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裏德是通過傳送法陣迴來的,法陣鐫刻在他的書房內,平時是隱藏狀態。傳送法陣並非爛大街的貨色,所需用到的魔法晶石和繪製紋路的墨水就不是凡品,是以這樣的傳送陣,在整個百花王國的都城也沒幾個。以上,是羅傑裏德這位新出爐的老師告訴唐措的。但羅傑裏德並沒有急著給唐措開課,老威廉采辦食物迴來了,他不光買了一籃子的蔬菜和肉食,還帶迴來三塊精致的小蛋糕。唐措看到羅傑裏德略微僵硬的表情,和老威廉給蛋糕換上精致磁盤再擺上貓爪小銀勺時的熟稔動作,心中明了。尊貴的監察者羅傑裏德閣下,不僅愛貓,還喜歡吃甜食。三塊蛋糕,自然也有唐措和靳丞的份。兩人有幸品嚐到了排隊需要排很久的百花王國當地網紅美食,味道是真的很不錯。靳丞看看羅傑裏德又看看唐措,心道不愧是師徒,這麽一看還挺有師徒相。他隨即又象征性地吃了兩口蛋糕,便把它推到了唐措麵前,“你替我吃吧,我不愛吃甜食。這麽好的蛋糕,別浪費了。”唐措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晚餐是蘑菇烙餅、鵝肝、燉牛肉、百合濃湯以及一道時蔬,百花王國特產小葉菜。菜品不是很多,但勝在色香味美。老威廉甚至在餐桌上擺上了一瓶從後院剛剛剪來的鮮花,還給查理二世係上特製餐巾,端上了香噴噴的小魚幹。毫無疑問,這是唐措進入永夜城以來吃得最好最有情調的一餐,好得讓人以為他們是來度假的。等到月亮升起,羅傑裏德就親手打破了這種幻想。“你還需要一場入門試煉。西奧多,你已經是位騎士了,正直、勇敢、忠誠,是一位騎士的基本品格。在過去的一年裏,我很高興從你身上看到了它們的影子,但你還需要一項更基礎的東西實力。戰鬥是最好的老師,你身為我的學生,青藤同盟的一員,未來的仲裁者,也該知道自己守護的究竟是什麽。”三人站在二樓的露台上,羅傑裏德雙手交疊放在手杖上,目光平靜地看著燈火璀璨的都城。語畢,他輕輕提起手杖,又重重點下,魔法的光圈從杖尖開始擴散,以花令街14號為中心,輻射全城。光圈所到之處,房屋變成廢墟,一盞盞琉璃燈熄滅,歡聲笑語也戛然而止。不過片刻,童話般的百花王國就成了廢土。唯有花令街14號還完好無損,門口的燈亮著,任晚風吹都不晃動分毫。“玫瑰還在時,世上不曾有百花。一千年前,這裏還是一片流離之地,因為距離圖察的王都很遠,它貧窮、落後,每當太陽落下,大地上就不會亮起一盞燈。因為這裏的人連一盞最起碼的魚油燈都買不起,每一天都會有人餓死,而絕大部分的青壯年都被送去了洛克行省,替路易十四修陵墓。”說著,羅傑裏德聲音微沉,“陵墓裏的那口金棺,是萬民棺。路易十四一聲令下,每一戶人家必須上繳一枚金幣,全部熔了,打造了那口純金的棺材。”唐措和靳丞都靜靜聽著,沒有出聲打擾。羅傑裏德的聲音因為冷酷而缺乏情感,但卻很適合當做曆史的旁白,尤其是當他們親眼麵對著這一片廢土的時候。一枚金幣,或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路易十四追求永生的行為觸怒了神,但圖察王朝的毀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反叛軍從這裏誕生,最終又迴到了這裏,你們現在所看到的,就是最終決戰的戰場,路易十四的折戟之地。”驀地,唐措腦海裏想起一個詞:人神共憤。