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穆水清時不時地冒出奇思妙想,這在西夏國即新奇又特殊,一品茶閣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紅火,慕名前來的人更是源源不斷,晏掌櫃那張苦瓜臉頓時變得每日都眉飛色舞的。

    然而,其他三個掌櫃紛紛不滿,眼看一月即到,他們三間鋪子庸庸無為,豈不是輸定了麽!於是,他們立刻請來了穆水清,說要公平競爭,請穆水清也為他們半死不活的店出出主意。

    穆水清首先來到了趙掌櫃的布莊。布莊布莊實在是俗不可耐。穆水清決定先想了一個新名字讓趙掌櫃的布莊在眾多店中脫穎而出。思來想去,決定定名為衣衣布舍,諧音“依依不舍”,意為讓顧客依依不舍,流連忘返!

    古代的布莊除了紡織布料,兼幫人裁衣。西夏的服飾就如同中國古代的漢服,穆水清以前覺得最美,最為垂延的。布莊原有的裁縫師傅手藝都挺靈巧的,生意平淡主要還是因為所有的布莊都差不多,大眾的布,老套的設計,相同的價格,所以大家便就近選擇了。

    “王妃有什麽好點子就說,小的一定全權聽從王妃的指示!所以希望王妃一定要救救這間布莊啊……”

    對於趙掌櫃的請求,穆水清有些為難。對於服裝設計,她真的一竅不通,雖說可以竊取現代智慧的結晶,可一下子讓她想,她也想不出什麽。

    有一日,穆水清嫌天氣太熱,畫了一張短袖短裙的草圖送去布莊,幾日後裁縫師傅做了出來,她樂嗬樂嗬地穿上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穆水清原想著不如借此推陳出新,夏天還是短袖最妙。可出府的路上,她一路被人指指點點,窘迫不已的她剛想在季簫陌麵前顯擺顯擺轉兩圈時,季簫陌已經沉著臉,脫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擰眉不滿道:“布莊怎麽如此拮據,連幾塊布都省!莫非又將錢貪了?”

    穆水清汗顏,她解釋了半天,見季簫陌還是蹙眉反對,才苦逼地發現讓古代人適應女子露胳膊露腿簡直比登天還難。於是這條大計出身未捷身先死……

    穆水清抓耳撓腮,某一日突然想到了旗袍!在清代時,旗裝寬大平直,不顯露形體,內著長褲,在開衩處可見繡花的褲腳。麵料以厚重織錦或其他提花織物居多,裝飾繁瑣。在民國時改良了旗袍,旗袍開省收腰,表現體態或女性曲線。內著內褲和絲襪,開衩處露腿。麵料較輕薄,印花織物增多,裝飾亦較簡約。

    既然古代人不適應露胳膊露腿,那不如結合清代和民國的旗袍,剛開始製作長袖有襟

    有領不開衩的旗袍,最重要的是收腰!

    古裝素來寬大,寬大的袖子,寬大的衣擺,穿件衣服複雜繁瑣,要套好幾件。女人素來愛美,男人也喜歡愛美人。穿得如此厚重,裹得像個粽子一般。而收腰的衣服更能體現女子姣好的身軀,豐韻而柔媚,華貴而高雅,還能讓男子更為性致勃勃呢。

    穆水清以前就愛旗袍,所以收藏了幾件,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特喜歡穿。覺得中國的節日還是要穿比較特色的衣服最妙。如今迴想起旗袍的細節,雖然困難,但並不是不可行!這般一想,穆水清瞬間行動了起來,開始畫起了草圖。

    “旗袍的好處便是輕盈、涼爽、美觀、實用。”穆水清拿著草圖向著裁縫師傅興衝衝地解釋著。

    穆水清畫的圖十分抽象,裁縫師傅們好半天才明白了過來。他們對看了幾眼後,都十分激動,紛紛與穆水清激烈地討論了起來。

    正是黃昏,夕陽的餘光傾瀉一地,斜臥於榻上的男子,手握書籍,神色淡然。若是仔細觀察,能看見男子微微上揚的眉目,長長的墨發披散一地,宛如一幅水墨卷畫。

    他聽到有人推門而入,俊美的臉上唇角微微揚起,然而抬起頭看見青竹端著藥而入時,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收斂了迴去。

    青竹呆在他身邊十幾年,怎麽會看不出他神色小小的變化。她輕歎一聲,道:“王爺失落了?”

