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師……」


    於少北出道時間不長,但是一出道就大紅大紫。


    因此,按照圈內約定成俗的習慣,圈內人還是稱唿他為於老師。


    陶北北也選擇了於老師這個最為安全的稱唿。


    陶北北走到於少北的麵前,試著將他扶起。


    不等她的手碰到於少北的手臂,坐在於少北身邊的葉詩文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開口道,「我剛才不小心聽見少北跟你在打電話。


    聽見他在電話裏提及你的名字。


    還在想,會不會隻是同名同姓呢。


    沒想到……


    陶北北。


    看來,你還真的是賊心不死。


    高中的時候,明知道少北有女朋友,你還公然寫情書給他。


    怎麽,現在聽說他迴國了,又巴巴地貼上來是吧?


    聽說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


    你這副吃相,還真的挺難看的。」


    葉詩文穿了高跟鞋,站起身時,比陶北北足足高了大半個頭。


    她的目光那麽清清冷冷地看過來,充滿了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的輕蔑在裏頭。


    當年在薛思靜的院子裏,被陶北北按在水龍頭下,狼狽地灌水的記憶是葉詩文最大的恥辱。


    如今終於有了狠狠羞陶北北的機會,葉詩文又豈會放過?


    「怎麽……詩文,你認識少北的助理嗎?聽你的語氣,好像你們曾經是校友?」


    「不可能吧?


    我之前看過詩文姐的訪問,詩文姐高中可是西城高中畢業的。


    西城高中可是學霸的搖籃。


    怎麽會……來當明星助理啊?」


    「你剛才沒聽詩文說了嗎?


    人家是從高中的時候就暗戀於老師了啊。


    是為了於老師才特意當的助理吧?


    也難怪啊,畢竟於老師這麽有魅力。」


    「……」


    人們的議論聲悉數鑽進陶北北的耳朵裏。


    陶北北仿佛被人剝光了衣服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的隱私可言。


    如果換成是一般的人,恐怕早已落荒而逃。


    可陶北北是誰?


    當年流言蜚語她都挺過來了,不過是幾個人異樣的目光,何懼之有?


    她目光坦蕩蕩地對上葉詩文的眼睛,眼神掃過醉得不省人事的於少北,心中瞭然,勾唇一笑,「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麽葉小姐您呢?


    您不也想要把於老師給灌醉,好爬上他的床麽?


    可惜了。


    於老師寧可打電話讓我來接他,也不願跟您共度春宵。


    既然大家都是惦記著天鵝肉的那種蛤蟆,也就誰也不必嘲笑誰的吃相太過難看。


    相煎何太急嘛,是不?」


    說罷,陶北北不再理會葉詩文,她蹲下身,直接將於少北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扶起他向眾人告辭。


    「陶北北,你!」


    葉詩文氣急敗壞地拽住了陶北北的胳膊。


    「讓開,好狗不擋路。」


    陶北北冷冷地道。


    葉詩文還想說些什麽,倏地,收到靠在陶北北肩膀上之人的冰冷目光。


    葉詩文瞳孔猛地一縮——他知道,他都知道。


    知道今天晚上飯局裏,她一直在想辦法灌他的酒!


    葉詩文仿佛被燙了手一般,驟然鬆了手。


    陶北北沒有注意到葉詩文驟變的狼狽神色,她扶著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的於少北,困難地出了包廂的門。


    於少北今天應酬沒有帶經紀人,陶北北猜測,他今天多半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兩人出了俱樂部,陶北北讓於少北自己靠在牆邊是上,她則在他的身上一通找。


    終於,在他褲子的口袋裏,摸到了一團鼓鼓的東西,應該就是車鑰匙了。


    倏地,一隻手扣住了她伸向他口袋的手腕。


    「你在做什麽?」


    於少北帶著質問的目光看了過來,目光清清淩淩,如同夜色下的潭水,幽深暗沉。


    有那麽一瞬間,陶北北以為這人根本沒有喝醉。


    沒有忘記,眼下兩人不過是明星與助理的關係,陶北北的唇角恰當地揚起一道恭敬的笑容,笑著道,「我是打的來的,我猜想於老師今天應該開了車過來。」


    所以,她隻是在找車鑰匙而已,真的沒有任何不軌的想法!


