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我自己會考慮的。” 柳詩鳴看金士元老提起女人的事兒,有點兒厭煩了,就想把話題引開,想了想說,“金兄,有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問的。”

    金士元連忙說:“說吧,沒有不好問的!”

    “金兄,恕我冒昧。” 柳詩鳴說道,“你怎麽會娶了個那麽年輕的當老婆,這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不但你要這樣問,別人也這樣問,我自己也不知怎麽搞的就娶上了,都有八年了。”

    “這就更奇怪了,你怎麽就連自己都不知不覺就娶上了?”

    於是金士元就把自己前妻病逝,又怎樣娶了後妻的事說了一遍。

    八年前,金士元的前妻患癌症離開了人世。本來廠裏的財務、購物、家中的諸多事務全都是前妻料理,她這一走,許多事兒都沒人做了,金士元就臨時聘了一個會計,結果她與多家客戶串通修改了帳目,撈了外快,被金士元發現後,就辭職不幹,一走了之。正在此時,禍不單行,跟隨多年的倉庫保管員年近六十的蔡師傅也患了肝硬化之症住院了。老蔡家中貧寒,妻子五年前死於胃癌,隻有一個女兒正在讀高中,無力治病。金士元全力搶救,也不計較到底用了多少錢,連醫藥費的發票都一撕了結。結果還是挽救不了生命,拋下二十一歲的女兒,一命嗚唿。那年蔡女素珍還在讀高中二年級,金士元就出錢讓她讀完高中。金士元見素珍聰明,因家雜繁忙無法專心讀書成績欠佳,未考上大學,就留她在廠裏做了財會工作,一概勤雜事務也由她處理。結果她居然能以一當十,把諸樣事體都料理得比其父親更要好得多。

    兩個月後,這個年輕的女子把塗料廠和金士元本人全都管了起來。

    金士元說話囉囉嗦嗦的,尤其是酒後,柳詩鳴感到不耐煩了,就給他倒了一杯水,說:“金兄,你不必說東道西的,你就講講嫂子是怎麽做了你妻子的事吧。她那麽年輕,怎麽就做了你那麽大年紀的老頭子的老婆了?”

    “先別急嘛!”金士元說道。

    “是你主動的,還是她先主動的?我想肯定是你先主動的,或許你是強做了那事兒了吧。”柳詩鳴說。

    “那你是小看我老金了。”金士元說,“ 事情起因是那一年的八月,我從外地跑了一次業務迴家來了,正遇上了大台風,我是心急似焚。心想家裏沒有別人,就一個小蔡,大台風馬上就要在寧波登陸了,我不趕迴去行嗎?我就冒著雨趕迴來了,當臨近寧波的時候,正暴雨傾盆,道路橋梁都被水淹沒了,在我涉水而過的時候,我被洪水衝出了一段路,被救起時我是昏迷了……”

    “有護士告訴我,當時醫院的醫生都說是沒有救了,專家也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停止氧氣和滴注,就要死掉了,另一種可能是變成植物人了,是素珍哭泣著,一定堅持不拔掉給養和氧氣。當時正遇到台風,風大雨狂,轉院也是不行的,她一連七天七夜守著我,連吃飯也不離開半步,她不停地唿喚著我,她的精神感動了醫院裏的所有的醫生和護士。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感動了閻王了,我終於醒過來了,並且我的身體一天的恢複,一個月後,我居然出院了……”

    “我出院後,她就一直服侍著我,做到了無微不至。為了照顧我,服侍我,她就睡在我的床上,與我一起睡。從此就一直與我同吃同睡同住。我們就那樣簡單地做了夫妻了。”

    “八年了嗎?”

    “八年整了!她父親是在她二十一歲的時候去世的,我讓她讀了一年多的高中,本來還想讓她上大學的,隻是她沒有錄取,我就到了廠裏,又過了兩年,我就發生了那事兒,從此我們就算是夫妻了。是她提出去登記,我不同意,結果她強拉著我去做了登記。”

    “你真幸福呀!大哥!”

    “正是,我從前一直不相信,人間會有真正的愛情,本來以為愛情這東西都是逢場作戲,現在我相信人間果然是有真情的。真正的愛情,並不是年齡,也不是容貌可能左右的。真愛是多麽可貴的啊!”金士元說。

    沉吟良久,柳詩鳴說道:“就是……都這麽久了,我沒有看到你提起過自己孩子的事,也沒有看到孩子,是不是沒有孩子呀!”

