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吹上來,帶著晚夏的暑氣也有入秋的一絲涼意,許晗伸手將車窗搖上了一些。側過頭,正在開車的許文清注意到她的視線,迴頭對她溫暖地笑了笑,清雅的笑容完全沒有記憶中的失望和心痛。

    許晗抿起唇移開了目光,對於這個除爺爺之外她視為最親的親人,在她的心底終究是有些怨的。從小到大那麽疼她護她的哥哥,居然在喜歡上唐詩語這個女人之後,眼中所看到的隻有她對唐詩語的敵意,全然忘了兩人之間的兄妹親情,一味地要求她放下對唐詩語的偏見,要學會謙讓。

    縱然在最後,唐詩語的男人們為了讓她沒有機會翻身而聯合起來打壓許家的時候,哥哥沒有把她交出去換取許家,中立的態度也讓她沒了念想。

    唐詩語……

    想到這個名字,許晗幾乎要用全身的力量去克製,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會顫抖,表情看上去也不那麽猙獰。上一世,她想不明白以自己的家世,怎麽沒有一次能讓唐詩語吃到虧,反而落得人心盡失的結果。原來,這隻是女主和女配的區別。

    女配啊,許晗勾起嘴角扯了一抹自嘲的淺笑,倒映在車窗上的黑眸,沉靜地宛如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遠沒有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活潑。

    正想告訴許晗目的地快到的許文清瞥見車窗上的倒影,神色一怔,腳下幾乎是下意識地踩上刹車。“貝貝,怎麽了?”如果不是倒影中還未消失的嘲諷,許文清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不然的話,他那一向張揚驕傲的妹妹又怎麽會露出這種像是經曆了大災大難的神情。

    急切的語氣顯示著對方的擔憂,許晗卻覺得有些刺眼,沉默地搖了搖頭,抬手攏了攏飄到眼瞼上的發絲。看她這樣,許文清想了想有些了然,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又道:“是不是還在想爸爸的事?”

    許晗繼續沉默,許文清便把這份沉默當成了默認,先前的擔憂也都化成了一抹歎息。貝貝和他不同,因為母親在生她時難產而死,從小被老爺子抱到膝下撫養。又因為是早產兒,小時候的身體不太好,經常感冒發燒,惹得老爺子大是心疼,以至於把她寵上了天。鬧到現在,凡是她這大小姐想要的,老爺子總會想方設法地滿足她。

    相對的,由於長時間的分開,貝貝和父親的感情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關係有些僵。這一次,因為工作的關係,父親需要到其他省份的分公司呆上幾年,老爺子怕父女倆的感情越來越淡,一反常態地無視貝貝的意願,讓她和父親一起搬到外省,這也導致

    了家裏現在被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弄得沒個停歇。就連老爺子,也被許晗折騰上了。

    “爺爺他們也是為了你好,你……”

    “我知道。”

    她還知道因為她的鬧別扭,許文清特意拜托了孔慶航來勸她,所以,上一世的她盡管心不甘情不願,可還是和爸爸一起去了外省。然後,遇上了唐詩語,這個讓她嚐到什麽是失敗,什麽是背叛,什麽是求不得,什麽是後悔……的女人。

    許文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踩上油門。不一會,車停在一家私房菜館附近。

    邁步走下車,許晗合著許文清的腳步走向了這家私房菜館。走進大廳,前台的店員立刻眼尖地迎上前,微笑著將兩人帶向後院。

    一走入後院,雅致的布置不似一家菜館,倒像是走入了一座江南小院。許晗看也沒有看院中的精心布置,一路目不斜視地和許文清到了這家菜館的貴賓廂房。

    廂房門口,聽到走廊外的腳步聲,一雙修長的手將移門輕輕推開,露出一道頎長的身影。看到走近的許晗和許文清,清俊的麵龐揚起淡淡的笑容,如夜幕中的一抹月色,潤了一行人的心。

    許晗微微眯了眯眼,眼前的男人即使什麽話都不說,隻是眉眼上挑那麽幾分漫出一絲笑意,就能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的感覺。這樣一個將溫雅帶進骨子裏的男人,上一世的她接觸的不過是些拿自己當孩子寵的人,又怎麽能夠不被吸引?