    於少北沒說話,他就那樣低著頭,審視地看著陶北北,似乎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實性。


    陶北北唇角的笑容擴大,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有誠意有些一些。


    過了很久,於少北總算收迴目光,意味不明地哼了哼,「哼,小騙子。」


    對於一個從學生時代就立誌要睡到他的女人所說的話,於少北表示,他才不信,對於喝醉的他,他的小助理當真沒有心生半分覬覦之心。


    不過,考慮到小助理來得還算及時,讓他得以從葉詩文那隻蜘蛛精手裏脫身,就暫時允許她待在他的身邊好了。


    於少北那聲小騙子說得極輕,陶北北沒能聽清楚。


    見於少北總算不再一個勁地盯著自己看,陶北北大大地鬆了口氣。


    要是這位再像剛才那樣,「深情款款」地盯著她看,她真的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化身為狼,當真把這隻漂亮的天鵝給一口吃進肚子裏去。


    於少北今天晚上確實喝了不少,不過,遠遠不到喝醉的地步,方才在包廂裏,為了早點脫身,多少有點裝醉的成分在裏頭。


    此時出了俱樂部,被夜風這麽一吹,倒真的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於少北的車子就停在俱樂部外的露天停車場。


    「晚上不迴家。


    隨便找家附近的酒店開個房吧。


    頭有點暈,我先睡會兒。


    到了再叫我。」


    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拋給陶北北,於少北打開後座的門,率先邁進了車。


    開,開房?!


    陶北北結果於少北拋過來的鑰匙,臉上有點燒。


    工作第一天,加班內容就是和老闆去開房,會不會,有點勁爆?!


    不過,陶北北也不是不能理解於少北的做法。


    之前聽阿may提過,由於這四年來在國外的時間比較多,於少北迴國後還沒有購置房產,一直都還跟父母一起住。


    之所以決定去住酒店,也是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吧?


    孝子!


    不愧是她暗戀多年的人,果然品行沒話說!


    陶北北發動了車子,用車載導航直接導入最近的酒店。


    距離會所不到十分鍾的車程,就有一家星級酒店。


    「於老師。


    酒店到了。


    於……」


    陶北北轉過一看,車後座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陶北北探過身子,又試著叫了幾聲,還是沒能叫醒於少北。


    「怎麽一點戒備心都沒有?


    是真的完全不擔心我會把你給吃了嗎?!」


    在那張好看的臉上戳了戳,對方皺了皺眉,陶北北便做賊心虛地縮迴了手。


    於少北睡著了,陶北北叫不醒他。


    人在睡著的時候會特別重,方才於少北喝醉了,靠在她身上,她都差點沒把人給摔了,別說是現在對方完全睡著了的情況下。


    好在,車上就有車載抱枕被。


    陶北北將抱枕被蓋在於少北的身上。


    自己也找了條抱枕被胡亂地裹在身上,就那樣趴在方向盤上小憩,不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初秋,早晚溫差比較大。


    盡管身上已經蓋了層薄薄的空調被,於少北還是凍醒了。


    醒來後,就著窗外昏黃的路燈,於少北很快辨認出,他現在既不是躺在自己的房間裏,甚至不是躺在床上!


    於少北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坐起身,身上的車載抱枕被便從他的身上滑落。


    接著,於少北便看見了,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的陶北北。


    昨天晚上的記憶悉數湧上他的腦海……


    他記得他先是和《狼王》的主創人員吃了頓飯。


    葉詩文是這部劇和他搭檔的女主。


    晚飯期間,他能夠察覺出葉詩文對他有那方麵的兒興趣,但是他實在對419或者是約炮沒太大的興趣。


    誰知道,對方竟然提前跟大家打過招唿,齊齊地敬他的酒。


    他打電話給王治,讓王治隨便安排個人來接他,王治便給了他陶北北的聯繫方式。


    看著趴在方向盤上的纖細身影,於少北的心情有些頗為複雜。


    當年,陶北北的情書被貼在公告欄上那件事鬧得那麽大,於少北不可能不知道。


    寶貝還興致勃勃地拉著他去公告欄看過。


    為此,他們還起過一場爭執。


    這場爭執,於少北幾乎快要忘記了。


    寶貝是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子,永遠都是笑眯眯,沒心沒肺的模樣。


    所以,他總是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她的感受。


    有女生大張旗鼓地寫情書跟男朋友表白,身為女朋友,怎麽可能沒有半分的不舒服?


