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鳴聽到罵聲猛然醒了過來,側耳一聽便知是欒倫傑迴來了,想道:“壞了,碧雲是睡過頭了,沒有迴去……”他這麽想著門也被踢開了,張開眼一看,見進來了一條漢子,不用細看便認出是欒倫傑了,就一把將碧雲推到了床裏邊,自己挺身迎上去。欒倫傑先是捋起袖子要大打出手。而柳詩鳴也作好了防衛的準備。當欒倫傑一拳劈麵打來的時候,他將頭隻一偏使對手落了個空。詩鳴眼捷將欒倫傑的手握住了,拉了一下兩人便抱在了一處。碧雲本是光著身子連褲衩都沒有穿,乳罩也沒有戴,急忙把那條紫毛大衣披上了。兩個男人在水泥樓板上扭作一團。欒倫傑一心要去掐對手的脖子,柳詩鳴隻把他兩腕緊緊地握住不放。兩人從床上滾到了地板上,從床下滾到了寫字台下,又從寫字台下滾到了門口,又從門口滾到了寫字台下。這樣來來迴迴的不知滾了幾個來迴,屋子裏除了欒倫傑斷斷續續的咒罵聲,還聽到一陣陣的碰撞聲,或者頭碰在地板上,或者手肘撞在木板上,或者衣架子倒下砸在寫字台的玻璃上的聲音,以及急促的喘氣聲……碧雲連忙找了短褲穿上了,又因柳詩鳴也還沒有穿上衣服,就沒有亮起電燈。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在一旁看著,渾身都在打著哆嗦。約莫過了有半個小時,欒倫傑因為身子胖,動作起來越發吃力,先是氣力乏了,而柳詩鳴則身輕體健,行動更顯便捷了,所以並不氣急,尚有餘力,心態也居然平靜得像沒有事一般,就像武鬆打虎一般騎到了欒倫傑的身上。

    “欒老板,這事兒傳出去大家都不是光彩的,要是你一時衝動做出壞事,事後後悔,還不如現在想得清楚一點的好。你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得諒解的地方還是體諒一下,大家都有路走。”

    “……我饒不了你……你占了我老婆,可……不是一般的事兒。你是個畜牲,連豬狗都……都不……不如!”

    柳詩鳴並不罵人,更不還嘴對罵,隻是任對方罵,他緊緊握住欒倫傑的手不讓他打。欒倫傑在柳詩鳴的身子下隻顧喊叫:“放開我,讓……我起……來!”

    柳詩鳴說:“你要答應我不打鬧了,我才放了你。”

    欒倫傑說:“好吧,你得把事情先講講清楚。”

    柳詩鳴說:“怎麽個講法?”

    欒倫傑說:“第一,你不得再動我老婆,敗壞了我的聲譽;第二,你得賠償我經濟損失;還有……”欒倫傑支吾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個第三點來。

    柳詩鳴說:“第一點好理解,不過她很快就不是你的老婆了,如果她還是你的老婆,那我可以保證不動她一根汗毛的;這第二點該怎麽理解呢?”

    欒倫傑答道:“你的工資就不用領了,因為你強奸我老婆。”

    柳詩鳴卻說:“工資不領倒也可以,這‘強奸’我可不能接受。”

    欒倫傑說:“你還說不是強奸,是我親眼看到你在強奸,還想要賴。你得立下證據,否則我報了警,告了你,讓你坐八年牢房,到時候,你悔也晚了,我看還是先立了字據,雙方私了了算了。”

    柳詩鳴非但毫無懼色,反而理直氣壯地說道:“是不是強奸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碧雲見柳詩鳴說了就搶過話鋒說道:“我與他是朋友,你到現在才知道嗎?我們是情人了,是了半夜闖了人家的房間,到底是誰的不是,是誰違法了?”

    欒倫傑氣得牙齒咬得格格格地響,渾身都在顫抖,過了足足有兩分鍾,才氣唿唿地說:“就算不是強奸吧。你得給我寫一張保證書,保證以後再也不幹那種事了,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碧雲說:“沒有以後了,我跟定他了,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了,我受夠了……”

    柳詩鳴鬆了手,讓他起來。碧雲把電燈拉亮,把衣褲扔給了柳詩鳴。柳詩鳴在一旁迅速地穿上了衣服。碧雲早就把衣服穿上了,便站到了柳詩鳴的一邊,把背靠著柳詩鳴的胸襟。欒倫傑看著氣得將牙齒咬得格格的響,怒視著碧雲說:“你……你……你這是合夥對付我一個呀!你這五年的感情都到哪裏去了?”

