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但是現在太長時間的生病,讓她的體型變得十分消瘦,蜷縮在那邊,隻剩下小小的一團。


    不過這邊的醫生護士都很負責人,雖然她母親精神狀態不好,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幹淨,看得出來是經常有人幫忙洗護的。


    慕淩歌走了過去,輕聲喚道:“媽,我來看你了。”


    周惜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低著頭不知道在嘀咕一些什麽。


    慕淩歌走到她的身邊,然後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媽,我是淩歌,你記得我嗎?”


    周惜被她握住手的時候,害怕地往後麵縮了一下,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慕淩歌。


    慕淩歌也笑著看著自家母親。


    ……


    夜風有點涼。


    慕淩歌慢慢地走到了停車的地方,坐上去,將車落鎖之後,卻沒有立刻開走。


    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周惜被視為唯一的親人,而現在,這個親人卻根本不認識自己了。


    或許她確實應該要個孩子了。


    不然,真的是太孤獨了。


    慕淩歌苦笑了一聲,重新調整好了狀態,這才發動車子先走了。


    因為在醫院這邊耽擱了一會兒,重新迴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慕淩歌剛下車,便看見顧南城站在院子裏,在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色,隻能看到對方在緊盯著自己。


    慕淩歌微微有點緊張,但是很快便又鎮定了下來,隻當沒有看到對方,準備向屋子裏走去。


    在走到顧南城身邊的時候,卻還是被攔下了。


    “這麽晚去哪裏了?”顧南城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慕淩歌微微有點反感,尤其是在這種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就顯得更是不耐煩:“顧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關心我的行蹤了?”


    既然他不想好好相處的話,那麽就這麽針鋒相對好了。


    反正她早已經失去了所有,也沒什麽好怕的了。而且現在她巴不得對方厭惡了自己,然後現在就離婚才好。


    顧南城看了一眼對方,倒是沒有立刻就發火,而是重複了一遍:“去哪裏了?這是我第二次問你,別讓我問第三遍。”


    “你想聽到什麽迴答?是不是想聽到我說去見陸舟了?那就是好了。”慕淩歌氣唿唿地說完,轉身便要走。


    顧南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說道:“慕淩歌,你哪裏來的底氣?”


    “我沒有底氣,你也不用去猜測是陸舟承諾了我什麽,我隻是受夠了這種生活,受夠了你!”慕淩歌經過周惜的刺激,本來就處於崩潰的邊緣。


    顧南城這麽一說話,她終於爆發:“顧南城,我真的太討厭你了,很討厭很討厭。”


    她一吼出這句話,然後便立刻哭了出來。


    她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哭出聲來,她很少在人前哭成這樣,但是在這一瞬間,她基本上什麽都無法思考。


    在醫院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刻開始爆發。


    顧南城以為她會繼續爭吵,但是沒想到竟然會突然蹲下身去開始哭,一時間,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慕淩歌哭了大概有三分鍾,這才擦了擦眼淚,重新站了起來,卻看也不看顧南城,直接迴到了房間。


    顧南城站在原地看著她走迴去的身影,才突然發現,她的胳膊上繞著紗布。


    他心裏一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跟了進去。


    慕淩歌迴到房間一頭鑽進了被子,繼續哭。


    她並不是一直都是很堅強的姑娘,隻不過是一直被生活推著往前走罷了,在以前堅持不下來的時候,周惜是她心裏最後一根稻草。


    畢竟,不管怎麽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惦記著她。


    但是現在,周惜卻已經不認識她了。


    這種落差所帶來的迷茫與惶恐,充斥著她整個人,似乎一切,都失卻了光芒。


    慕淩歌哭得太傷心,所以也沒有注意到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一個人進來。


    等她哭得累了,才從被子裏鑽出來,又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麵仰了一下。幸好抓到了被子,才沒有跌倒到床下去。


    “這麽傷心?是不是在外麵受了什麽委屈?”顧南城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近了兩步。


    慕淩歌看了對方一眼,因為哭得時間太久,所以眼睛都微微腫了起來,看向對方的時候,都有點艱難。


    “胳膊上的傷口是怎麽迴事?”顧南城看到她不說話,又問起了她身上的傷來。


    慕淩歌這才反應了過來,冷著臉,說道:“不用你管。”


    她現在隻想一個人呆著,誰也別來管她,等到明天,她會恢複的。


    很顯然,顧南城並不這麽想,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在等她的迴答。


    慕淩歌卻不睬他,試圖先去洗手間洗把臉。


    但是她剛一站起來,便被對方拉住了手。


    “迴答我。”顧南城說了幾次話,慕淩歌都沒有迴答,按照常理,他早就發飆了,但是今天,卻都還很平靜。


    “我很好,沒有受傷。”慕淩歌隻想將眼前這個男人給打發走,所以很不耐煩地說道。


    顧南城終於不耐,走上前來,將她的胳膊拉著,問道:“那你這個是怎麽迴事?”


    慕淩歌這才想起來,胳膊上被周惜抓傷的地方,已經被裹了紗布。


    她穿著無袖的衣服,不然也不會被周惜抓傷,所以紗布當然也會很顯眼。


    “出了點意外,沒什麽大事。”慕淩歌終於冷靜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一點下來。


    “什麽意外?”顧南城卻繼續問道。


    慕淩歌隻好老老實實地繼續迴答道:“去了我媽那邊一趟。”


    “你母親弄得?”顧南城也有點吃驚。


    慕淩歌麵無表情:“她不是故意的。”


    顧南城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看著她蒼白著一張小臉,甚至連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一雙眼睛更是腫的像是核桃。


    “行了,別哭了,晚上吃東西沒有?”顧南城知道再問下去,隻會讓慕淩歌更加傷心,所以隻好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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