    她是想要拉著他,出現在大家的麵前,看呀,我們很好,一點也沒有被這封情書所影響噢。


    然而,當時他又是怎麽做的?


    因為已經跟浩天他們約好了要去打球,寶貝又非拖著他,去看什麽別人寫給他的情書,他心裏火大,於是他大聲地吼了她。


    當著那麽多同學的麵,對著寶貝亂吼一氣,問她是不是有病,別人寫給你男朋友的情書有什麽好看的,掙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那裏,轉頭就跟浩天他們打球去了。


    所以,由始至終,他都不知道那個寫情書的女孩子的名字。


    如果是四年前,於少北恐怕會認為,他長相不錯,家境尚可,各項體育運動也還玩得轉,有女生喜歡他,多正常?


    可事實上呢?


    他根本就隻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混蛋而已。


    於少北緩緩地把雙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


    陶北北趴在方向盤還桑,睡得不是很安穩。


    因此,當後座壓抑的啜泣聲傳至她的耳畔時,陶北北立即就醒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隔著一個燒烤攤的距離,她看著,他蹲在地上,為了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哭得像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這一次,他的眼淚又是為了誰呢?


    陶北北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不管他這一次的眼淚是為了誰,總歸和四年前的一樣,不是,因為她。


    「你最好把你今天看見的給忘得幹幹淨淨。


    車子你替我停好,交給酒店前台就可以了。」


    明明是沉浸在傷心裏的人,也不知道怎麽就撞破了她裝睡的事。


    於少北開門下了車,頭也不迴地走了。


    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音,一直趴在方向盤裝睡的陶北北這才抬起頭。


    窗外晨光微初現,泛著微微的黛色。


    青年的背影逐漸地消失在酒店的旋轉門上。


    從學生時代起,她就好像隻能望著他的背影。


    球場上,他跳躍,奔跑,休息時間時,總是會有個女生,給他遞上水和毛巾。


    陶北北忽然心生一股絕望。


    也許,這一生,她和他也隻能這樣了。


    他是她永遠觸及不到的夢,她隻能一次次地目送他的背影遠去。


    陶北北抽了抽鼻子。


    是她念念不肯放,怪誰呢?


    都是自找的。


    「我聽說,葉詩文想要潛規則你。


    虧的小陶及時趕到,將你從虎口中英勇救出?


    我還聽說,小陶從高中時就喜歡你,還給你寫過情書?


    隻是小陶的運氣不太好,情書也不知道被誰給撿了,倒黴催地貼在公告欄上,為此還被學校給勸退。


    說真的,如果換成是我,喜歡一個人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又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我肯定早就放棄了啊。


    沒想到,她竟然在你出國的這四年不但沒有放棄,現在竟然還應聘成為你的助理,這是勢必要睡到你的節奏啊。


    怎麽樣?


    要不要發表一下您的看法?」


    隔日,在外出差的王治總算迴到羅市。


    一迴到羅市,王治就給自家藝人打了電話。


    得知於少北不在家裏,而是在「滿園」俱樂部附近的酒店,行李都沒顧得上放,立即打的殺去了酒店。


    去的途中生怕會在酒店房間裏撞見少兒不宜的畫麵,好在進來後,發現隻有於少北一個人,於是也就了開玩笑的心情。


    於少北清晨在車上那會兒,確實是將陶北北和給他寫情書的人對上了等號。


    至於後來陶北北被勸退的事情,則全然不知。


    少北打嗬欠的動作一頓,他掀開被子上了床,「無聊。」


    「別睡了!


    我說,祖宗,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上去要去劇組試造型?」


    王治去把於少北身上的被子給掀開!


    「你特麽不早說!


