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打電話叫了司機張民,直奔大吳鎮而去,想著江楓語氣著急,陳興不太放心,又給路鳴打了電話過去,讓他安排大吳鎮派出所的人在鎮中心附近一帶先找找人。


    “這江楓沒事跑大吳鎮幹嘛去了。”去大吳鎮的路上,陳興暗自嘀咕著,江楓是江城日報的專欄記者,江城日報雖隻是江城的地方報紙,範圍主要局限在江城一地,但其上麵的江海專欄在全省卻是有一定的知名度,陳興琢磨著大吳鎮那邊發生了啥事,引起了江楓這個大記者的興趣,想了一下,陳興心想江楓該不會真的遇到什麽危險的事情,又給江楓打了電話,對方的手機卻始終無人接聽。


    大吳鎮的吳興村,這是位於鎮中心的行政村,大吳鎮有數的幾個企業都在這一帶,江楓一行大白天的就跑到了大吳鎮來蹲點,這裏有一家塑料袋廠,建立在被稱為大吳鎮母親河的吳水溪邊上,這條溪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曆史,養育著大吳鎮這一方水土的人,這條昔日水清靈秀的河流在流經大吳鎮這一段時,溪水早已變得渾濁發黃,陣陣惡臭味撲鼻而來。


    江楓和兩個省報的記者白天到了大吳鎮之後,沿著吳水溪拍攝並且來到了塑料袋廠後方,對著塑料袋廠排入吳水溪的排汙口拍的時候,正好被塑料袋廠的保安發現,雙方發生了爭執,廠裏的保安要求江楓等人將相機交出來,江楓等人拒不交出,雙方推搡了一陣,江楓等人出示了記者證,幾個保安搭理都不搭理,硬是用野蠻手段將攝像機強行搶了過去,江楓一行三人,兩女一男,根本就拗不過對方,那扛攝像機的男記者手上還有淤青,受了點輕傷。


    省報的記者在這麽一個鎮上受到了如此的待遇,別江楓這個名記不甘心,另外兩人更是如此,記者是無冕之王,他們到海城來,海城市委宣傳部的人都得好生接待著,在這個地方卻是遭遇了野蠻的暴力。


    正是應了一句比較惡俗的話,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並不是貶低那些窮人,而是生活在窮苦地方的人,溫飽都成問題,能接受多少教育也就可想而知,更別談什麽法律知識,省報記者或許很牛叉,但在那些保安眼裏,根本沒啥概念,他們本就是這一帶的混混,被廠裏的老板招來當保安,老板吩咐啥就幹啥,最近老板吩咐他們的事是看到有人拍照要阻止,幾名保安看到江楓幾人扛著那麽大個攝像機在拍攝,二話不就將人攔住,將攝像機給扣了下來。


    江楓幾人不甘心的離去,幾個保安鼓搗著攝像機,嘖嘖稱歎,美美的想著將這交上去,領導會不會給每人這個月多發點獎金。


    話江楓幾人離開,跟村上的人打聽,才知道這家塑料袋廠的作風一向就是霸道不已,因為這溪水被汙染的嚴重,不僅影響了村民的飲水,還讓幾戶有自家魚塘,靠養魚賣魚為生的村戶沒辦法正常收成,碰到旱季的時候,魚塘經常需要引入吳溪的水來保證魚塘不幹涸。


    這吳溪上遊不知道發源自哪裏,但村民們眾所周知的一件事實是吳溪的水從來沒斷流過,哪怕是碰到再幹旱的時節,村裏的水塘都幹了,吳溪的水依然流淌著,不知道多少次緩解了兩岸村民的眉之急,農作物年年都能確保收成。


    如今,這吳溪的水卻是被汙染了,偏偏流經大吳鎮的這一段正好是吳溪的中遊,住在吳溪兩岸的吳興村的人受苦也就罷了,住在下遊的人更是叫苦連天,這水不僅不能再飲用,還發臭的厲害,不斷有村民去舉報上訪,結果都是無疾而終,有村裏人家培養出來的大學生就提了個建議,向報社反應,而且還不是海城的報社,直接反應到省城的報社去。


