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苦醒過來的時候,躺在一張鋪陳著淺藍白條床單的床上,蓋著一床粉白色的被子。


    陽光微弱,天光還很暗淡。


    窗簾微微拉著,景苦目力所及是一間一塵不染的病房,而旁邊,有個女孩子撲在床沿上睡著了。


    景苦才迴過頭來拉著棉被看了看。


    這應該不是醫院的被子,應該是甘如薺專門買來的。


    旁邊就坐在小板凳上睡著了的女孩子,當然就是甘如薺了。


    景苦感覺全身上下仿佛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所以第一時間有一種不好的念頭。


    難道癱瘓了?


    不對啊,癱瘓了為什麽手還能動?難道是半身不遂。


    試了試,腳也能抬起來。


    好像真的沒什麽事情。


    景苦抬腳的動作還有些大,甘如薺一臉茫然的抬起頭,醒了過來。


    “你醒啦。”甘如薺迷迷糊糊說了一句,然後瞪圓了眼睛興奮:“你醒了!”


    景苦見甘如薺都醒了,也不怕過大的動作會打擾到她了,往上蹭了蹭:“這表情,我難道躺了個把月了?”


    “那倒沒有,躺了兩天半了。”


    “啊?”兩天半?


    甘如薺:“最開始我們上船把你送到了鄉裏的醫院,結果說檢查不出問題,於是把你送到了縣裏,縣裏檢查後又說你沒問題,而且又不醒過來,於是把你送到了省城,現在你終於醒了。”


    景苦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胸口:“省城?我們現在在蓉城?”


    “嗯。”


    “檢查後有什麽問題嗎?”


    “醫生說就是你被牆砸著的時候分泌了太多腎上腺激素,又受了鈍傷,所以休克了。實際上是身體機能在調整,沒多大問題,不過需要靜養,好像背部肌肉有拉傷,不過不嚴重。”


    甘如薺按了窗頭的電鈴,不多時醫生和護士一起過來了。


    主治醫師大約四十歲左右,看著景苦醒過來了,微笑:“醒了就好好休息休息,調整一下飲食,住幾天院就可以了,算你命大,沒什麽問題。”


    主治醫師當時聽說一個偏遠山區水庫邊的山村中的青年受傷休克後一路轉院找到了這裏還吃了一驚,以為是什麽棘手的問題,結果什麽事都沒幹。


    景苦點頭:“謝謝……楊醫生。”醫師掛了一個胸牌,寫著楊醫生。


    “嗯,那我迴去做事了,明天早上再給你安排一次檢查,其餘的就沒什麽了。”


    醫生走後,護士在旁邊,一個小年輕護士似乎有些猶豫,又狀著膽子上前:“那個……”


    旁邊的護士遞過去了鼓勵的眼神,這個年輕護士才開口:“那個現在醫院特護病房很稀缺,請你們轉到普通病房住院,我們給你安排好床位了。”


    景苦也沒住過院不知道是什麽鬼,甘如薺點頭:“可以。”


    景苦起身,坐在床沿,甘如薺起身拿出了一雙新拖鞋給景苦,景苦穿上拖鞋,站了起來。


    兩天沒站了,還是有些不舒服。


    甘如薺才在旁邊說:“大城市的醫療資源都很稀缺,特別是比較好的醫院,一般小醫院都會盡量讓病人住院,大醫院巴不得病人想出院,因為床位實在不夠。”


    景苦思考了一下,是這個道理,比如蓉城比較好的醫院,全省的病人都想到這兒看病,更不要說周圍還有一些醫療差一點的身份,也願意過來。


    讓景苦沒想到的是,這裏是十六樓,病房是1621。


    這個病房一共有三架床,靠窗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有一個中年人陪著,正在給她削水果。


    中間的床空著,所以景苦二人走了過去。


    而靠內側的第三張床位上躺著一個二十七八的人,床前站了一堆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人,有說有笑,估計是來探望的朋友。


    甘如薺放下被子,景苦躺上了床。


    隨後甘如薺走出房間,抱過來一堆東西。


    書啊,筆記啊,素描本啊,電腦什麽的,這都是景苦在鄉醫院住院時,甘如薺迴去拿錢時幹脆一起帶出來的。


    景苦也知道,那破舊的小屋,算是迴不去了。


    真迴去,等那天一不小心被埋了都不知道為什麽。


    這是老天要讓修行閉關的景苦出山啊。


    甘如薺放下一堆東西後,抽出兩本,一本是三國演義,一本是七龍珠:“選哪個?”


