雪恨。


    是故,很快宋軍前鋒依然在猛攻,後方戰船,已經悄無聲息開始撤離。


    撤離中,秦明依舊命令宋軍前鋒毫不猶豫出擊,空中槍林石雨不斷,與天空中,直撲而來的燕軍苦戰。


    後方戰船卻順著江水,暗暗撤離。


    不久,天空中,馮石虎察覺宋軍在燕軍水師撤離時,不禁沒有猛攻,相反亦選擇時機,悄無聲息暗自撤離,心中不禁高興起來。


    宋軍撤離,多半有保住有生力量的峽念頭,但是,他們撤離,恰好暴露出許多破綻。


    今日,他完全可抓住宋軍撤離,留下的破綻,重創宋軍前鋒,趁機擴大戰果。


    沒有丁點猶豫,馮石虎當機立斷,決定燕軍猛攻,馬上吩咐侍衛,要求向林石,林虎,傳遞信息,快速自兩翼上前,切斷宋軍前鋒與後方軍隊聯係,在宋軍撤離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殲宋軍前鋒。


    很快,林石,林虎,得到馮石虎命令,損失恍然大悟,各自帶領帳下軍隊,突破前行,超越馮石虎帳下軍隊,自兩翼迂迴,快速攻陷燕軍。


    一時,天空中風雲巨變,燕軍形成倒品字形戰陣,自兩翼猛攻上去,浩浩蕩蕩飛行軍,自兩翼逐漸對宋軍形成包圍態勢。


    目睹天空中情形,秦明神情巨變,絲毫沒有料到,燕軍會在撤離中,依然主動攻擊,心中不禁升起絲絲怒意,照燕軍如此舉動,遲早會給宋軍帶來非常嚴重傷害。


    如此,讓秦明處於兩難境地,讓前軍快速逃離,勢必把戰火引在後軍身上,後軍前去解救,又恐陷入更多。


    焦急中,秦明思緒飛速旋轉,直言道:“命令前軍,形成圓形防禦,有序撤離,切勿被燕軍突破。”


    仗打到現在這個份上,秦明實在不甘心,卻沒有任何方法,顯得非常無奈。


    好在軍令傳出,宋軍快速行動起來,在江麵中,形成圓形防禦,各方皆可主動攻擊。


    天空中,燕軍主動攻擊,江麵上,宋軍急切防禦,一時,雙方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堅持半個時辰左右,盡管江麵中,宋軍圓形防禦陣型防禦非常有效,但是,飛行軍照樣憑借舍生忘死精神,攻克宋軍防禦。


    宋軍戰船中,燃燒起熊熊火焰。


    此刻,秦明不得不命令前鋒在戰亂中撤離,不然,繼續耽擱下去,他生怕前鋒軍隊,會葬身火海中,無法全麵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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