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軒啞然。


    盧小飛跳上馬車,進出門之前,又朝白玉軒揮了揮手,才鑽進馬車,高個子大漢也坐上馬車,不客氣地對白玉軒道:“你往那邊靠靠,擋住道了……”


    白玉軒往路旁靠了靠,雙目一眨不眨地看著馬車。


    晏小山在盧小飛撩簾子時,並沒有看向車外,她的臉轉向裏麵,身子斜坐。


    一聲響亮地甩鞭聲,馬兒長嘯一聲,絕塵而去。


    白玉軒看著那輛馬車遠行越遠,最後消失在遠方。


    他忽然捂住嘴巴,低咳一聲,血順著指縫流下,白玉軒背手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又望了一眼遠方,而後,轉身,慢慢往迴走。


    晏小山還對著車尾,麵無表情。


    盧小飛三番五次想開口,都被她那種低氣壓的氛圍壓了迴去。


    日落,滄溟山。


    滄溟山的日落極美,炫美的晚霞自山巔鋪陳而來,那一輪紅日就在晚霞的映襯下,寸寸沉入山巔。


    滄溟山下有一座小鎮,鎮裏有很多客棧,客棧中大多已住滿,各個門派的人都已集結,等待明日的武林大會。


    馬車停的時候,晏小山似乎從睡夢中醒來了,她默默隨盧小飛下了車。


    “姐姐,這裏便是滄溟山了,明日,山巔便會召開武林大會。”


    晏小山似乎沒有聽見,自顧地往前走著,走著走著,一塊青幡飄落在她的腳下。


    “山前客棧”青幡上寫著四個大字。


    晏小山彎腰撿起那塊青幡,放在手中看了看。


    “山前客棧?”盧小飛跟過來看著她手中的青幡。


    兩人駐足街心,來往的人見了晏小山都會交頭接耳,多看上幾眼。


    晏小山毫不在意,想將手中的布丟掉,便見迎麵走來一個中年人,中年人穿著得體,臉麵光潔。


    他麵帶微笑地對立在街心的晏小山和盧小飛說道:“兩位可是要住店?”


    山前客棧的老板姓杜,客棧的風格也同杜老板一樣,整潔,大方,有種貴氣。


    杜老板最大的本事就是讓住店的人有種賓客如歸的感覺。


    客棧很大,有三層樓,但住店的人很多,隻剩了兩間房,這兩間房就給了晏小山和盧小飛。


    住山前客棧的費用是鎮上其他客棧的三倍,而山前客棧也的確是住的最舒服的地方。


    晏小山在一樓逗留了幾許,看見角落中坐著一個人,那人著了一件華美的紫色錦袍,而這背影,看著有些眼熟。


    男人身側還坐著一個女人,也穿了一身紫衣,晏小山注意到了她的頭發,烏黑秀麗的黑發及腰,晏小山一直很羨慕有及腰長發的女子。


    她頭發的發質很好。


    晏小山不覺多看,那女人忽的轉頭,晏小山也急忙將視線落向一側。


    杜老板走到晏小山跟前,“晏姑娘,房間在三樓,我領你上去。”


    盧小飛在最前麵,晏小山跟在杜老板身後,跟著他上了三樓,三樓十間房,房門的雕花皆不相同。


    這倒是好認的很。


    杜老板在一間雕有鳳凰的房門前停了下來,“晏姑娘,這便是你的房間,請……”


    晏小山推開門,她並沒有多留意房間的種種,隻注意到了牆上掛著的一副山水畫,是山和水,再無其他。


    墨汁渲染,黑白相間,極富韻味。


    “姐姐,可是餓了?”盧小飛靠在門口,晏小山迴神,點了點頭。


    樓下已坐滿人,飯菜備的很快,直接送入了盧小飛的房中,他的房間裏,牆上並無字畫,掛著一副弓箭。


    梨花木方桌上,鋪了一層白色紗布,菜很豐富,晏小山有些詫異,“你的銀子很多?”


    盧小飛眯眯眼,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在晏小山眼前晃晃,“這是白大俠給的銀子。”


    胃口減了一半。


    晏小山木木嚼了幾口飯,再也吃不下去。


    “明天我不去參加武林大會,你一個人上去吧,我在這裏等著。”


    “哎?姐姐怎能不去?”


    “我去做什麽,我又不會功夫。”


    “姐姐難道不想看,我威風的樣子?”


    晏小山笑了一聲,這好像是她這幾日來第一次笑,不過是嘲笑,“祝你美夢成真。”她抱拳道,而後起身,“我迴房了,明天不要叫我。”


    “姐姐,”盧小飛一下站起身,“明日之戰,勢必很精彩,對於江湖人來說,是決不能錯過的一場大會,姐姐,當真半分興趣都沒有?還是因為,白玉軒?”