    碧雲靠著柳詩鳴一邊很尖刻很嚴厲地說道:“你要想得明白一點,你以為我會對你怎樣的好嗎?當初我就沒有對你有什麽感情的,我根本就沒有愛過你,我從來沒有說過愛你,你迴想得起來嗎?曾經何時,我碧雲曾經說過,我愛你嗎?沒有吧!我嫁給你完全是受騙上當的。你應該不會忘記我是怎樣的情況下嫁給你的,你也應該好好的迴想一下,你是怎麽得到我的。當初你從舞台上看到我唱了幾支歌,一時心血來潮,為了滿足一時的虛榮,要娶我為妻,你動用了你騙人的慣用的伎倆,把我從我朋友的手中活活的強奪了過來,你也該滿足了吧!你把自己的快樂和虛榮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好吧,現在已經到了分手的時候了。”碧雲的這個態度讓欒倫傑大吃了一驚。自從結婚以來,她一直都表現得默默無聞逆來順受,這突然其來的尖厲的話像一把尖刀猛紮著他的自尊,說得他默默無言,隻有兩隻鼻孔兒出氣。

    “我要與你離婚,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過了一會兒,碧雲又補了這麽一句。

    柳詩鳴心想:這裏我是不能再過下去了,既然這樣說了,那麽她也必須得離開,孩子也得離開。他把一隻手按在碧雲的肩膀上,對著欒倫傑說:“欒老板,我們再在這裏待下去已經沒有意思了,我們今天就要走了。”

    欒倫傑帶著哭腔,哆嗦著說:“你們兩個……”

    柳詩鳴說:“是的,我與碧雲一起走!”

    欒倫傑說:“不!碧雲,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碧雲!你不能走哇!我們是登記過的,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呀。”

    碧雲看了一眼柳詩鳴說:“要走的不是兩人,而是三個人。蓓蓓也跟我們一起走!”

    欒倫傑說:“你是我的合法夫妻,我們有結婚證,你怎麽可以隨便就跟人家走呢?”

    碧雲說:“我本來就不是你的老婆,我是他的妻子!你不認識他嗎?”

    欒倫傑抬頭看著柳詩鳴,驚恐地說:“這……這……這……可是……”

    碧雲打斷他的話,說:“你知道,他是誰嗎?”

    欒倫傑打量著柳詩鳴,目光也在顫抖:“你……你……”

    柳詩鳴說:“告訴你吧,我是柳詩鳴,看不出來了嗎?是你做了偽證,才使我受到了錯案錯判的懲罰。那還是其次,而你在我心上留下的傷疤時刻都在流血啊!創傷已經留下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追究了,也不再計較了,但希望你能悔過自新,不要再糾纏了。”

    欒倫傑像殺豬般嚎叫著:“我不同意離婚,看你怎麽辦?我堅決不同意,我不同意!”。

    “那就走著瞧吧!”碧雲看了一眼柳詩鳴,將頭一揚說,“天亮了,太陽就要上山了,我們走吧!”於是兩人開始整理東西。碧雲隻帶了幾件要穿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而柳詩鳴也隻帶了他到這裏來時帶來的那幾件東西。他向出租車的司機打了一個電話,隻五分鍾時間,車子就到了。兩人先把東西搬上車,然後由碧雲迴房裏抱了蓓蓓上了車。車子冒了一股白煙,揚起一些塵灰,鳴叫了一聲轉了個彎就不見了。

    欒倫傑驚呆了,想不到事情會發生得那麽突然,一個家庭的破裂,一個工廠的關閉,似乎就一瞬間發生了。他流著淚站在一旁,束手無策。當他聽到車子開動的聲音猛然醒悟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可他仍然發了瘋似的叫喊著向外跑。

    “碧雲!蓓蓓!……碧雲!碧雲……”他一直跑到了大路口,隻看到車子在路麵上揚起的一片纖塵,他靠在牆角上哭泣著,他的所有的計謀在這時都一籌莫展。

    給食堂煮飯的汪阿姨來勸他來了,她說:“迴去吧!欒老板,廠裏大家都等著要開工呢,還有許多事都等著呢。”

    “不幹了!不幹了,……什麽都不幹了……”欒倫傑頭也不迴地說。

    汪阿姨垂手站在一旁,讓他像女人一樣的哭泣了一迴,接著又說:“還是迴去吧!總是要迴去的,老板!”

    此時,“老板”兩字在他聽起來特別刺耳,就像在諷刺他。

    “混賬東西!豬狗不如!”他狂吼一聲,跟著汪阿姨迴去了。

    整個院子裏都站滿了工人,還有路過的,也有鄰居,全都來湊熱鬧。他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說什麽話,也不叫大家開工,大家隻是坐著、站著、閑聊著,三個兩個一堆議論著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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