    “不瞞你兄弟說,我的最大的遺憾就是我沒有一個孩子。”

    “是什麽原因呢?是嫂子的原因呢,還是你自己的原因呢?”

    “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吧,因為我前妻與我結婚好多年了,沒有懷孕,小蔡也沒有,這總是我的原因了吧!”說到這裏,他突然看看門窗,壓低了聲音說,“我想求兄弟一件事情,請你無論如何幫一下忙。”

    柳詩鳴不假思索脫口說道:“那當然,你的事也是我的事,當然是要幫忙的。不過,總不會是違法犯罪的事吧。”

    “我可不是那種人,我不會叫你再去坐牢的。”

    “那是沒有問題的,隻要是不違法的事,我都願意替你去做的。我也正愁沒機會報答你的知遇之恩呀!”

    金士元臉上的表情是嚴肅而認真的,甚至於有點兒帶有哀求的樣子,他說:“隻要不違法,你就得為我去做的。這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不可言而無信啊!”

    “君子之言,駟馬難追。” 柳詩鳴說。

    “你看小蔡還可以嗎?”金士元眨巴了幾下眼睛說。

    “可以什麽?我不懂。”柳詩鳴感到疑惑。

    “聽不懂,那我就直說好了,我也不會轉彎抹角的。就是說……就是說……你看素珍,她……她……她……你看著還喜歡嗎?”

    柳詩鳴吃了一驚,心想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懷疑我看上了他的妻子了呢?這個我可擔當不起嗬,就說道:“大哥,你在說什麽話呀?你酒還沒有醒嗎?”

    “我很清醒,老弟,我真的很清醒。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金兄,你就直說好了,你有什麽事要我去做,隻要不犯法,正當的事,我豈有不去做的道理。不必有所顧慮,再說,你也幫了我的忙了。”

    金士元想柳複生是個正直的君子,不正當的事,違法的事他當然是不會去做的。我這事兒,到底是不是違法,我不知道,正當恐怕也是算不上的。如果他想得開的話,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我們三個人的事,三個都願意了,還會有什麽後果的,於是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其實你要是幫了我的忙,成人之美,也是正人君子的好事,我們夫妻倆會感謝你一輩子的。”

    柳詩鳴心想:到底有什麽事兒這樣不好說出口來,用得著這樣的轉彎抹角嗎?他沉默著不說話,等著他再往下說。

    金士元接下去又說:“這事兒,你得先答應我了,同意了,我才會對你說。”

    柳詩鳴說:“我想你金兄這樣的人,不會要我去做違法犯罪的事的,我也有話在先,不做違法犯罪的事兒。那我就答應你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金士元略頓了頓支吾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想……要個孩子……”

    其實,聽他那樣支支吾吾的,柳詩鳴就已經料到幾分了,聽他這麽一說心底明白,又看他態度是那樣的誠懇,那樣的認真,那樣迫切的樣子,又怕傷著了他的心意了,就說道:“這事兒,可不是你一個人作得了主的!”言下之意是還有你老婆呢,她會同意嗎?

    金士元是聽出了他的意思了,就說道:“素珍,當然是同意的,我倆已經商量妥了的,我才好對你說那樣的話呀!”

    詩鳴想道:要是我與她真的做了那事兒,將來有了孩子了,恐怕就脫不了這身了。金士元與他老婆的年齡差別那麽大,而我與她年齡那麽相近,要是真的陷進去了,就拔不出了。我豈能奪人所愛……今後三個人之間必有齟齬。要不,我做了那事兒一走了之……“他左思右想總覺不妥,但剛才已經答應又不可當即婉拒,便嘿然一笑,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道:”這種事兒非同一般,金兄不可糊塗的……你是不是想到了,要是我與嫂子間產生感情了,將你撇在了一邊,金兄你豈不要吃醋了。金兄啊,這事兒不是小弟我不願幫忙,你還得三思呀!“

    金士元沉吟片刻,一時語詰道:“這……這……”

    “金兄,我累了,今天特別困……嫂子等著,你也該去睡了。” 柳詩鳴說著就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的樣子。

    金士元見他睡去,就悄悄地退出門來,迴到妻子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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