    晏小山愣了一下,而後緩聲說道:“我不是江湖中人。”開門,走出房外。


    她一轉身,未想到迎頭看見一個人,一個十分英俊的公子,她還記得那張臉。


    他本來就長了一張令人羨慕,令人難忘的臉,看來,樓下的男子果然是他。


    張楚夜正止在門前,他的房間就在盧小飛的隔壁,晏小山微微頷首,他也沒說什麽話,晏小山轉身,向對麵的那間房走去。


    對麵是她的房間,她聽見身後的男人開門,進了門,他身側的紫衣女子也同他一塊兒進門了。


    晏小山不再多想,進了房間。


    她剛剛坐在床上,盧小飛就來敲門了,她忽然覺得有些煩躁。


    “姐姐,姐姐,開開門,你若不開,我可進去了。”


    晏小山開了門。


    “姐姐,明日的武林大會,你當真不去?”


    晏小山懶得開口。


    盧小飛從懷中拿出那朵珠花,遞到晏小山眼前,“姐姐,這是白大俠讓我交給你的。”


    晏小山看了一眼那朵珠花,而後從他手中拿過,徑直走向窗邊,推開窗戶,將珠花扔了出去。


    窗戶臨街,窗外的夜已漆黑,晏小山看見街上有一輛馬車緩緩行過,在朦朧的燈籠下,晏小山看見車簾上那朵海棠。


    他來了,他也來了……


    “武林盟主要怎麽選?”


    盧小飛咧嘴,看來她對武林大會有興趣了,“自然是打擂比武,誰的功夫高,誰就可當武林盟主。”


    “當了武林盟主有什麽好處?”


    “這,這好處可就大了,各個門派都會聽命與盟主,你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你讓他們殺誰,誰的命就不保,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有錢有權,那可逍遙了……”


    “不是要滅了鳳鳴教嗎?”


    “鳳鳴教那樣的小門派,多派幾個高手殺了張楚夜就好了,哪裏用得著興師動眾。”


    “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盧小飛訕笑,“都一樣,都一樣嘛。”


    晏小山瞄他一眼,說道:“這盟主原來是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姐姐,你這話說得,誰叫人家是盟主呢,我可是為了這土皇帝而來的。”


    晏小山將窗戶關上,轉過身,看著盧小飛,“你的功夫如何?”


    盧小飛撓撓下巴,“我的功夫自然比不上白大俠,但這也是可投機取巧,他們可沒規定不許用暗器。”


    “打擂可是點到為止?”


    “說得是點到為止,但你也知,刀劍無眼,出手不悔,難免有傷人的時候。”


    “是嗎……”晏小山淡淡迴了一句。


    盧小飛忍不住問:“姐姐,明日可是要去武林大會?”


    “我不去。”


    “呀?”盧小飛一臉‘你不去還問這麽仔細是鬧哪樣的’表情。


    “你明天可要仔細些,別讓人傷了。”


    盧小飛也覺得勸不動她了,隻得悶悶點頭。


    “姐姐,你和白大俠是怎麽迴事?”


    “我困了,想睡覺了。”


    盧小飛鬱悶地迴了房。


    房內的燭光一閃一閃的,晏小山看著跳動的火焰發呆,半晌,她又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吹佛而來,晏小山鬆開了側髻,她忽然覺得他的手真巧,若是她自己,定然梳不出這樣一個側髻。


    黑發垂落,伴隨著一聲幽幽歎息。


    街上已悄然無人,昏暗的燈籠,在風中搖擺,夜倒是明朗,星空璀璨。


    晏小山出神地看著漆黑的天幕,和粲然的繁星。


    夜漸漸深了,她該睡覺了,傷春悲秋,不是她的風格,晏小山關上窗戶,解開衣衫,脫掉衣裳,躺在床上。


    她入睡很慢,但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盧小飛當真沒來打擾她,她醒來時,盧小飛已經走了,他去了滄溟山。


    她獨自去樓下吃了飯,同昨日相比,客棧顯得冷清多了,但杜老板還在,他的服務還是同樣周到。


    晏小山要了一碗青菜粥,吃了幾個叉燒包。


    “杜老板,從這裏到滄溟山山頂,大抵要幾個時辰?”


    “一個時辰足以。”


    “此刻幾時了?”


    “辰時一刻,姑娘是打算上山?武林大會還有一個時辰便開始了,若是此時去,還來得及。”


    “不是,我不去,這附近哪有風景好的地方?”


    “滄溟山東側山腳下,鏡湖附近,風景獨佳。”


    晏小山道了謝,吃完飯,就去了鏡湖,她差點忘了自己的愛好,她已經許久都不曾遊玩了。


    街上空蕩蕩的,晏小山走著走著,忽然止了步,她身側落了一顆小石子。


    晏小山一動不動地聽著漸漸接近的腳步聲,身後那人點了她的穴,她有點兒緊張和害怕。


    一隻手從她的背後伸出來,手上握著一個酒葫蘆,晏小山鬆了一口氣。


    頑石皺著眉看著晏小山。


    “小師父,我得帶你去見那小毛賊。”


    “和尚,我不是他師父,他騙你玩的,你解開我的穴道。”


    “騙我玩兒,這小毛賊,自打你走了,就變得一點兒都不好玩了,一句話都不同我講了。不行,我得帶你去見他。”頑石將那酒葫蘆拴在腰間,作勢要背晏小山。


    “和尚,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動,你不能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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