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目有些問題,我讓青竹重新算算。”

    “可青竹隻是個丫鬟……”莫管家遲疑了一番,認真道,“王妃,交給小的吧。”

    穆水清露出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莫管家稍安勿躁,等青竹的結果出來了再說。”

    半個時辰後,青竹總算算好了帳,她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對著穆水清佩服道:“奴婢算出的結果和王妃一樣,一共五千七百二十兩,並無虧空。”

    王府明明還有五千兩銀子,季簫陌卻曾淡笑地對她說王府拮據所以隻能清茶淡飯。

    季簫陌脾氣好,幾乎不以本王自稱,對下人們和顏悅色,從不嚴罰。正是因為這樣,這群下人越來越無法無天,竟然讓王爺可憐巴巴地吃著清粥小菜,自己吃著大魚大肉!

    王爺還沒死啊!一個個都爬到了他的頭上,吞噬著他的錢財,侵占著他的王府!

    穆水清在為季簫陌心疼和不值的同時,心裏暗爽了一把:太棒了!王府竟然有那麽多錢!她要將這錢牢牢地握在手裏!她要成為富婆了!等王爺死後,這些錢都是她的了!

    此時,穆水清未曾發覺,自己所想的其實和那些下人所想的無半點區別。他們都認為王爺遲早要死的,大夫說了,不是三個月就是半年,所以現在能刮一筆錢是一筆錢。

    “明明有五千七百二十兩,你卻謊報一千五百六十七!”穆水清冷哼一聲道:“崔賬房,你還不速速招來?!莫非要本王妃親自從府外請賬房算賬你才承認嗎!”

    崔賬房支支吾吾道:“是……我……算錯了……”

    “連這點數字都算不好,王府要你有何用!”

    崔賬房慌張地看著穆水清手裏的鬼畫符,不明白自家王妃怎麽隨意塗幾筆就輕輕鬆鬆算出了數額,他害怕地將目光投向莫管家,卻見他撇過了目光。

    莫管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等崔賬房狡辯,他立刻厲嗬道:“崔賬房,王爺敬你為王府工作數餘年,一直待你為長輩,而你竟然巧利賬目,數次對王爺謊報賬目虧空,從而進行貪汙,收斂王府的錢財!我都被你給騙了!”

    莫管家的補刀讓崔賬房雙腿發顫,他慌張道:“王妃!不是這樣的!是……”

    “來人,將他給我拉下去!”

    “莫管家,你!”崔賬房已經被人塞住了嘴,拖了出去。

    莫管家緩了緩心神,對著莫水清恭敬道:“讓王妃受驚了,小

    的送王妃迴房……”

    穆水清笑眯眯地問:“崔賬房算完的賬本都是交由莫管家計算的嗎?”

    經剛才一出戲,穆水清便看出這莫管家有問題。她還沒開口,莫管家隻是一吼,護衛竟然上前拖走了崔賬房,甚至不經過她這個王妃的同意。恐怕由於王爺不管家,莫管家在王府簡直是一手遮天。她初來王府,要動莫管家恐怕有些困難。

    莫管家擦了擦額頭的虛汗道:“是,之前小的都被崔賬房欺騙了。”

    “之前的賬本重算下,恐怕總數額不止五千兩呢。”穆水清笑望著莫管家,“這點事對莫管家來說應該不難吧。”

    莫管家正色道:“王妃放心,一切包在小的身上了。”

    “順便讓其他掌櫃將賬本帶來,我想看看。”穆水清似笑非笑地望著有些緊張的莫管家,“剛才看帳,發現王爺名下有一個茶樓,兩間藥鋪,一間布莊。然而藥鋪常年虧損不說,茶樓和布莊也完全不盈利,我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王妃,這似乎……”

    穆水清眼眉一彎,笑道:“如今王府是我家,王爺是我的夫君,作為王妃,我想要查看下王爺名下的產業,照理來說沒有理由可以拒絕吧……”她走近莫管家,在他耳畔低語道,“隻是通報一聲,讓他們拿著賬本來見我,這對莫管家來說不難吧……還是說莫管家怕什麽呢……”

    莫管家眼眸一閃,恭敬道:“是,王妃。”

    “好,我在房裏等你們。”

    將穆水清送迴墨香苑,青竹福了福身道:“王妃,是時候奴婢該去給王爺送藥了。竹月和攬月在門口候著,你有事喚她們即可。奴婢告退了。”

    “嗯。”

    來了王府兩天,穆水清總算分清楚了墨香苑裏的幾名丫鬟。穿青衣的青竹,是一等丫鬟。穆水清發現,青竹比起照顧她,更傾向於貼身照顧季簫陌,所有東西幾乎都是青竹遞給季簫陌的,平常季簫陌走路不便也是青竹服侍的。明明青竹是個掌櫃的大丫鬟,卻偏偏做起貼身伺候的活讓人浮想聯翩,見兩人親昵的樣子,莫非青竹是通房丫鬟?

    青竹生得肌膚勝雪,眉清目秀,的確是可人,而且做事十分細心貼心。隻是這年紀似乎比季簫陌大吧,好似通房丫鬟的年紀都比較大的,這樣懂點知識,能教主子一些閨房趣事……莫非季簫陌就喜歡比自己大的?那她是不是安全了?!