    見季簫陌不語,她低喃道:“也對,往日如今是王妃迴來的時辰。隻不過,王妃最近迷上了做衣服,剛派人通知今晚會晚點迴來。”

    季簫陌聽聞,懨懨道:“又做衣服?每次都搞出來一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又是露胳膊又是露腿,如今還要穿?……鋪子的事情都讓她管了,還要那些掌櫃有何用!不如撤了……”

    青竹怎會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竟是心疼王妃日日在外操勞。“王爺若是不喜,奴婢就派人將王妃早早請迴來,省得王爺又多等了……”

    季簫陌惱怒道:“青竹,我沒在等她。你若再多嘴,我就讓白夜盡早帶你離開。”

    這位別扭的王爺還沒發現自己在想什麽麽,青竹歎了一口氣後,隻能乖乖閉嘴。

    旗袍第一件的成品出爐時是兩日後,選取的是較為高級的織錦緞,光是一件便花去了十銀成本。雖然比一般衣服都貴,但穆水清穿在身上,立刻感覺到了特別的不同。質地柔軟、輕盈不粘身、舒適透涼。她立刻給了好評。

    望見鏡子

    裏美美的自己,穆水清第一想到的便是季簫陌。前幾次的衣服都被他狠狠的批評,如今,他一定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吧。這般想著,她美滋滋地乘著馬車,比往日提早了兩個時辰迴了王府,準備讓季簫陌大吃一驚,好好地誇讚自己一番。

    路過長廊的時候,穆水清見竹月端著藥碗在臥房門口一臉焦急,略微有些詫異。她一問才知,原本由竹月和攬月負責煎熬,青竹再將藥碗遞到王爺那,如今青竹不見了,王爺又在書閣。書閣有個特殊規定,沒有王爺的命令,其餘人不準踏入,違令者將被趕出王府。眼看王爺喝藥的時間要過了,這該如何是好呢……

    “這簡單,將藥碗給我,我正好要找王爺。”穆水清伸手接過藥碗。

    “可……”竹月猶疑道,“王妃,那裏是書閣啊,沒有王爺的命令……”

    “我是王妃啊!”穆水清挑了挑眉,笑道,“沒有王爺的命令,難道我去了書閣,我還會被趕出王府嗎?好了好了,這藥我給王爺端去,你們都歇下吧。”

    見竹月仍支支吾吾,穆水清低歎道:“又怎麽了?”

    竹月紅著臉道:“王妃的衣服好漂亮,奴婢第一次見到……是禦賜的禮品嗎?”

    “不是,是我自己設計的,這叫旗袍。”被人誇獎,穆水清立刻輕飄飄了起來,“等衣衣布舍上了軌道,旗袍正是推出時,我送你一件。”

    竹月欣喜道:“謝謝王妃。”

    書閣在王府一處偏僻幽靜的地方,一路上梨樹亭亭玉立,花色淡雅。清風拂過,溢出淡淡舒心的花香。書閣之所以名為書閣,因為裏麵藏書萬卷。而季簫陌每五日便會在裏麵呆上一整天,可見他多麽喜好讀書。

    穆水清在書閣門口喚了好幾聲,也不見季簫陌出來。她上前幾步,一邊推門而入,一邊呐呐道:“錯過喝藥對身體不好……既然你不理我,隻能我自己進來咯……”

    穆水清原以為會看見海量的書籍古卷,然而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滿屋洋洋灑灑掛著都是一位女子的畫卷,女孩逐漸成長為少女,或靜坐,或笑,或撅唇,或生氣,或正麵,或側麵,或背影……正對門的那張,畫中少女被重墨勾筋描絡,衣袂斑斕,在梨樹下翩翩起舞,青絲花容,嫵媚嫋娜,四周飄灑著淡色花瓣,美不勝收。她嘴角的微微一笑,如絕色牡丹,綻放在賞畫人的心頭。

    畫卷上有一排小字:牡丹妍豔,瓔珞飄遙——簫陌。夏記三十五年。

    夏記三

    十五年,正是三年先王去世,新帝登基那年。

    穆水清收斂了心思,向內跨了一步,被牆角放置的案幾吸引住了目光,案幾有一副染著層層灰燼的棋盤。穆水清會被這棋盤吸引是因為這屋子什麽地方都是幹淨的,唯有棋盤上鋪滿了灰塵,還結了蜘蛛網。那厚厚的一層,少說也有幾年。

    棋盤仍成列著當年的交鋒,黑白雙子,是圍棋。穆水清雖不懂圍棋,卻也看出棋局上白子被逼到了盡頭。

    穆水清想到青竹曾經所說,季簫陌以前對棋如癡。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將自己最心愛的棋盤丟擲牆角,不聞不問。

    穆水清好奇地碰觸了一下棋子,卻發現棋子竟被強力黏在了棋盤上。季簫陌為何這般做,讓棋盤時時刻刻地保留著當年的摸樣?這副棋局究竟有什麽別的意思呢?

    是季簫陌與他心愛女子最後的對弈嗎?

    她抬起頭,伸手撫上了那張栩栩如生的畫卷,側臉就如此精美,正麵可想而知。季簫陌每五日便會來書閣一趟,並非他沉迷於書海中,而是他沉溺於曾經的點點迴憶中。

    這樣貌美的女子為何和季簫陌錯過了呢?莫非是因為季簫陌的腿疾?

    “誰讓你進來的!”穆水清正遐想連篇的時候,一道怒喝從門口傳來,驚得她差點沒拿穩手裏的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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