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哪裏武斷了?”


    近看老太太的皮膚紅潤白皙,然而一頭已經銀灰的短發,卻固執地將她姣好的額角擋的嚴嚴實實。


    “您不問青紅皂白,就說我缺乏自信。首先第一,我不知道今天到來的sdien大師是男是女,隻知道她的年齡;第二,我之所以被您說我做事不夠靈活,是因為我以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若是不認識路的話,最好還是在起點處等待。而接機口就是您到來的起點位置!”


    我的語速很快,可老太太的步子更快。


    我邊走邊說,走的氣喘籲籲。


    原以為她聽了我的一段訴說,能夠稍微有點兒反應,慢一些。


    可是老太太的步子越走越快,一雙不太同於亞洲人的深藍色眼眸,透過深厚的鏡片,顯得格外的神秘而幽深。


    “好了,另外。您僅憑我沒有第一眼認出您就是sdien大師,就下判斷說我缺乏自信。我以為這樣也同樣失去了您起碼的公允以及以己度人的同理心。”


    這一次,我說完沒有再繼續追趕她。


    若是隻有這麽一點兒氣度,我覺得也太對不起她一名國際大師的榮譽了。


    這一路上的你追我趕,我們已經快走到了機場出口了。


    “上車!”


    老太太至今依舊沒有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機場門口,服務人員已經將一輛小型的mini開了過來。


    “女士,這是您預留的車子。請用好!”


    老太太利索地將背包扔到了駕駛座後麵的,隨後衝著我一揮手,便率先打開了車門,跨進了車子。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白白浪費了兩個多小時!”


    老太太的聲音不知不覺地提高了,嚇得我趕緊跟著她就鑽進了車子裏。


    車子在老太太異同尋常的車速中,很快就來到了一家封閉的小院兒。


    一路上的風景,讓我這個所謂的當地人都瞠目結舌了。


    我不敢再小看這個老太太了。沒有任何向導,隻憑著一架導航,她便似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看她那跟我同樣充滿了好奇與探究的眼神,我想她一定也是不熟悉這裏的。可是,她目標明確,帶著我直達麵前的這一所小院子,使得我突然明白,她一定對這一次的出行做足了功課。


    說實話,此時此刻,我是有些汗顏的。


    “這是哪裏?”我小心翼翼地跟隨她來到了這家封閉性的小院子門口。


    “你不是本地人?”


    她有些好奇地看著我道。


    “我……”


    我一時語塞。


    “進去吧,這裏是這裏最邊緣的地帶。”


    說話間,老太太已經敲開了門,然後走在我的身前,衝著開門的一位中年婦女點了點頭,便帶著我直接進了院子。


    這究竟是哪裏?我更加詫異了。


    四周的房間一間挨著一間,門前均有一架又一架的小座椅,以及一些小巧的衣架,衣架上掛滿了孩子的衣服。


    房間的窗口也很小,裏麵能看到一張張的簡易的鋼絲床,有的房間的床大一些,有的房間裏還有上下鋪的。


    能看得出這裏住的孩子很多……


    這是哪裏?


    “詹,孩子們現在在禱告廳,請問您什麽時候要見見他們?”


    給我們開門的中年婦女,聲音柔柔的,可以看出受過良好的教育。


    “等孩子們禱告完,用完午餐,我不著急。”


    sdien帶著我隨即就進了一間小小的等候廳,示意那位接見者自己去忙。


    可是那個中年婦女卻沒有聽話地離開,而是很著急地說道:“您的時間那麽寶貴,您要不要在他們禱告完之後就見見他們?”


    “秀妍,禱告是向神疏通心意。他們的心意,最清楚的是神不是我,能救他們的也隻有一位。你要明白這一點。”


    被叫做秀妍的婦女,這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離開了。


    不知道到為什麽,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一直對麵前的這個老太太,心中隱隱帶著敬畏。


    屬神的人哪?有信仰的人哪?


    我屬於哪裏?


    房間裏,sdien自顧自地已經打開了自己的手提電腦了,而我驚訝地望著這一切,一時還不能從剛剛的震驚中迴過神來,隻能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


    剛才一路走來,可以看到那些窄小的房間裏,住著的都是一些不尋常的孩子。


    有的門外會放著一架推椅,有些門外的衣架上會晾曬著一些繃帶,還有個別的房間裏,床位上依舊躺著孩子……


    這是一群不正常的孩子!


    麵前的sdien依舊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投入著,而我不能理解為什麽馳名中外的兒童心理研究大師,為何會對這裏了若指掌?


    “想去看看?不想呆坐在我的身邊?”


    耳邊傳來了一聲清冷的聲音。


    “是!可以嗎?”


    我被她的話語硬生生地給驚了一下,隨後迴頭看著她,詢問道。


    “走吧!時間快到了!”


    沒有過多的遲疑,這一次,她沒有讓我繼續猜猜猜,手提電腦一合,就直接帶著我走出了這間房子。


    一間碩大的四麵鏡子的大廳裏,很多孩子席地而坐。


    他們的臉上無一例外,都是高興的。


    笑容溢滿了他們或正常或不正常的臉龐,手舞足蹈不能形容他們的雀躍。


    不,或者說,他們一直在雀躍,有的手舞足蹈,有的甚至在尖聲嚎叫……


    我從沒有見過這一類孩童,他們都是不正常的!


    他們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殘缺的四肢與五官,加上殘缺的行為……


    我下意識地向後退著,可是sdien卻向前直接走去,一直走到了那一群的孩子的中間。


    一個流著鼻涕的孩子,張著雙臂,蹣跚著靠近sdien,四周也有幾個孩子似乎也想湧過來。


    原以為,sdien會躲開,卻見她毫不在意,反而將手裏的手提電腦隨手遞給了我,然後張開雙臂,迎向了那一群孩子。


    “寶貝,你們想說些什麽?”


    “不著急,慢慢來。你想要我抱抱?”


    “好的,乖!你很棒!自己走過來了,哦,你進步了……”


    從沒見過sdien的聲音可以輕柔,又那樣充滿感情。那群殘缺的天使,麵上不完美的笑容,成了這世界最迷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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