    嫩黃衣服的是竹月和攬月,二等丫鬟,不

    主掌櫃,伺候主子起居飲食和打掃房間。

    橙色衣服的是花芊和花凝,三等丫鬟,是在院子裏幹些雜貨的。

    書閣。

    青竹輕輕地在門口緩慢地敲了三下,聽到房內的迴應後,她端著藥碗,小心地推門而入:“王爺,藥來了。”

    “剛才外麵那麽吵,是何事?”季簫陌緩緩抬起頭,接過了青竹的碗。他抿了抿唇後,仰頭一喝而盡。

    “王妃好厲害啊,竟然能那麽快得算出賬來,而且分文不差。”

    見青竹對她讚賞頗佳,季簫陌輕皺眉道:“不就是算賬麽,有何可驚訝的,你不也會麽……”他早知道府中貪汙的情況,隻是不說罷了。

    青竹輕輕給季簫陌敲著腿,淡淡笑道,“奴婢都是學了好幾年才會的,而且還是用算盤。這厚厚的一疊賬本少說也要算上半個時辰。王妃卻能在半柱香的時間內,單憑一支筆一張紙就算了出來,這豈是青竹可媲美的……”

    “更何況王妃好厲害,單憑三言兩語就將崔賬房和莫管家說得啞口無言,將崔賬房這個毒瘤從王府中剔除出去……”

    “莫管家是皇兄的人。”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角,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青竹的話語,“穆水清也是皇兄的人……他們之間可能是演一出戲,讓我放鬆警惕,從而得知我的真實狀況……青竹,別被她騙了……”

    季簫陌抬起眼,墨色的眼眸漆黑如夜,似藏著窺不見底的深邃:“胡亂塗兩筆就能算出賬?!”他扯了一個輕笑,“她恐怕早就知道了結果,還特意裝模作樣一番引得你的信任……”

    青竹一慌,跪了下來:“是奴婢大意了。隻是奴婢不懂,王妃為何要這麽做……莫管家早就掌握了王府大局,何需轉手交給剛來的王妃呢……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是讓我放下戒心,信任她……”

    “隻可惜她打錯了如意算盤。”他垂下眼,輕輕道,“這一生,我不會再信任何人了……”

    某雅間。

    “莫管家,你將我們都喚來到底有何事?”一名中年男子推門而入,奇怪道,“還讓我們帶上賬本,不是月中再給賬本嗎?”

    莫管家壓低聲道:“王妃要查賬。”

    “王妃?前兩天嫁給王爺的穆小姐?”一人嗤之以鼻道,“不在家琴棋書畫,管什麽賬啊!”

    “今日崔賬房的事被王妃揪出了,被趕出了王府。”莫管

    家嚴厲地看了一圈眾人,警告道,“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們給我警惕點,將賬算算平!別給王妃看出端疑!”

    眾人對視了一眼,老謀深算地點了點。

    “王妃隻不過是位深閨大小姐,莫管家放心,王妃不會看出端疑的!隻不過我們需要時間準備……”

    一個時辰後。

    見隻有莫管家一人來,穆水清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淡笑的雙眸直直地盯著莫管家的神色:“莫管家,掌櫃們呢?是我王妃的麵子太小請不動他們嗎?”

    “不不不,王妃會錯意了。隻是實在是不巧,四位掌櫃都外出進貨了,恐怕要過幾天才迴京。”

    明知是一派謊言,穆水清仍含笑點頭道:“好,等他們迴來後,麻煩莫管家請他們來府一趟。”

    “是,王妃。”

    在書閣的暗室裏呆了一日,黃昏的時候,季簫陌才推開了書閣的大門,雙手轉動著車輪,緩緩地滑行了出去。

    季簫陌向著墨香苑緩緩走著,他或許已經習慣了落葉滿地,髒亂的過道,如今見府邸相當整潔幹淨,不由得詫異地挑了挑眉。

    按理說,平日裏王府四處可見閑散聊天的下人們,如今卻見他們忙忙碌碌的跑來跑去,打掃的打掃,擦窗戶的擦窗戶,甚至畢恭畢敬地朝他請著安。

    季簫陌不由狐疑地望向急急跑來幫他推行輪椅的青竹,好奇地問:“王妃做了什麽?”

    “王妃說,王府拮據,養不起那麽多人,那些不勞作的人就收拾包袱離開吧。之前,她還趕走了崔賬房,所以大家都當真了,拚命做事了起來。”

    季簫陌聽聞,輕笑了一番。正巧這時穆水清察覺到了嘴角帶笑的季簫陌,見他心情愉悅,她連忙蓮步輕移,笑吟吟地迎麵走了過來,肉麻嘛地喊道:“王爺~”

    穆水清的笑容有些詭異,季簫陌不由地有些心裏發毛。

    昨日還彪悍訓斥眾仆的穆水清忽然賢良淑德了起來,她衝著季簫陌盈盈一拜,嬌滴滴地走上前,伸手扶住了他,軟聲細語道:“王爺小心台階,臣妾扶你。”

    季簫陌立即打了個寒噤,強忍著抵觸想要抽迴的手。

    雖然他覺得,這樣才是他印象裏的穆水清——溫柔嫻淑,輕言細語,大家風範,但就是怪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失手打翻牛奶,筆記本慘遭毒手已掛【牛奶能腐蝕筆記本我第一次知道,大家以

    我為鑒,千萬別在電腦前吃東西喝東西啊┭┮﹏┭┮】心情太差,兩天都沒碼字,這是靠存稿的,幸好存稿即使搶救出來┭┮﹏┭┮附近修電腦的正月十五才有人,苦逼死了……真心希望筆記本能好……用得久都習慣了,舍不得換,而且裏麵有好多重要的東西……心情好糟啊,隻能將就我媽的電腦,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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