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熟悉的密室之中,擺放著一張石桌和幾根石凳,石桌之上放著半截翡翠麵具。


    沈墨染身著淺色衣衫,披藍色披風,一身天上之上的打扮,端坐於石桌旁,左手捧著一本賬冊,微微皺著眉頭,深邃的黑瞳,泛著寒光,似有怒色。


    “哼…好個月神,拿著雞毛當令箭,居然以天神的名義,利用吳翼,搶錢搶到了我的頭上!”沈墨染猛的一把將賬冊拍在了石桌之上,氣惱的念叨了一句,隨即冷哼一聲,站起身來。


    在石桌旁邊,站著一個藍色長衫男子,約莫二十多歲,模樣幹淨,頗為帥氣,冷冷的刀眉下,透露出一股嚴謹,看上去很是成熟穩重,那健碩魁梧的身材,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功夫應該不差。


    此人名為沈莫忘,本是一個不知名的小乞丐,在小時候偷盜沈墨染的錢袋,為了掩護同伴逃走,被沈墨染抓住,後來被沈墨染收為義子,勤學苦練,習得一身本領,如今內力深厚,功夫高強,成了沈墨染最信任的心腹,改名沈莫忘,為沈墨染暗中操控著沈墨染的死士,即使蒼山七俠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沈莫忘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賬本,機敏的模樣,抬眼望著沈墨染,安慰道:“義父莫要生氣,近日她雲湖綢緞莊,有一批布匹要經過李渡城,待我去為義父出口惡氣。”


    沈墨染看了一眼沈莫忘,輕歎一聲,咽下一口氣,抬手阻止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區區幾十萬兩而已,送她便是,若是她太過分,天神也不會縱容她,且不管她,他們可有消息?”


    沈莫忘微微彎腰低頭,拱手行禮道:“我正是來稟告義父火童子已經迴來了,至於老和尚…死了!”


    沈墨染又看了一眼沈莫忘,似乎早已猜到了結局,淡定的點頭道:“能殺掉殷實,看樣子沐家那小孽畜果真有些能耐,不過接下來,就看他能不能過得了龍神和殺神這一關了。”


    沈莫忘一直很尊敬沈墨染,對沈墨染是言聽計從,做事很少會問沈墨染為什麽,隻是此次,火童子與殷實對沐淩天的刺殺,卻著實讓沈莫忘有些糊塗,有些擔心。


    沉默片刻後,沈莫忘不解的問道:“義父…孩兒有一事不明,義父既然要報仇,為何不與龍神和殺神聯手?”


    沈墨染看了一眼沈莫忘,輕歎一聲,微微一笑,問道:“你可知天神為何要讓殺神和龍神聯手?”


    沈莫忘迴憶的模樣,有些糊塗的說道:“我記得義父說過,殺神和龍神皆有異心,天神是想讓他二人互鬥,同時又能牽製住劍魔,好坐收漁翁之利。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孩兒不是很明白,殺神和龍神的實力非同小可,眼看江湖局勢越發的嚴峻,不管怎麽說,殺神和龍神都是天上之上的人,此時天神清理門戶,豈不是等於自斷雙臂?”


    “不錯,不錯,你能想到這一點,說明你已經分析得比較透徹,知道這局棋中天神的對手到底是誰。”沈墨染看了一眼沈莫忘,揚起嘴角,頗為滿意點頭讚揚了一句,隨即又笑說道:“隻是你對天神並不了解,對天上之上也不了解,若以你之見,你覺得玄門和天上之上為何能掌控整個江湖?天上之上為何有實力與玄門抗衡?”


    沈莫忘思索中,搖頭道:“孩兒不知。”


    沈墨染深沉的模樣,輕歎一聲,眉心似有皺痕,解釋道:“因為天上之上和玄門都掌握著江湖的命脈。”


    “江湖的命脈?”沈莫忘糊塗的念叨了一句,緩緩搖頭,不解的問道:“那是什麽?”


    沈墨染順手拿起桌上的半截翡翠麵具,看了一眼,解釋道:“人性的貪婪,隻要有人的地方便會存在,不論是在天子的朝堂之上,還是在這江湖之中,權力與財富都將會化作無窮無盡的欲望,強行推動著所有人前行,所以財富和權力是天下的命脈,也是江湖的命脈。”


    沈莫忘似懂非懂的點頭道:“義父的意思是說,天上之上和玄門掌握著江湖中最大的財富和權力?”


    沈墨染點點頭,繼續解釋道:“玄門當初掌控著整個江湖,成為了江湖中最大的勢力,自然也就有了眾人所向往的權力。而後來,玄門漸漸脫離了朝廷的掌控,有獨霸江湖的意向,所以在朝廷的介入之下,天上之上出現。為了和玄門在江湖中分庭抗禮,掌控江湖,朝廷培養了大量的死士,並且收買了江湖中許多的龐大勢力,直至後來,玄門與天上之上,成為了相互之間最大的對手。也同時掌握著江湖中最可怕的權力,人人懼怕的生殺大權。”


    沈莫忘微微皺著眉頭,更加糊塗的問道:“按照義父所說,殺神和龍神的實力非同小可,若是失之,那天上之上豈不是失去了掌控江湖的一部分權力?到時候豈不是自亂陣腳?拿什麽與玄門對抗?”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沈墨染感慨了一句,繼續分析道:“其實天上之上與玄門平起平坐的那一天起,天上之上就已經獨立,就已經成為掌控江湖的一方勢力,就已經注定早晚會與玄門一決高下。而天上之上雖然看上去是由江湖中的諸多勢力組成,但實則天上之上最大的實力並非來自江湖,而是來自朝廷和那些死士。失去殺神和龍神,天上之上必然有所損失,但卻能殺雞儆猴,而且天上之上在江湖中的勢力早已穩固,就算失去殺神和龍神,也動搖不了天上之上的根基,更何況眼下的時局,玄門與天上之上將整個江湖的輸贏,都壓在了這一場棋局之上,若是誰能贏,那這個江湖便由誰來改寫。”


    沈莫忘點點頭,倒也漸漸明白了沈墨染所說,思索道:“義父的意思是說,天神是要讓殺神和龍神與劍魔爭個你死我活,從中取利,而我們雖然要誅殺劍魔,但也不可違背了天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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