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泥灣族員毫無顧慮地出手了,特效漫天,眼花繚亂。淩小路用力地拍打著蛋殼內壁,卻發現它看似透明,卻根本打不破,外麵槍林彈雨,自己毫發無傷。“淩龍!淩龍你在不在?!我需要幫助!”他焦灼的唿喚沒有迴應,這才反應過來,有鴆鳩的地方怎麽可能有淩龍的存在。那廂鴆鳩化成龍卷風,卷起漫天落葉,所有發出去的技能都撲了個空,風途經的地方,敵軍片甲不留。他的烏鴉重新聚起,借著落葉的掩護,用尖喙刺穿敵人的鎧甲,鴉的叫聲如死亡哀嚎,聞者無不膽戰心驚。“他堅持不了多久的!”竇寇見眾人萌生退意,忙穩住軍心,“等他所有技能用完,就隻剩任人宰割的份了!”這句話鼓舞了士氣,大家紛紛開啟保命技能,抓緊時間補血,爭取撐得一刻是一刻。被困在盾裏的淩小路眼睜睜看著鴆鳩危在旦夕,卻無法出去幫忙。他無助地拍打著裏層,妄圖將它打破,可盾堅如磐石,無論從裏從外,都無法破壞。離爭不在,嵇蒙也不在,他一遍遍地刷新著好友麵板,期待誰能突然上線,解救鴆鳩於絕境。叮——興許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嵇蒙的名字在麵板上高高亮起,淩小路如同遇到了救星。鹿比:你終於來了!!嵇蒙一愣。嵇蒙:怎麽?誰欺負你!鹿比:別問!快過來!!!嵇蒙二話不說用好友傳送功能傳到淩小路身邊,毫無防備地被這氣勢磅礴的戰場驚懾到了。“有世界boss?”嵇蒙劈頭便問。此間最像boss的鴆鳩已被逼出終極技能,他駐足於半空,腳下踩著旋風,幾米長的鴉翅在背後伸展著,一根根金屬羽毛硬如鋼鐵,薄如蟬翼。這驚豔的亮翅淩小路隻在那晚的月下見過,過目不忘,一眼終身。而此刻,鴉翅上的羽毛已如暗器般一根根甩出,翅膀的末端空餘金屬鑄造的骨架。每有一根羽毛射出,便有一個敵人被終結,可淩小路卻從這藐視一切的淩厲殺氣中,感受到鴆鳩生命的流逝。“快去幫忙!”淩小路隔著蛋殼衝嵇蒙喊。嵇蒙二話不說抽出巨劍:“打誰?”他抬頭發現鴆鳩:“他嗎?”“不是!”淩小路急得差點說不出話,“是、是……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嵇蒙不可思議地瞪了淩小路一眼,仿佛說“你在逗我”。但不等淩小路說第二句,揮著雷電環繞的巨劍殺進了人群。所有人都在用心對付鴆鳩,誰也沒留意突然多出個程咬金,嵇蒙殺得眾人措手不及,陣型很快被衝散,血薄的治療和法師被衝撞到前排,瞬間慘死在鴆鳩羽毛下,防禦高的戰士也在鴆鳩的劍下吃盡苦頭,不斷地受到電擊而導致身體僵直。竇寇沒料到還會有上約過來搗亂,待看清id後脫口而出:“嵇蒙?怎麽到哪都有你?”嵇蒙一道閃電鏈劈倒一片:“我也想問這句話!”這兩個人也算有宿怨了,竇寇見鴆鳩已是強弩之末,長槍一轉調頭攻擊嵇蒙。鴆鳩甩出去的羽毛越來越多,大家也看出他命在旦夕,後麵人踩著前麵人的墓碑往前衝,人人都爭搶這最後一擊。淩小路焦急地直跳腳,那邊嵇蒙與竇寇打得不可開交。“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電閃雷鳴!”“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驅雷掣電!”“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歐雷歐雷歐雷!”有個人倒下了,但並非死在鴆鳩的飛羽下。淩小路揉揉眼睛,確認場上還有他們的同盟。打金工作室的灰衣人們,不知何時起也加入了戰場,他們很努力地與攻擊鴆鳩的人戰鬥,隻可惜裝備與他人不是一個量級,往往沒打幾下就被添作炮灰。可他們卻很執著地複活、再戰,誰也沒有半分退卻之意。淩小路想起來了,他們跟嵇蒙有金錢交易,參戰是為了保護他們的雇主。可這樣的杯水車薪,不足以拯救生命瀕危的鴆鳩,他生生飛光了一身的鋼羽,裸露在外的黑色骨架,帶著一股蕭敗頹唐的美感,狠狠地紮進淩小路心裏。“鴆鳩!”他聲嘶力竭地吼道。以鴆鳩為圓心迸發出毀天滅地的爆炸,爆炸產生的熱浪火速朝著四麵八方蔓延,近處的人被衝擊波無情地推走,飛出去時又撞到後麵的人,風卷落葉、飛沙走石,人們被障礙物晃得睜不開眼睛,唯有哀嚎呻吟聲不絕於耳。鴆鳩重重從空中摔落,再次揚起漫天飛沙。待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山穀也恢複寂靜,人們重新獲得視覺,曾經傲視眾人不可一世的大魔王屈膝跪倒在少年麵前,凋零的羽翼蜷曲在身後,漆漆如染黑的白骨。少年身上套著金光閃閃的護盾,是整場殘酷戰役中唯一毫發無傷的人。他緊緊咬著下唇,唇角發顫,用充滿不甘與憤慨的眼神仰望著麵前的幽靈。一位無名小卒不確信地看了看係統通知,又看了看行囊,發出了遲疑的聲音。“是我嗎?我殺了鴆鳩?鴆鳩死了?大魔王死了?”寂靜的山穀被瞬間引燃,歡唿聲撼天動地。“大魔王死了!大魔王死了!”風暴卷起的楓葉瑟瑟飄落,像謳歌勝利的禮花,亦像血色浸染的葬禮冥錢。隻有極少一部分人是被隔絕在這場狂歡之外的,嵇蒙重重放下手裏巨劍,給了竇寇帶有一個警告意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