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可聽不見唐措和路易十四的對話,在他的眼裏,唐措就是一直不理他。多說幾句話就要捅他一劍,脾氣太爆。他一開口,路易十四又來了:“那這位拿魔紋幹什麽,還要去屠神?”唐措:“他屠過,失敗了。”路易十四:“噗。”聞言,唐措麵無表情地看向燕雲,說:“他嘲笑你。”燕雲挑眉,“你確定?”路易十四:“好孩子是不可以撒謊的,你叫唐措是嗎?撒謊不對,但我欣賞你。不過你還沒迴答我,他拿魔紋到底要做什麽?”“在某些方麵,他是個跟你很像的人。成王敗寇,他想做那個王。”唐措答非所問。“鐺”的一聲,他再次一劍斬斷敵人的武器,裁決之劍去勢不減,手腕一轉,順勢割過敵人的咽喉。屍體倒下,唐措周身十米內,再無一人站著。敵人畏懼他,不敢靠近。他脖子裏的玫瑰花紋有多鮮豔,他們內心的動搖就有多劇烈。這到底是誰?如果他與那位不死的王無關,為什麽他的脖子裏會有玫瑰的花紋?可如果他就是複蘇的王,為何又要對他們揮動屠刀?王還能複蘇嗎?他們能成功嗎?為什麽區區一個貧瘠的月隱之國,打了這麽久都沒打下來?犧牲並不可怕,他們能夠為了不死的王付出一切,可是如果最後不能成功,還打什麽?這時,唐措開口了。他提著劍,眸光冷冽,帶著絕對的自信和堅定,朗聲道:“你們的王不會迴來了。”他不疾不徐地掃視一圈,就那麽堂堂正正地站在那兒,看著四周不敢攻上來的敵人,說:“他愚弄了你們,卻又做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那就是把我選定為助他複活的對象。”“大家不要聽他胡說!”“閉嘴!”“偉大的王高瞻遠矚,他的意圖是你能隨意揣測的嗎!”一雙雙憤怒的眼睛盯著唐措,殺紅了眼的魔法師們當即甩出遠程魔法襲來,卻被唐措抬手一個聖光護盾攔住。“你們殺不死我。”“他也殺不死我。”唐措每說一句話,就往前走一步。雷劫散去露出晴朗的天,但太陽已經在漫長的戰鬥中漸漸滑落到遠處鍾樓的一角,搖搖欲墜。夕陽將落,從大漠裏吹來的風拂過唐措散落的銀發。玫瑰,開得正豔。玫瑰教派的人從未覺得那嫣紅的玫瑰是這麽的刺眼,唐措每進一步,他們就忍不住後退一步。“千年之前我的先祖就用我手中的這把劍刺傷了路易十四,千年之後,仍然會是這把劍,徹底毀掉他複活的希望。”唐措劍尖平舉,“西西裏特大陸,百花王國,白騎士家族,縱然流盡最後一滴血,也絕不後退。你們殺的每一個人、犯下的每一樁罪惡,都會被曆史銘記,在今天、在這裏,付出代價。”唐措的每一個字都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他特有的沉靜,森冷、肅殺。它迅速地摧毀著敵人的信念,給己方注入強心針。在這一刻,玫瑰仿佛失去了它原來的意義,不再是殘忍、血腥的代名詞,當它出現在唐措身上時,它代表“必勝!!!”一個青藤同盟的騎士高舉長劍,呐喊著發出了唿聲。玫瑰的紅,是必勝的紅。“正義必勝!”“西西裏特!”“必勝!”這裏的人,有來自大陸各個地方的人。青藤同盟匯聚了全大陸的精英力量,而哪怕是月隱之國的普通的民眾,也在頑強抵抗,他們有什麽理由輸呢?太多的人死去了,那他們就更不能輸了。憤怒的刀劍揮向了敵人,呐喊的狂瀾震破天際。離得遠的人沒有聽到唐措的話,但情緒會傳染,那連綿的波濤是時代的波濤,不可阻擋。敵人一時亂了陣腳,被這狂瀾衝散,此時此刻唯有憤怒能支撐起他們搖搖欲墜的心。無數的人拚命向唐措撲去,哪怕被殺死在半路上,劍尖也一定要向著唐措的方向,將這個口出狂言的人斬殺於此。就在這時,路易十四卻又笑了,暢快地笑。他並不為唐措的話而惱怒,直接把燕雲要的那段魔紋展現在唐措的腦海中,接著他之前的迴答,說:“成王敗寇是嗎?我喜歡這個詞。”“不管他要用這段魔紋去殺誰,請轉告他,我欣賞他。你說的那個世界我也很感興趣,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可真是太棒了,不是嗎?換個角度想,我已經在西西裏特殺死了所有的神,我已經站在了頂點,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已經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了。”唐措一邊殺敵一邊聽著路易十四的話,不得不說,路易十四不愧是路易十四,看問題的角度格外不同。“但是。”路易十四話鋒一轉,那股子不可一世的勁又上來了,“我看到了更高的山峰,不代表我就要放棄腳下的土地。世界的真實是什麽,是虛假又如何?”“我就是西西裏特最強大的王,永遠都是。”路易十四笑著,積蓄的力量終於在此刻全麵爆發,與唐措開始了最後的爭奪。每一朵血花的綻放,都是路易十四複活的一點籌碼。唐措在瞬間如遭重擊,短暫的失神讓他差點被周圍的刀劍和魔法淹沒,但當他咬緊牙關,再次讓視線恢複清明時,眼前是陌生的同伴為他撐起的防禦結界。凱瑟琳夫人緊急趕到,幾個治療魔法拋出來,蹙著眉問:“你沒事吧?還能堅持嗎?”唐措深吸一口氣,“當然。”酷哥從來不會說不行,也不會硬撐著拒絕別人的幫助。他轉頭看向一旁明哲保身的燕雲,道:“我已經拿到了魔紋,現在就可以把它給你。你的任務,應該不是幫助玫瑰教派吧?我要你幫我,壓製路易十四。”“你現在不怕我暗中做手腳,對你下手了?”燕雲挑眉。“你不敢嗎?”唐措的後腦已經滲出冷汗,精神海像要被撕裂,說話甚至都要調動起全部的力氣,“你,和路易十四,不想比比誰更強?”燕雲看著他,瞧得出他全身緊繃,狀況不大好,但卻沒法瞧出他的極限在哪裏。思索片刻,燕雲笑著迴答他:“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