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措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明顯他能讓靳丞靠那麽近、那麽肆無忌憚地打量,除了對他有意思,還能有別的解釋?至於臉紅是不可能臉紅的,畢竟唐措是一位猛士。他隻會小小的緊張一下,肢體略微有些僵硬,心跳變得有些快,簡而言之,就是鮮活的靈魂在冷硬的軀殼裏橫衝直撞。這讓他的眸光愈發的亮,於是他不得不微微垂下雙眼,以防情緒太過外露。這不像他了。靳丞卻終於從這個微小的動作中找到令人愉悅的痕跡,他笑了笑,沒再說什麽,但心情很好。齊輝旁觀了一切,覺得大佬們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眉來眼去的,似乎缺乏對鬼屋基本的尊重,但他不敢說。恰在這時,一道光芒掃過齊輝的眼角。他下意識伸手去擋,擋住的瞬間才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光是從哪兒來的?現在是晚上九點半,一樓除了僅剩的一盞燈和靳丞的琉璃燈,沒有別的光源。思及此,齊輝霍然看向窗外。客廳是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的,隻不過窗戶被破爛的窗簾遮住了,隻有窗簾的破洞裏透著慘淡月光。“外麵!是外麵的光!”齊輝興奮大叫。唐措和靳丞哪用得著他提醒,話音未落,兩人便來到了窗邊。簾子掀開的刹那,灰塵撲簌簌往下掉,而剛才的光就在這時重新出現,將漫天飛舞的灰塵照亮。一切就像慢動作,灰塵慢悠悠地飄舞著,站在雜草叢生的庭院中的紅裙少女也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她有一雙肖似林婉的漂亮的眼睛,紅裙子、黑皮鞋,長發微卷。“小姐!”齊輝再次驚唿,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腳下,瞪大眼睛,“影子,她有影子,她是活著的!!!”《黎明之前》副本唯一一位活著的npc,出現了。唐措卻在蹙眉。在一大群活人中突然出現一個死人,意味著出事了;在一群死人中忽然出現一個活人,也不是什麽好事。更糟糕的是,小姐的手上拎著一個很大的塑料桶,而那道光是她的手電發出來的。她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屋裏的他們,兀自拎著桶走到牆邊,打開桶蓋開始傾倒。隔著窗戶和慘淡月光,唐措看不清那桶裏的究竟是什麽,但這不妨礙他發揮基本的想象力。“她不會是在倒油吧?她要放火把於公館燒了嗎?”齊輝也猜到了。死亡的威脅忽然逼近,讓他下意識後退一步。依然沒有人迴答。靳丞眼尖,借著光看到小姐腰間掛著的東西,蹙眉道:“那是鑰匙嗎?”唐措點頭。出現在唯一一個活人npc身上的鑰匙,一定很關鍵。要麽是大門的鑰匙,要麽是琴房的鑰匙。這時,小姐的腳步順著牆壁漸行漸遠,她似乎真的要把油灑遍於公館外的每個角落,把這裏整個燒掉。唐措卻又想到了榮弋。在這個1936的時空裏,時間才過去一個多小時,而距離他們進入副本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榮弋一定已經見過小姐,知曉了她要燒掉於公館的事情,他可以操縱時間避過大火,可別人不能。媽的,被陰了。作者有話要說:榮弋:嘿嘿。第70章 黎明之前(九)“小姐!於小姐,看這兒!裏麵還有人啊!”齊輝開始拍窗戶,焦急地大聲唿喊。可不論他怎麽喊,紅裙的少女都不曾迴頭看他一眼。齊輝喊到嗓子發幹,手都拍痛了,自己迴頭一看唐措和靳丞不見了。刹那間,他汗毛倒豎。齊輝急忙去找,大聲喊著兩人的名字,正當他以為自己被丟下時,唐措從廚房探出頭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齊輝立刻噤聲,唐措便又轉身迴去。深吸一口氣,齊輝定了定神,這才跟上。誰知他剛跟上去,唐措便迴頭說:“你繼續喊。”別啊,請讓我跟著你啊大佬!“去。”大佬一個字,小弟隻能遵命。齊輝戰戰兢兢地迴到窗戶前,幾度迴頭望向唐措,那不舍、那留戀,看得剛從管家房裏出來的靳丞不由輕嘖。“嘖。”就那麽輕輕的一聲,嚇得齊輝恨不得趴到窗戶上,再不敢看了。弱小、可憐,又無助,隻能繼續唿喊窗外的於小姐。“小姐!小姐你開門啊!”你有本事澆油,你有本事開門啊!靳丞這才放過他,跟從廚房出來的唐措打了個照麵,說:“管家的小黑板上有人用粉筆寫了字。”唐措挑眉,立刻跟靳丞過去看,才發現那塊本該布滿灰塵的黑板被人胡亂擦了一下。不怎麽幹淨,但能看得出上麵的字是新寫上去的【1936.6.8一切終將結束】1936年6月8號無疑是今天的日期,“一切終將結束”指的是“閣樓住客死亡、燒毀於公館”的這個結束嗎?“這筆跡有點秀氣,不像閣樓那位,倒像是門外的小姐。”靳丞是見過閣樓住客的筆跡的,因為1926年的時候,閣樓牆上有他寫下的零碎樂譜,阿拉伯數字的寫法不一樣。“這就證明小姐也進來過。”唐措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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