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黃靜雅醒過來,一看人去床空,那一遝子的藍幣還壓在床頭櫃上,她輕蔑地看了一眼,心裏是又氣又恨,便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急匆匆地衝出門去,心想:“我去報警!”

    黃靜雅到了門外,想道:“他是公安局副局長,我到公安局去找他去,他還逃得了嗎?這是不是叫強奸?設下圈套先用酒把我灌醉了,然後下手幹下那惡行來。我得準備證據,慢慢與他論理去!”黃靜雅年齡雖小,人還是潑辣的。她穿好了衣服正欲出去,聽隔壁有人叫:“阿雅,你家裏來電話了!”

    她想爸爸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那一定是王經理告訴他的。她曾對爸爸說過:“要是有啥事兒,就直接打王經理的手機好了,王經理會轉告我的。”同時她也對王經理說了:“我爸爸要是打電話來,有什麽事兒,請你轉告我好了。”黃經理是一口答應了的。所以她想,那必定是王經理說的。想著,便連忙去接了電話。果然,電話是她爸爸打來的,沒有別的,隻是要她預支出工資讓他治傷去。還要她向王經理再借一些,待下個月的工資總扣。黃靜雅便在心裏暗暗叫了聲命苦,想道:滿一個月工資也不到一千元,還要等到月底才能發,現在叫我向誰借去?把眉頭皺了皺,飲下一口苦水,把那床頭櫃上的錢一卷,飛一般的走出門去。她到了廠門外向著停在大門外的出租車揮了一下手,那車子立即就過來了,不左不右,不前不後,剛好停在她的前麵。這是她自己付錢的第一次討出租車,以前都是乘坐付一元錢的公交車到車站,再轉乘到家裏的中巴車的。這時,她坐在舒適的車子裏,心想,自己對那個司機,那輛車子,是暫時擁有了,要他向東就向東,要他向西就向西,這都是因為錢。她這才又想起了她老爸經常嘮叨的一句古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的家在鄉下,離漩門鎮也並不太遠,隻不要二十分鍾就到了,要是乘中巴,連等車和中途上下車時間算在一起,起碼也得四五十分鍾。她付了三十元車費,頭也不迴就往家裏走去。

    靜雅的父親正在院子裏坐著,把一條腿放在竹椅的靠背上,翹得與自己的鼻子一樣高。她爸爸見女兒那麽快就來了,心裏也正奇怪著。黃靜雅從小沒了娘,因為家裏窮,生活艱難,父親就沒有再娶過女人,隻有父女倆相依為命。靜雅也是十分的聽話,一見爸爸這個樣子,想起自己受到了淩辱,心裏痛苦,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哭著進了屋裏,身後傳來爸爸一聲聲的叫喚聲。過了一會兒靜雅擦著淚痕出來,低著頭對著她爸爸說:“爸爸,你還疼嗎?”靜雅說著話的時候,完全是一付小女孩子的容顏。

    “嘿,沒錢住院,就請了土醫生看了,那土醫生對傷科是高明,隻是設備欠妥,土法上馬,骨折後沒有將位置放正,雖然好了,由於骨位不正,必然會留下後遺症的。”

    “後遺症是怎樣的呢?”靜雅在父親的麵前表現得多麽幼稚,天真。其實她能有多大年齡,有多少見識呢?她父親看著她可愛的樣子,伸出一隻粗糙的大手在她油光滑溜的頭發上輕輕地,愛昵地摸著,迴答說:“後遺症,就是南風潮濕天氣要發症,挑擔子或者長久站著時要酸脹發痛,日子久了就成風病了。”

    “風病是怎樣的呢?”靜雅還是改不了小時候的那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這在父親看來,也是多麽可愛嗬!

    “風氣痛,就是長久地痛!經常痛!隨時都會發作的痛!”

    “那麽怎麽辦呢?”靜雅問。

    “隻要有錢就可以到大的醫院裏去正骨了,正骨就是把骨頭的位子放端正,依原來的位置放迴去,合攏去……你支到工資了嗎?”

    “拿到了,隻是……”女兒先是臉一紅,把錢從手包裏取了出來。

    父親接過錢來數了一下是兩千元,問:“哪來的那麽些錢?”

    靜雅答:“是……是借的嘛!”

    父親也就沒有再多說話。

    自此之後,靜雅想反正瓜也破了,錢也難賺,幹脆破罐子一甩便瞞著她爸爸做起那“借錢”的事兒來了。也沒再有多少心思做針織的活了。

    一旦不做了那正經的活兒,就與壞幫們混在一起了。常常參與賭博,大的不來,小的玩玩。

    她先是與沈誌定在賭博場中認識的。那天夜裏她輸了錢了,正與沈誌定有了賭資上的糾紛。這時欒倫傑也正好在場,欒倫傑一看那女孩子有幾分姿色,就在沈的肩頭上一拍,說:“怎麽迴事?”

    “她應該給我五百元的,這明明白白的!”

    “……”靜雅卻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快要哭出來了。欒倫傑看那女孩子長相不錯,知道她是沒有錢了,就想接近她,說:“好了,好了!不過是幾百元錢,一筆勾銷!我們一起吃飯去。”

    既然欒倫傑說了,沈誌定哪還有第二句話呢。靜雅想:“這到底怎麽迴事,一個我素不相識的人,竟幫我說話了,而那一個卻又像是一隻小狗一樣的沒有唔一聲了”。這樣想著就想趁機溜走了,卻又被欒倫傑叫住。

    “你還沒吃飯呢,怎麽就走了?”欒倫傑很認真地說。靜雅嚇了一跳,說“怎麽啦……”欒倫傑笑著說“怎麽啦!你認識我嗎?”

    “欒大哥!怎會不認識!”靜雅嘴乖,說道。其實她是聽說過他就是欒倫傑的,並不認識他了,隻是想討好罷了。

    “既然認識,剛才怎麽不叫‘大哥’?我欒某人不貪財,不好色,就喜歡當大的。隻要你叫我一聲‘大哥’,什麽話都好說,什麽事都好辦了。要是你給我一個麵孔,跟我們一起去吃飯,不要說五百,就是再向我要五千,也是要得的。”

    靜雅見他豪爽,也就當即認下了這個大哥了。當天夜裏,“小妹”便與“大哥”同宿了。兩人初交,自然是喜歡的,興奮得一夜沒有睡著,盡說著話。

    欒倫傑說道:“阿雅呀,你第一個是跟誰搞的,怎樣搞的?給大哥講講。”

    阿雅頭偎著欒倫傑寬厚的胸脯,斷斷續續的把被公安局某副局長強做了那事兒的情形說了一遍。

    欒倫傑聽著聽著便不說話了,他支起身來,往床頭櫃上取了一支煙,點燃了,一口口地吸著,眯細著眼睛說:“你對那個家夥恨嗎?”

    靜雅咬著牙氣忿忿地說:“怎不恨,恨死我了!”

    “那好,”欒倫傑說,“大哥好好的調教調教他,讓他放規矩一點。你可要聽大哥的話哦!”

    “好的,” 靜雅說,“我聽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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