    這也就是今天江楓一行今天會下來的緣故,報社最近頻繁收到來自大吳鎮村民的舉報,本來這檔子事也沒人關注,省報每天要關注的大事多著,誰會去關注這種事,江楓剛調到省報,正想做出點成績出來,這事引起了她的關注,帶著兩個記者就風風火火的殺下來了。


    江楓幾人打聽到的情況是村裏那幾戶養魚的人家曾經去塑料廠想跟廠裏的老板談談,能不能別再把汙水往溪裏排,結果直接被保安打了出來,幾人鼻青臉腫的養了一陣子傷,也沒敢去討法,捏著鼻子認倒黴了,至於汙水排放的事更是不了了之。


    看到這裏,有人就要問了,這村裏的人傻啊,整村子裏的人組織起來還怕一個廠?毛老人家過,人多力量大,一個村子的人少也有幾千號人把,怕了幾個保安不成?這就得解釋一下這塑料袋廠的情況,這種類似手工作坊的廠子建在這裏,老板基本上是本地人無疑,而這塑料廠的老板也的確是本村的人,在廠旁邊的那棟三層洋樓就是老板的房子,不過人家賺到錢了,嫌鄉下的環境髒了,在海城市區買了房子,車子也買了,每天來迴跑,有時候時間晚了,就住在廠房旁邊的那棟洋樓。


    這老板發家前本身就是村裏的一霸,他一家族的人在吳興村是一戶大戶人家,家族有幾十口人,兄弟個個也都是蠻橫不講理之人,在村裏的名聲好不到哪去,這老板在兄弟幾人排行老三,他先發了家,也接濟了其他幾個兄弟,現在兄弟之中,開磚廠的也有,開沙場的也有,反正是個個都有不菲的身家了,這年頭,有錢就有勢,這一大家子人在吳村更是跟土皇帝一樣,大多數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吳溪水被汙染的這麽嚴重,也不是沒人過要大家組織起來去討個法,但挑起這個頭的人當晚上就被幾個社會青年提著棍棒衝進家裏,好好的一個家被砸成稀巴爛,自那之後,也沒人敢挑那個頭了,反正很多村民家裏都挖了水井,沒有吳溪的水也死不了人,就是那些真正跟岸邊緊挨著的村民遭的罪比較大。


    江楓等人了解了這些情況,才知道幾人這麽盲目的過去拍攝有多麽莽撞,幸好隻是受了一點傷,要不然攝像機被搶是事,人都打成重傷才是得不償失。


    不過了解了情況,江楓等人也不甘心離去,幾人都意識到了這裏麵的新聞價值,不定還能挖出官商勾結的貪腐案子,江楓初入省報,正在發愁缺少比較有賣點的新聞讓她在省報站穩腳跟,這件事完全可以拿來大做章,就算不計較他們受到的粗魯待遇,江楓也不可能放棄這個新聞題材。


    這不,到了晚上,江楓幾人又摸黑到塑料廠了,準備趁夜黑天高的時候再暗中拍攝,原本那男性記者是想到縣電視台去借一台攝像機,不過江楓生怕縣電視台的人不可靠,否決了這個提議,這麽大個汙染源在溪邊,縣裏都不管不問的,縣裏的人和這塑料袋廠是否有牽連就不好了,江楓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好在現在的手機拍照功能足夠強大,江楓平時又喜歡玩手機拍照,買的手機對拍照功能都有很高的要求,這次正好派上用場了,盡管跟專業攝像機比起來效果差了十萬八千裏遠,但也總比好過沒有。