    無聊總要找事幹,看那些生澀的古代典籍那麽費腦子,比創作還費腦子的多。


    景苦接過了三國演義,拿起筆,開始書寫。


    時間匆匆,半個小時過去了,隔壁床位來探望的一群人終於走了,整個病房更加安靜了。


    安靜的有點不像病房。


    雖然電視裏的醫院總是要求安靜,但是誰都知道,醫院是個很嘈雜的地方,每天上千人出入,不嘈雜都不可能。


    而單獨躺在單床房間,隻有一個不喜歡說話隻喜歡哭的人來探望這種事情在現實中也很難發生。


    那個二十七歲的青年無聊轉頭大量新搬來的病友,順便看到了那一堆書。


    看到這堆書,青年有些詫異。


    抬頭去看,一男一女兩人一人拿著筆記本寫字,一人拿著素描本傻笑,也不知道是什麽鬼。


    長久的平靜後,青年終於決定開口:“你們好。”


    景苦偏頭:“你好。”


    甘如薺也道了一聲好。


    “你們是從別的病房搬過來的麽?”


    “嗯。”甘如薺開口:“之前在特護病房。”


    青年吃驚:“那應該是大病初愈吧,就寫東西,不多休息休息?”


    景苦微笑:“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隻是休克了一下。”


    “哦。”青年開口:“你們中誰是畫師啊?”


    甘如薺合上素描本看了一眼封麵,然後指了指景苦,景苦笑著點頭:“那是我的素描本。”


    青年微笑:“看著素描本能看笑,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這本素描本上畫的都是這位漂亮的美女,而畫畫的人是她心愛的人,第二種可能就是畫作本身搞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素描本上畫的應該是漫畫吧。”


    景苦點頭:“的確是。”


    青年微笑:“我是做這一行的,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麽不使用鋼筆畫,而且現在留行用電腦上接外設作畫。”


    和前世不同,這個世界的人喜歡用鋼筆勾勒漫畫,景苦笑了笑:“習慣了,而且我的鋼筆畫不太好看。”


    青年點頭:“能借我看看麽?”


    甘如薺遞出素描本:“給。”


    漫畫這個行業,主要有三個地方比較重要,一個是設定,一個是筆觸,一個是內容。


    目前七龍珠雖然有意思,但是隻能看到部分設定,筆觸沒人能模仿,而內容更加不全,因為根本沒畫完,所以也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就算是做這一行的,看了之後覺得有趣,也抄不走。


    青年剛開始的幾頁翻得很快,對於內行人來說,筆觸畫風這些東西,一目了然,而風格在開篇也會有體現,比如黑暗風的在開篇的時候一定是個看起來驚悚的故事開篇。


    假如一個漫畫故事開篇很溫馨,那麽接下來就算有黑暗內容,也不是故事的內核。


    而最初的設定就決定了故事的發展方向,比如涉及神怪,那麽開篇場地必定和廟宇教堂有關,而主人公的親人中也一定有神職人員。


    假如是青春故事,那麽開篇一定是在學校內,而不是在家裏或者大街上。


    可是越往後,設定就開始減弱,故事內容開始展現,就比較吸引人了。


    如果是別的什麽漫畫,不敢說。可這本漫畫叫做七龍珠,它的故事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的一種進階路線,名叫打怪升級。


    沒有西遊記,就沒有打怪升級,沒有打怪升級,這個世界連遊戲都做不出對戰風格。


    這個世界的遊戲全部是劇情遊戲,設計打鬥很少,前些年的古玉群俠傳都沒能火爆,因為沒有受眾基礎。


    奇怪吧,說西方?西方同樣沒有打怪升級,因為沒有參考。


    沒有一個體係的誕生,就沒有延續,沒有周邊,沒有擴張,沒有進化。


    西遊記的體係不隻是體係那麽簡單,故事路線打怪神級激發了很多作品的主線風格,而沒有原始的種子,就沒辦法誕生這些東西。


    就好像這個世界的武俠都是偵探小說和武俠內容融合一樣,因為三俠五義就涉及這部分東西。


    這種強有力的修行、打怪、修行體係瞬間讓青年挪不開眼睛了。


    良久之後,青年起身,單手按在腰上,伸出右手,伸的老長:“你好,我叫宋子宵,蓉城映畫網絡創始人之一。”


    景苦同樣探出身子,伸出右手,和他握手:“你好,我叫景苦……筆名五方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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