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看著對麵的門在眼前闔上,嘴角微微勾起。白天很快打量了下這個臨時住處,約莫十五平米大小,鋪著深色地毯,中央是一張一米五的床,床頭一個落地燈。房間是有窗戶的,此刻窗外已經稀稀拉拉地出現了幾顆星子,然而更多的景象卻看不到了。無疑這扇窗戶的作用跟走廊盡頭的那扇一樣,隻是為了讓玩家區分白天時間和夜晚時間。床對麵雪白的牆壁上掛著一幅1mx1m的裝飾油畫,由於下午在三樓的房間裏齊帥無意中觸發了支線任務,因此現在白天對油畫變得格外敏感。他仔細查看這幅畫。卻被畫上的內容驚得白毛汗都下來了。畫上畫的是一個小木屋,紅牆白瓦,高高的煙囪,到這裏還是那種童話故事中十分常見的房子。然而木屋內的陳設卻相當詭異。地上鋪著深色地毯,當中一張單人床,床頭一個落地燈,朝北開個窗戶,床對麵牆壁上掛著一幅油畫,油畫上隱約可見是個小房子!沒錯,這畫的內容跟白天所處房間的布置簡直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裏麵沒有白天,隻有單人床上大灘紅得刺目的血跡和周圍淩亂灑落的黑色狼毛!白天皺了皺眉,這畫還真符合副本狼人殺的主題,膽子小一點的怕是要被嚇哭。現實中他的作息十分規律,一般晚上十點半就洗洗睡了,不過現在才剛過八點,時間還很早,然而剛進房間看了會畫就有一陣困意襲來。這困意說不上多強烈,不過他很清楚,這應該也是係統讓玩家天黑閉眼的設定,便沒有抵抗很快睡了過去。白天睡得並不沉,到後半夜的時候他隱隱感覺有人站在床頭凝視他。他覺得自己在做夢,掙紮著想醒來,卻怎麽也動不了,直到腦海中響起一個機械的電子女聲讓他猛然驚醒。“叮!昨天晚上1號玩家被狼人殺死,請女巫選擇是否用藥?”沒錯,白天抽到的是女巫牌。此時他腦海中出現了兩個像高中化學實驗課上圓底燒瓶一樣的藥劑瓶。一個上麵畫了代表新生的紅色愛心,另一個上麵則畫了代表死亡的黑色骷髏。九人局的狼人殺其實很簡單,預言家和女巫是其中最重要的兩張神職牌,所以當白天發現自己抽到的是女巫牌時心裏是鬆了口氣的。畢竟女巫玩得好,預言家的壓力會小很多,好人陣營的贏麵也會增大,再說晚上能睜眼總比純閉眼玩家要好上不少。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是要不要救這個被狼人殺死的1號玩家?白天看著腦海中的藥劑瓶,猶豫了幾秒鍾,選了否。白天不是個聖人,不是他漠視生命不想救人,也不是因為下午高中生女孩的死而對中年男人產生什麽怨懟。其實這兩人對他而言都是陌生人不是嗎?沒道理因為一個陌生人而去故意“懲罰”另一個陌生人。他沒有用解藥救人隻是因為在這裏,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兩個朋友跟他一樣被毫無征兆地拉入了這個坑爹的遊戲,他不敢隨便把能救命的解藥用到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沒錯,他是自私的,在他眼裏他朋友的命就是比陌生人的值錢!而且他在賭,賭這個死掉的1號中年男人並不是預言家。六分之一的概率,隻要女巫留著藥,哪怕第一個白天預言家因為查殺到狼人,跳出來表明身份,好人陣營也不一定就會輸。在腦海中盤算完這些,困意再次襲來,白天沒有抵擋,睡了過去。“啊”他是被一個高亢的尖叫聲驚醒的,緊接著是砰砰砰的拍門聲和齊帥的大喊:“小白,小白,你還好嗎?”白天趕緊起身開門,門口站著齊帥,後者見他沒事明顯鬆了口氣:“小白,你嚇死我了,你怎麽睡這麽熟啊,我拍了好久的門都沒見你反應,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我沒事,出什麽事了?”白天見他著急心裏一暖。“1號那個中年男人死了!”齊帥像是想到什麽,一米八的大個子忍不住抖了抖。“而且死相真是太恐怖了!”白天垂下眼瞼,他昨晚就知道1號死了,何況他還做了迴見死不救的人渣。“走,我們去看看。”白天鎖好門,跟齊帥一起往1號房間走去。1號房間門口不遠不近地站了兩個人,顯然是不敢進去。不遠處的走廊上蹲著7號女大學生,臉色白得跟鬼一樣,唇上半點血色也無,纖弱的身體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身旁還有一灘嘔吐物,散發著濃濃的異味。她男朋友抱著她小聲說著什麽,似乎是在安慰,然而效果並不好。門口的人是2號職業套裙和5號白發老頭。同樣是女性,2號心理素質明顯比7號要好得多,她似乎隻是被房間裏的血腥味衝到了,皺眉掩鼻,扭頭不去看房內。5號佝僂著背,布滿皺紋的臉上似乎一夜之間顯出老態來,嘴裏不住喃喃說著什麽,白天走近了才隱約聽到居然是在念往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