    江楓幾人的算盤打的叮當響,塑料袋廠的保安卻也是嚴陣以待,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在等君入翁了,幾個保安不識貨,不代表老板也不識貨,這老板雖然早年是混混出身,如今賺到錢了,眼界高了,見識廣了,那大塊頭的專業攝像機一般隻有報社和電視台才有,老板一見幾個保安交上這麽一個東西就大吃一驚,問清楚是怎麽迴事時,聽幾個保安毫不在意的在什麽省報的記者時,這老板卻是勃然變色,他在縣裏麵方方麵麵都有打點,不怕縣裏的人過來查,但可經不起省報的曝光。


    這老板沒讀過啥書,但腦袋瓜子卻是一點也不笨,要不然也不可能賺了一份不薄的身家,琢磨著這些記者的攝像機被自己下麵的保安搶了也不可能善罷甘休,肯定還會再過來,老板當場就吩咐了幾個保安,這幾天都要打起十分的精神,特別是晚上,仔細的盯著,幹好了,每人這個月都是雙倍的工資。


    晚上江楓幾人再過來,江楓拿起手機在拍時,就再次被白天剛剛被老板的雙倍工資打了雞血的保安給發現了,場麵如同白天的翻版,江楓幾人被圍了起來,唯一的區別是幾個保安得了老板的授意,對記者要客氣一點,保安們也沒敢再動粗,將人給圍住,一個保安就趕緊拿起手機給老板打電話匯報去了。


    這老板名叫陳全青,年紀也不大,才三十多歲的年齡,白天吩咐了幾個保安,陳全青這幾天也沒打算迴海城去住了,準備直接住在廠裏旁邊的樓裏,沒有確認省報的記者走之前,陳全青是不放心晚上迴海城住了。


    接到保安的電話,陳全青拎起自己的公包往外走,那包裏放著三個他下午剛裝進去的紅包,每個紅包都裝了一萬元,撐得鼓漲鼓漲的,往外走了幾步,陳全青感覺有點不太放心,又迴來多裝了兩個紅包,包裏放的五萬塊現金都用光了。


    樓到廠裏也就幾步路,陳全青走過來時,江楓和兩個同事還被保安圍著,保安們沒像中午那樣一來就準備搶東西,卻是將幾人圍著不讓走,其中一個保安走到旁邊打了個電話又走了迴來,江楓幾人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有點譜兒。


    “幾位大記者們辛苦了,辛苦了。”陳全青人沒到聲先到,一張笑臉隔老遠就咧開直笑,走到近處,陳全青板起臉就訓斥起幾個保安,“你們就是這麽搞的,這是省城來的大記者,有你們這麽怠慢的嗎。”


    “幾位,幾位,到辦公室去坐坐,站這多累。”陳全青訓斥完了幾名保安,又是舔著一張笑臉,極盡熱情的半拉著江楓幾人往廠房側邊的一棟二層白色辦公樓走去。


    走進辦公樓前,陳全青不動聲色的迴頭衝幾名保安使了使眼色,幾名保安很快會意,陳全青等人剛一消失在二樓的樓道口,幾名保安就如同門神一般守在一樓的樓梯邊。


    進了辦公室,陳全青招唿著幾人坐下, 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笑道,“幾位,讓你們受驚了,鄙人是這家塑料廠的老板,沒啥本事,也就隻能做點本生意,沒想到有幸能跟省報的大記者認識,幾位先坐坐,我去泡茶。”


    陳全青熱情招待幾人,不可謂不殷勤,親手給幾人送上熱茶,陳全青少不了一番試探,“幾位省報的大記者怎麽會有這番閑情雅致跑到我們這地方來了。”


    “怎麽,我們辦事還要向您匯報不成。”三人以江楓為首,知道這人就是這裏的老板,江楓也一點不客氣,開口就頂了陳全青一句,今兒可是受了一肚子氣沒處發泄呢。


    “嗬嗬,瞧您的,我要有那個本事,也不用窩在這個地方不是。”江楓一點不給麵子,陳全青看起來毫不動怒,瞄到放在牆角桌上的那台攝像機,陳全青眼珠子一動,起身走過去拿了過來,“幾位廠裏的保安不懂事,中午衝撞了您幾位,幾位大記者宰相肚裏能撐船,千萬別跟幾個下人計較,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給您幾位壓壓驚。”


