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茲呢?”他問。“他走了。”靳丞說著,將一張紙條遞給他。紙條上是跟遺書一樣的字跡,字寫得歪歪扭扭不太好看,但透著股頑強的生命力和淳樸氣息。【致我親愛的朋友西奧多、蘭斯洛特:我走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原諒我的自私和懦弱,因為我沒有辦法去麵對接下來的一切。願你們一切都好。不要找我。巴茲】唐措默默地捏緊了信紙,那信紙皺巴巴的,也不知被多少淚水打濕過。他沉默片刻,道:“是伊索,伊索帶走了巴茲。”靳丞對這個答案不感到意外,他瞥了眼門口,說:“羅傑裏德也迴來了。”羅傑裏德一路追蹤伊索的行蹤,從城裏追到城外,又從城外的莊園追迴城內,可最終還是晚了一步。半個小時後,唐措和靳丞在辦事處的樓頂找到了他。羅傑裏德拄著他的手杖臨風而立,目光所及之處,是聖保羅區寬闊整潔的大道。但他的目光穿過這些大道和乳白色的聖堂建築,一直望向遠方,遠到白葉區,甚至是整個大陸。聽到兩人的腳步聲,他沒有迴頭,說:“風暴就快要來臨了。”兩人對視一眼,靳丞已經跟唐措互換過所有信息,略略挑眉,問:“羅傑裏德閣下,我能問問,不死的王究竟是誰嗎?”羅傑裏德這才迴過頭,冷冽目光掃過他們,良久,才道:“這是一段本該被塵封的秘聞,但既然你們已經接觸到了,我就告訴你們。但你們要切記,不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忘了自己踏上這片大陸時最初的信念。”聞言,兩人齊齊點頭。羅傑裏德複又轉頭看向天邊那似乎隱藏在雲層深處的,不知何時會來的風暴,說:“玫瑰教派源自黑暗年代的圖察王朝,在那個時候,玫瑰是王室的圖騰。圖察王朝的最後一任國王叫做路易十四,也就是玫瑰教派口中所說的不死的王,不死的玫瑰。”靳丞:“這跟時光之井有什麽關係?”“你已經聯想到了,月隱之國就是圖察王朝曾經的都城。”羅傑裏德緊握手杖,“時光之井關係著永生的秘密,那是神靈的禁區。路易十四乖戾自負、殘暴不仁,並妄圖窺探禁區,致使整個王朝覆滅,月隱城也被永久地隔絕在黃沙之中。而作為王室圖騰的玫瑰,自此消失於西西裏特大陸。”頓了頓,羅傑裏德又道:“但是大陸上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千年之後,時光輪轉,不死的玫瑰必將重新綻放他要迴來了。”哇哦。靳丞沒想到這走向越開越大,這才是第二環,下一環豈不是會更難。他不由問:“怎麽迴來?以什麽方式迴來?”這一次,羅傑裏德卻沒有立刻答話。他轉過身,背對著天邊愈來愈明顯的風暴,獨眼深深地凝視著唐措和靳丞,神情肅穆。良久,他道:“根據總部剛剛傳來的消息,玫瑰教派的魔法陣鐫刻著靈魂獻祭儀式。也就是說,你們的朋友巴茲,或者彼得牧師,也許就是玫瑰的載體。”“你們有這個心理準備嗎?當下次再遇見他時,該怎麽麵對他。”“轟隆”話音落下,風暴也終於露出真容。恐怖的黑雲逐漸蔓延了整片天空,閃電和雷雨也在大張旗鼓的醞釀,如此聲勢之下,不論是聖保羅區還是白葉區的人都齊齊抬頭,憂心忡忡。嘩啦啦,暴雨很快就下來了。唐措和靳丞沒能在樓頂待多久,羅傑裏德也不再多說。關於白葉區的一係列動亂,他出乎意料地沒有責怪靳丞,隻意味深長地掃了他一眼,便匆匆去處理別的事了。所有的爛攤子又堆到了凱爾特身上。凱爾特為此叫苦連連。可唐措和靳丞是沒什麽良知的甩手掌櫃,自不會為他分擔絲毫,而且他們的主線任務終於再次統一。當前主線任務:彈奏一曲《風吟之歌》。曲譜是係統隨任務附送給靳丞的,手寫曲譜,落款就是蘭斯洛特的名字。靳丞看著那曲譜上略顯倉促的、不斷被水漬塗抹的筆跡,大約可以想見蘭斯洛特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寫下這首曲子。“走吧,我們得挑個適合演奏的好地方。”靳丞道。此時,暴風雨恰好停了。兩人並肩走著,不知不覺又來到了白葉區。風雨洗刷了這裏,經年的汙垢和髒亂被衝進暴露在外的地道裏,一切看著雜亂,又似乎變幹淨了許多。有人在倒塌的廢墟前哭嚎。有人在點著腳尖好奇地窺探地道。每個人都像一棵雜草,東倒西歪的以自己的方式活著。令人驚喜的是,賣果醬餡餅的貝貝屋還開著。貝貝屋的門口也掛著一串風鈴,唐措推門進去的時候,風鈴聲響,圓臉的可愛姑娘從忙碌中抬起頭來,說一聲:“歡迎光臨!”兩個果醬餡餅,掏空了唐措和靳丞身上剩餘的所有錢。在遞過餡餅時,姑娘認出了他們,笑容又真切幾分。“是你們啊,蘭斯洛特,還有一個叫西、西奧多對不對?巴茲跟我提過你們,好多次呢。他總說要帶你們來吃最新口味的果醬餡餅,可說了好多次也不見你們來,今天可算見到你們了。”頓了頓,她又微微紅著臉往門口張望,“巴茲呢?怎麽沒看見他?”唐措忽然語塞,什麽話都不想說。靳丞接過了餡餅,說:“他有事,出遠門了。”“這樣啊。”姑娘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即快速地攏了攏耳邊的頭發,裝作忙碌地低下頭去。等她再抬頭時,店裏已經沒有人了。唐措和靳丞帶著餡餅,繼續走街串巷,路過東街,又繞過去看了看倒塌的教堂,最後來到了因為暴風雨暫時停工的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