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會嚴重損害感染者的防疫係統,讓感染者慢慢死於其他並發症,如今韓然發燒了,自然是耽誤不得。


    我和杜一廷一下子就清醒了,從衣櫃裏隨意拿出件衣服穿上就跑。


    淩晨的城市特別安靜,杜一廷一路上把車開得飛快,我們趕到時韓然已經燒到了40°。


    夏昇正在給他做冰敷,但完全沒效果,溫度還一直往上漲。而韓然已經燒得半醒半迷的了,看到我們後聲音很是沙啞的說:“你們怎麽來了?我已經吃過退燒藥了,但退燒需要一個過程,我真沒事,你們迴去吧。”


    “你現在發燒不是小事,你必須去醫院做全麵的檢查。”杜一廷試圖去扶他起來,但他卻躲開了。


    得艾滋病的途徑有好幾種,但很多人總會把之歸結到私生活不檢點上。看到韓然那麽排斥去醫院,我想他應該也是有這方麵的顧慮,我便說:“我們去專科醫院看,你去了哪兒,不會給別人帶來困擾的,別人也不會戴有色眼鏡看你。”


    韓然的嘴角動了動,到底還是同意了。


    我們都陪他去,在進辦公室前他停下腳步說:“你們迴去吧,我會配合治療的。”


    杜一廷走上去扶住他:“我們會小心的,快進去吧。”


    醫生讓護士先給他打了退燒針,之後又采集了血液去化驗,幾組針水打下去後他的溫度總算降了些,但依然保持在中低燒的程度。


    後來護士敲了敲門讓我們去看血液檢查結果,杜一廷和夏昇去了,我則留在病房裏陪韓然。


    這時天已經亮了,我正打瞌睡時,我從風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時有什麽東西也一起掉了出來。


    當時韓然已經醒了,那東西好巧不巧的落在他臉上,等我意識到掉在他臉上的是我的照片時,我的頭一下子就大了。


    我身上穿的正是之前去韓然農村的家裏的那件風衣,當時從他枕頭底下看到這張照片時我也挺懵的,後來杜一廷進來了,為避免誤會我就把它塞口袋裏了。


    後來我就忘了這事兒,估計我媽洗衣服時也沒留意,更糟的是韓然已經拿起了這張照片。


    我隻能祈禱照片上的圖案已經被洗沒了,我看向韓然,他麵不改色,可眸子卻越收越緊,我的心也揪了起來。


    韓然住的是單人病房,此時隻有我們兩個人在,氣氛頓時凍結。


    他燒雖退了,但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太陽光從沒拉窗簾的窗戶裏照進來,折射出了我慌張的臉。


    我手裏的電話一直再響,但我已經顧不上去接了。我耳邊有個聲音一直在說完了,原本還想把這事兒翻篇,看來今天不得不麵對了。


    韓然的喉結快速滾動了幾下,臉、耳朵和脖子都泛起了紅色,他的眼睛慢慢的從照片上移到我身上,繼而又移了迴去,反複了幾次後才說:“你什麽時候拿到這張照片的?”


    我坦白:“接你迴來的那晚,在你的枕頭底下看到的。”


    他沉沉的唿了一口氣兒,用故作輕鬆的語調說:“在我枕頭底下?我記得我已經把它丟掉了,看來是我生病後意識混亂記錯了。”


    韓然想逃避這個話題,但我覺得與其別別扭扭的藏著掖著,倒不如說個明白。我從他手裏拿過照片:“這是我懷孕時拍的吧,難道你當時去看過我?”


    韓然似乎沒料到我會問得這麽直白,他搖了搖頭,但在我的眼神逼視下又重新點了點頭:“對,當時送你離開時我不放心你,就一直找人跟蹤你。你懷孕7個月時,我去你們老家的省會城市出差,時間也寬裕便去看了你。”


    “那你怎麽沒露麵?”


    “因為覺得你不想被打擾,所以我遠遠的看了你一眼,拍下這張照片就迴來了。”


    我盯著照片看了好幾眼:“謝謝二哥幫我拍下這張照片,我整個孕期都沒有拍過照,這倒成了我懷南南時留下的唯一的紀念了。我知道二哥對我的感情,我沒辦法給你迴應,但我會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留在你身邊,你也是我人生中最珍貴的朋友。”


    他聽到我這樣說,顯然是鬆了口氣兒:“我原本不敢讓你知道這些事的,怕讓你覺得負擔而不願見我。”


    “怎麽會呢,你想多了。”我把照片裝迴口袋裏,揚了揚手機說,“我去迴個電話。”


    電話是我媽打來的,她說她起床後見我們不在房裏,就想問問我們去哪兒了。


    “我們在醫院,韓然淩晨發燒了。”


    我媽歎了聲氣兒:“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那現在退了嗎?”


    “低燒中。”


    “他也是為了救你才染上這難纏的病的,我們不能替他受苦,隻能多照顧他,我待會燉點湯送來吧。”


    我是在電梯旁接的電話,說了句“等我問問他”後,後麵的字就吞進了肚子裏。因為我看到陸子和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他也恰巧在講電話,我聽到他說:“怎麽會流產呢?你先去醫院,我看下韓然就去找你。”


    在韓然病房前我叫住了他:“陸總,誰流產了?李冪嗎?”


    他沒料到會有人在身後,嚇得竄了起來,迴頭看到我後有點慌張的說:“誰流產了?我不知道啊。”


    他越否認就越有鬼:“陸總,我剛才聽到你講電話了。”


    他聽到我這樣說後,四周掃了一圈,壓低聲音說:“小點聲,李冪確實懷上孩子了,但怕刺激到夏昇,所以我們沒對外說。”


    他說話時有點不自在,我側頭盯著他:“誰的?”


    他笑得有點別扭:“當然……當然是我的……”


    “那陸總幹嘛結巴了?”


    他撓撓頭:“我心虛,我從生病的夏昇身邊搶走李冪很不男人,所以覺得不該大肆宣揚。”


    他說的也有理,我指指病房說:“你去看韓然吧,他在裏麵。”


    陸子和進去後,我怕夏昇看到他會起衝突,便去醫生辦公室找他們,想讓他們倆錯開。


    辦公室裏的人不多,杜一廷和夏昇背對門而站,而醫生正在說著什麽。我一走進去就聽到醫生說:“他的感染非常嚴重,從血象報告來看最近估計會起皮疹,我建議他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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