靳丞則更具浪漫情懷,廢土上開出百花,聽起來有種殘酷的美感。唐措問:“路易十四的屍骸,到底在哪兒?”羅傑裏德搖頭,“根據史料記載,路易十四兵敗荒集,於撤退途中遭到神罰,最終葬入金棺。我們都以為屍體在他的陵墓裏,而路易十四雖然召集許多人造了陵墓,但並未對外宣布陵墓在哪兒,那些建造的工匠也一個都沒迴來。青藤同盟也是最近才知道,陵墓在洛克王國。”事情過去了一千年,青藤同盟想要複原曆史,已殊為不易。因為王朝覆滅初期的人們,幾乎是瘋了一樣的想要抹除圖察王朝的痕跡,能留下來的東西少之又少。可路易十四死了,又誕生了一個玫瑰教派。他們野心勃勃地想要複活玫瑰,再現圖察王朝的黑暗統治,這讓青藤同盟上下憂心忡忡。定了定心,羅傑裏德抬起手杖指著眼前的廢土,對唐措道:“你現在看到的,是我跟你的哥哥按照史籍中的隻言片語,合力構築的魔法秘境。每晚七點到第二天的早上七點,當年的那場大戰會在這裏重演。在這裏你會受傷,但不會死,我給你七天時間,去殺死玫瑰。”殺死玫瑰。唐措微凜。現任公爵和羅傑裏德對西奧多果真寄予厚望,他們花費那麽大心思來磨練他,恐怕是為了將來玫瑰一旦複活,能有人做那柄殺敵的劍。可為什麽是西奧多?唐措想起這個副本的標題,目光不由掃向腰間的劍。羅傑裏德看到他的動作,語氣微微放緩,帶著一絲勉勵,“裁決之劍。這是第一代白騎士閣下的佩劍,西奧多,你的哥哥將他給了你,這是無上的榮光,也是重擔。”唐措頷首,“是,羅傑裏德閣下。”也許是眼花,唐措看到羅傑裏德似乎笑了笑,這對於這位不苟言笑的監察者來說,可是稀罕事。但唐措沒有探究,因為時間到了。“去吧。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你隻需記住不論什麽時候,都要有一顆永不後退的心。”在羅傑裏德的叮囑聲中,唐措走出了花令街14號。靳丞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等人走了,他微笑著看向羅傑裏德,問:“監察者閣下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蘭斯洛特隻是個吟遊詩人,羅傑裏德不僅留他在這裏,還讓他聽了那麽多隱秘,不合常理。果然,羅傑裏德道:“凱爾特說,你拒絕加入青藤同盟。”哦,好忽悠的凱爾特。靳丞想起他來,青藤同盟駐法蘭公國辦事處的成員,挺熱情的一個小騎士。聽羅傑裏德的意思,蘭斯洛特拒絕加入,那靳丞也不好隨意ooc,於是點頭稱是。羅傑裏德:“玫瑰教派不會放過你。”靳丞:“確實。我同西奧多一起阻攔了他們許多事,他們肯定會對我下手,但吟遊詩人熱愛自由。我相信哪怕我不加入,依然能與青藤同盟站在一起,畢竟我是西奧多的朋友。”聞言,羅傑裏德深深地看著他,靳丞也大方對視。兩人很久沒有說話,直至金戈鐵馬之聲劃破長空,忽然降臨大地。兩人齊齊轉頭,便見大戰已經上演。身穿暗金盔甲、手持小圓盾和騎士長劍的,是路易十四的皇家護衛隊。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盔甲幾乎覆蓋了全身,就連臉都遮住了,隻露出一雙眼睛。玫瑰教派的黑甲騎士沿襲了這一風格。除了這些精銳,外圍還有拿大盾的重甲步兵、以及輕裝上陣的弓箭兵,最中心還有被層層保護的魔法師,紅袍黑袍都有。相比起來,反叛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