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退路的殺心,亦可所向披靡。汪冉冉沒有想到以自己紅榜第七的實力,依舊會被鄭鶯鶯用匕首傷到,哪怕這不是一柄普通的匕首,也是不應該的。“鄭鶯鶯。”他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餘光瞥著手臂上的血口,嘴角又扯出一個滿是憐憫和嘲諷的笑,說:“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江河被我殺了。”鄭鶯鶯神色驟變,獨眼死死盯著他。汪冉冉還在笑,“你知道嗎?他死的時候弱得像條可憐的蟲子,我隻是在他脖子上那麽輕輕一劃,他就死了……”“汪、冉、冉!”怒意像燎原之火,瞬間從鄭鶯鶯的心髒迸發,一直燒到她的眼睛裏。血絲崩裂,那火燒著,將她的眸子燒得一片赤紅。僅剩的半顆心髒,是沒有辦法承受太過激烈的情緒的,它會爆炸,炸得人大腦發蒙。她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匕首上沾到的血似是融進了刀刃裏,整個無名之刃都透著股血色的暗光,讓汪冉冉看著都不由心悸。他連忙扔出道具,企圖攔下鄭鶯鶯,可在這樣的無名之刃前,所有的防禦都脆弱得像是豆腐渣。他想要以攻代守,可鄭鶯鶯根本不在乎任何的攻擊。汪冉冉的攻擊打入她體內時,鄭鶯鶯的匕首也刺穿了他的肚子。汪冉冉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前的小個子,這個女孩,甚至都沒到他的肩膀。下一秒,鄭鶯鶯抬起頭來,眼罩恰好掉落,露出了她那隻空蕩蕩的眼睛望著他,“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們所有人。我詛咒這個惡心的世界。紅色的詛咒法陣在極盡的距離內激發,將汪冉冉打到走廊盡頭的牆上,又順著牆體滑落,“哢擦”的骨頭斷裂聲清晰可聞。汪冉冉在地上痛苦地蠕動著,也不知到底死了沒有,鄭鶯鶯卻也同時倒下,距離心口的位置還插著幾根彩色的塑料簽子。剛才她光顧著殺汪冉冉,都不曾去看插進自己胸口的是什麽東西。此刻她躺在地上,視線恰好能瞧見那幾根塑料簽子的尖尖。在看清的刹那,她忽然笑了出來,鮮血從她的嘴角不斷溢出,她卻欲哭還笑,笑卻無聲。這種塑料簽子,也叫做遊戲棒,很多小朋友在小的時候都拿它跟親人或是朋友玩過挑棍遊戲。鄭鶯鶯也曾有那麽一把遊戲棒,在某個冬夜,她把它們當成煙火點了。點燃的遊戲棒綻不出火花,卻能給她一點點溫暖。她不想死。可她怎麽還不死。今天的鄭鶯鶯也還沒有死,無名之刃刺中汪冉冉,從汪冉冉身上吸取到的能量完美地吊住了她一口氣。她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向汪冉冉走去。汪冉冉怕了,他終於流露出一絲驚恐神情。他強撐著爬起來想要逃離,可他的動作稍快一些,鄭鶯鶯的步伐也就稍快一些,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經上。“我道歉、我跟你道歉!”想到江河臨終時說的話,汪冉冉脫口而出。鄭鶯鶯動作微頓,汪冉冉卻又趁著這功夫,立刻將玩具箱裏的東西全部拋出,轉身就跑。他跑得極快,可長廊很長,筆直向前,且兩側沒有房門。他心中焦灼,迴頭一看,鄭鶯鶯竟已近在眼前。這什麽速度?!汪冉冉直覺此時的鄭鶯鶯已經不是剛才的鄭鶯鶯了,不僅實力大增,一隻眼睛空洞幽黑,一隻眼睛殷紅如血,配著那散發著紅光的無名之刃,仿佛魔鬼一般。“啊!”汪冉冉及時躲避,可還是被劃了胳膊。他捂著傷口連連後退,卻也阻止不了鄭鶯鶯的步伐。瘋了。真的瘋了。他拚命爬到如今的地位,竟然要被一個這麽瘦弱的小姑娘殺死嗎?與其說恨,汪冉冉更覺荒誕、不可置信、不可理喻!“你休想殺我!”汪冉冉咬咬牙,終於打算放手一搏。他可是紅榜第七的汪冉冉,這個副本裏的最強玩家,怎麽可能被殺死在這裏。可就在他和鄭鶯鶯即將短兵相接時,白色長廊又出現了變化。腳下地板突然打開,兩人同時往下掉,又在中途被截斷,掉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鄭鶯鶯掙紮著想要抓住汪冉冉,但奈何下降的速度太快,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汪冉冉逃走。最終墜落的地方,是熟悉的拍賣場。拍賣場裏的客人早已走了大半,但還有一些人留在這兒,借著舒緩高雅的音樂,來一場即興的社交。鄭鶯鶯從打開的天花板落下,引來所有人驚唿。大家都詫異地看著她,見到是個孩子,稍稍放鬆警惕,可又在觸及到她的眼神時,忍不住後退。那是怎樣可怕的殺意。“你們,都死。”鄭鶯鶯咧嘴笑了笑,幾乎沒有什麽停頓,暗紅的匕首便已揮出。人群四散驚逃,負責警戒的機器人士兵立刻衝上,可對於此刻的鄭鶯鶯來說,這都不是什麽阻礙。她的匕首可以輕易地割開永夜城特製的金屬材料,暗紅的光忽明忽暗,像是隨著她的唿吸而律動。她無法思考,如果江河真的死了,該怎麽辦。她隻能放棄思考。放棄抵抗。放棄……“鄭鶯鶯!”可熟悉的聲音又在她耳畔響起,她以為是自己幻聽,卻又忍不住去尋找。是不是還有一絲希望,是不是命運可以對她稍微寬容一點。所有的人都在逃,隻有她站在原地,茫然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