    何況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隻是被那一雙清黑的眸子看著,就會有種對方會把全世界捧在手裏送到你麵前的寵溺。年少時候的她,根本無法逃離這種誘惑,卻不知道對方的眼中從來沒有過一絲對她的喜愛,一切的溫柔都是鏡花水月。所以,在發現這個男人和唐詩語的曖昧之後,她最先想到的是挽迴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地對出現在她們中間的唐詩語非常嫉妒。

    “幾天不見,我們的大小姐不認識我了?”看到許晗沒有像以前一樣,見著自己就纏上來說這說那,孔慶航的心中閃過微許詫異,麵上笑容不改地揶揄道。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孔慶航如此親昵的口吻,許晗有瞬間的恍惚,隨即低頭悶不吭聲地率先往廂房內走。孔慶航疑惑地轉向許文清,後者無奈地衝他搖了搖頭。

    孔慶航對店員交待了幾句,和許文清並肩迴到廂房。廂房內,許晗已經解下身上的外套,正悠然地喝著桌上溫好的茶。青蔥的手指轉著茶杯,身體微微靠後,低垂的眼透著幾分慵

    懶,這樣褪去跳脫,有著少女嫻靜的許晗,是孔慶航陌生的。

    氣氛就在孔慶航對許晗的注視下靜了下來,許文清看了看孔慶航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拉開許晗右邊的椅子坐了下來。聽到這番動靜,孔慶航也放下了心中的異樣,在許晗的對麵坐下。

    “貝貝,我聽文清說你拒絕和許叔一起去y市?”十年前的孔慶航,盡管把話問得直接,也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甚至看著對方表現在臉上的溫和,還會讓人產生誤以為找到知心人的錯覺。

    許晗握在茶杯上交疊的手,手指悄然陷進另一隻手的肉裏,口中淡淡地地迴道:“沒有,我改變注意了。”不管她現在有多麽怨恨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麽事的情況下,她就不能表現得太出格讓爺爺他們擔心。

    聞言,孔慶航在許晗看不到的地方對許文清挑了挑眉,得到對方一記抱歉的眼神。於是,一頓本該是勸解許晗的小飯局,到最後成了孔慶航和許文清之間的友情交流。雖然席間許晗的沉默有些異常,兩人也隻當是對方對於要跑去外省的別扭。

    一個半小時之後,三人走出了廂房。走出廂房的一刻,許晗驀然想起死後看到的那本書。如果上麵的內容是真的話,那麽,在他們走到前廳的時候,唐詩語的身影就會出現在裏麵。而在先前見過唐詩語幾次的孔慶航會借口迴去,並囑咐服務員將唐詩語帶到廂房。

    之後的情節,許晗的眼底露出一絲陰霾。當年的她又怎麽會想到愛慕多年的孔慶航,在那斯文的外表下會做出在包間內和一個隻見過幾次麵的女人行苟合的事。

    想著過去的種種,唐詩語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視野中,許晗猛地側頭,身邊的孔慶航果然停下了腳步,臉上少見地外露出一絲不加掩飾的喜悅之色。這一刻,許晗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為小說的真實性高興,還是為著兩人在那麽早之前就有曖昧而酸楚。

    上一世的她,是在去了y市後才知道有唐詩語這麽一個人,也是到了大學畢業的時候才知道兩人背地裏有那種關係。那個時候,她後知後覺地認識到說謊說得好的人,其實不止是唐詩語一個。

    “文清,我想起還有些事沒辦,你和貝貝先走吧。”耳邊聽到孔慶航的說辭,許晗在對方臉上捕捉到一絲心不在焉和看著唐詩語方向的急切。心底冷笑一聲,許晗“乖巧”地和許文清離開了這家私房菜館。

    迴去的路上,許晗在半道上以逛街的名義從許文清的車上走了下來,隨後,

    在附近的商場換了套衣服又將自己稍微遮掩了下,攔了輛車重新迴到了私房菜館。一路上,許晗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焦色,因為在書本中的這一場畫麵,那兩個人可是足足玩了兩個小時多,雖然在餐館這種場合並不合理。

    迴到包廂的門口,並未完全合上的門讓許晗清晰地看到了裏麵正在上演的畫麵。原來,小說上寫的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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