    陳全青一邊著,一邊將攝像機扛到幾人旁邊的沙發上放著,旋即又是不動聲色的將早已準備好的三個紅包遞到了三人跟前的玻璃茶幾上。


    江楓掃了眼桌上的紅包,鼓鼓的一疊人民幣隔著一層紅紙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三人不約而同的一個動作都是往陳全青身上瞅了一眼,這麽一家塑料袋廠的老板,出手卻是夠闊綽的,那一整遝人民幣怕是剛好一萬元整。


    江楓早已有了一定的名氣,對這一萬塊倒是沒放在心上,其他兩個跟她同來的人卻是微微有點眼熱,這年頭,不論是幹啥工作,圖的不就是名利那點東西嘛,他們跟江楓下來跑新聞,就是看中了江楓已經有了名氣,跟著江楓混,不定也能慢慢混出點名氣,混出點名氣之後圖啥,無非就是眼前這紅彤彤的老人頭。


    江楓沒啥表示,另外兩人也不好即便是動心,也不好一直盯著眼前的紅包看,事實上,省報的記者也不該就這點眼界,這兩人是剛畢業沒多久進入省報的,還算是愣頭青,沒多少見識,也難怪一下子被這大手筆鎮住。


    陳全青將幾人的反應都一一看在眼裏,心裏頭暗暗得意,省報的記者又怎麽著,還不是照樣見錢眼開,陳全青心裏也逐漸安心下來,沒有錢擺平不了的事。


    “張,你去看下我們的攝像機。”江楓衝那名男性記者使了下眼色,她更在意的是白天拍攝的內容還在不在。


    叫張的男性記者擺弄了下攝像機,隨即衝江楓微搖了下頭,江楓的臉色登時有些不好看起來,他們白天拍的那些都被刪掉了。


    “幾位,吃晚飯了沒有?這鎮上也沒啥像樣的飯店,咱們到縣裏的酒店去吃。”陳全青裝著不知道攝像機內容被刪一事,一臉笑意的邀請幾人一塊吃飯,紅包也包了,待會再酒足飯飽一頓,這幾位省報來的記者也差不多該消停了吧。


    “陳老板,吃飯這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過了,這攝像機是我們的東西,我們就帶走了,謝謝陳老板的茶水。”江楓起身站了起來,頭也不迴的往外走,另外的一男一女兩個記者也忙起身跟了出去,臨走前,頗有些惋惜的看了眼桌上的大紅包,一萬塊啊。


    “幾位,幾位,走這麽急幹嘛呢,還有東西沒拿呢。”陳全青一時有些呆愣,差點就沒反應過來,這幾個記者這麽清高?還是嫌錢太少?


    抓起桌上的三個紅包,陳全青就想直接裝在三人的懷裏,江楓眉頭微微一皺,直接擋開,“陳老板,這就沒必要了。”


    江楓表態在前,另外兩人也連忙推拒,眼看三人態度堅決的拒絕紅包,陳全青這會也看明白了,江楓是三人中為首的,江楓明顯是用錢收買不了的,擺平不了江楓,另外兩人就是白瞎,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陳全青又從包裏摸出了一個紅包,兩個紅包疊在一起塞到了江楓的手上。


    “陳老板,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江楓依然是不動心。


    陳全青的臉色變幻著,軟的不行,他就想來硬的了,剛才廠裏的保安可是有跟他對方今晚又拍了一些內容,陳全青無疑是不允許江楓等人帶著那些拍攝的東西離開的,於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想而知,江楓幾人走到樓下就被保安攔住,陳全青指使著保安將手機搜出來,情急之下,江楓總算是還能想到陳興在這溪門當著縣長,在另外兩個人的保護下,勉強給陳興打了個電話過去,但很快手機就被打落在地,這就有了陳興接到電話的一幕,但隨即又打電話沒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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