    約的幾點?」


    於少北猛地從床上坐起,下了床就疾步走向洗手間。


    於二少事業心閑散歸閑散,可也是相當有敬業心的人。


    像是讓全劇組的人等他一個這種事情,於少北是向來不喜歡的。


    「約的上午十點。


    現在才八點。


    你現在開始洗漱,吃早餐,算上我們從這裏開車趕去宴樂影視基地,一個半小時綽綽有餘。


    放心。


    放心。」


    已經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於少北猛地轉過身,瞪向王治。


    王治聳肩,臉上全然沒有任何的愧疚,「我剛才要是不把事情得緊迫點,你怎麽會一下子就起床?」


    於少北對王治豎了個中指,這才轉身進了洗手間。


    王治手裏頭不止僅僅隻有他一個藝人,這次迴國,公司還給他安排帶一個新人,他這次出差,也是陪他手下的新人去談資源去了。


    於少北要進《狼王》劇組試造型不過是件很小的事情,王治就不陪他一起去了。


    臨走前,王治打電話給了陶北北,讓陶北北跟進於少北的這次工作。


    於是,前後在床上躺了不到三個小時的陶北北,再一次因為一通電話,不得匆匆忙忙地出門。


    坐在計程車上,陶北北猛地想起,自己昨晚上打的的錢於少北還沒給報呢,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助理當得虧大了。


    於少北每天早上起來,都有沖個澡的習慣。


    聽見敲門聲,於少北隻當是幾分鍾前剛離開的王治有什麽東西落在房間裏了。


    隨手拿了件浴巾裹住下半身,於少北濕著頭髮,穿著拖鞋,前去開門。


    陶北北在門外等了半天,不見於少北前來敲門,她把耳朵貼在門上,心想,對方該不會是睡死過去了吧?


    腳步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房門在這個時候打開。


    耳朵貼在門上的陶北北完全沒有防備。


    「啊!」


    陶北北的身體失去,慣性地往裏摔去。


    出於藝人的警覺性。


    於少北在看清楚是陶北北後,立即把人往裏一拽,甩手關上了門。


    不曾想,陶北北因為失去重心,手胡亂在在半空中亂抓,身體本能地尋找支撐。


    終於,有什麽東西被她抓在了手裏。


    陶北北用力地拽住,以免自己摔倒。


    那東西竟是一點也不牢固,她這麽一抓,那東西就被她扯落了下來。


    陶北北也因此摔在了地上。


    她的視線,不偏不倚跟於小少對了個正著。


    陶北北猛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太過震驚,以至於直愣愣地盯著看了許久,直到眼前閃過一片白色。


    接著,所有的綺麗風光都被遮了個嚴嚴實實。


    陶北北的眼底露出惋惜的神色。


    於少北是個男人,他不可能因為自家兄弟走光,就學女人尖叫那一套。


    浴巾裹在他身上好好的,無端端被扯掉,無論如何,總歸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尤其是……


    對方剛才看他的眼神,就跟他當真是一塊天鵝肉似的。


    於少北被自己的腦洞給雷了一下。


    「等我五分鍾。」


    麵無表情地丟下這句話,於少北便拿著王治給他帶過來的換洗的衣物,進洗手間換去了。


    之後,從用早餐到坐在車上,去往宴樂基地的路上,於少北的臉色都實在稱不上好看。


    十六歲就開始早戀的傢夥,總不可能是大兄弟的清白還在吧?


    她不就是不小心,看了眼而已麽?


    至於麽……


    於少北上車後始終臭著臉,陶北北雖然喜歡他,也做不到總是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保持著沉默。


    終於,車子抵達宴樂影視城。


    《狼王》葉詩文進軍大屏幕的第一次試水。


    「鈞葉百貨」就是這部劇最大的投資商之一。


    為了給自家女兒宣傳造勢,各大主創人員拍攝定妝照的消息劇組在金主爸爸的授意下,一早就發布出去的。


    對此,王治事先並不知情,理所當然地,於少北也就一點風聲也沒收到。


    「leo,根據葉小姐主動爆料,她和你是高中校友。


    也就是說,你們高中時期就認識了。


    葉小姐更是在我們之前的採訪中直言不諱地表示,從高中起,你就是她的理想型。


    請問,對此你有什麽看法?」


    「leo,這次是你迴國後接的第一部電影,請問促使你接下這部電影的初衷是什麽呢?關於這次和葉小姐一起合作,是不是充滿了期待?」


    「leo,能夠和我們說說你對於這次和昔日校園女神葉小姐一起合作的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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