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刑偵隊眾人來探望初夏。


    隔日,於少卿、熊寶貝捧著花束來醫院探望。


    楚桑帶著項歌也都先後來探望過。


    就連老太太都親自上醫院裏來了,還帶著毛嬸熬的骨頭湯。


    且不說初夏這次受傷都是由孟雲澤惹來的唐柔那朵爛桃花而起,就衝著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唐柔豁出去性命,捨身去護孟雲澤這一舉動,都足夠老太太銘感五內的。


    總之,在初夏住院的這一個多星期,病房一天也沒冷落過。


    在初夏出院的前一天,方懷遠也帶著小早來了。


    伍媚在跟方懷遠結婚後,很快就又懷上了二胎。


    方懷遠在當初伍媚從懷孕到生產,乃至孩子出生,長大那五年,全程缺席。


    這一次,伍媚意外懷上二胎,方懷遠極其重視。


    伍媚現在懷孕不到三個月,正是最關鍵的時候。


    醫院病菌多,方懷遠勸住了伍媚要跟著一起來醫院探望初夏的念頭,隻帶了小早。


    小早原先跟著伍媚,常年居無定所,又是跟著媽媽,也就有點怕生。


    自從爸爸媽媽一起生活以後,就逐漸恢復了小男孩應有的活潑跟朝氣。


    尤其是被熊寶貝接過去,跟熊小玖那個混世大魔王玩過幾次,膽子大了不少。


    見到人,也不再是怯生生的模樣。


    方懷遠讓小早問初夏好,小傢夥就乖乖地叫,「嬸嬸好。」


    奶聲奶氣的語調,就像是夏日融化的冰淇淋,聽得初夏的心都軟得一塌糊塗。


    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小傢夥的腦袋。


    小早頭一偏,躲過去了。


    小胖手雙手捂著腦袋,嚴肅地抗議,「幹爹說了。


    男人的腦袋不能摸。


    隻有媳婦可以摸。」


    「啊,抱歉。」


    初夏歉意地縮迴了手,柔柔地對小傢夥笑了笑。


    「人小鬼大!」


    方懷遠輕點了下他的額頭。


    小早沖他做了個鬼臉。


    小傢夥歪了歪腦袋,偏著頭,打量病床上的嬸嬸。


    嬸嬸的眼睛大大的,烏溜溜的,比他收藏的彈珠都還要漂亮,還有,還有,嬸嬸的皮膚好白,就跟天天早上小舞給他喝的牛奶一樣那麽白呢。


    聲音也好好聽!


    幹爹說過,找媳婦就就要找漂亮的。


    嘿呀,嬸嬸就長得很漂亮嘛!


    比隻會吹鼻涕泡泡的妮妮漂亮多啦!


    於是,小早紅著臉,羞澀地把腦袋湊過去。


    初夏看著主動湊過來的毛茸茸的腦袋,詫異地看向方懷遠——為什麽小早剛才還不肯讓她摸腦袋,現在又願意了?


    方懷遠也頗為意外。


    小早一直都是個特有有主見的孩子。


    又把他幹爹慕臻那個兵痞子所說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小腦袋從來都是他的禁區。


    這次怎麽這麽好說話了?


    手心傳來柔軟的觸感,初夏摸了一下,沒忍住,又深手揉了揉。


    唇邊泛起一抹淺笑,初夏的眼神溫柔,小孩子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柔軟的生物。


    孟雲澤湊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喜歡孩子?


    等你的傷徹底好了,我努力一點,我們自己生一個。


    自己家的孩子,摸就摸,想抱就抱,嗯?」


    灼熱的氣息吹拂在耳廓,初夏紅了臉,羞赧地推了下他。


    方懷遠是見怪不怪。


    指望孟雲澤這號人會有不好意思這種情緒,簡直是天方夜譚。


    初夏伸去推孟雲澤,摸小早的那隻手自然也就收迴。


    小早以為初夏摸了好了,興高采烈地趴在她的床邊,雙手托腮,小奶音脆脆生生地道,「嬸嬸,你摸了我的頭啦!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媳婦了噢!」


    初夏尚且來不及反應,就聽小早「啊」地叫了一聲。


    「嘖。


    你小子毛長齊了麽?


    跟你孟叔搶老婆?」


    孟雲澤從身後,把小早的後衣領一提,就把四五十斤的小胖子給提領起來。


    「哎!


    三叔。


    小早還隻是個孩子呢!


    童言無忌,他懂什麽呀。


    您快點,您快點把人給放下來啊!」


    初夏著急了,下了床,要去把小早給抱下來。


    孟雲澤醋意大方,再不肯讓初夏近小早的身。


    初夏幾次伸手要去把小早給抱過來,都被孟雲澤動作敏捷地避開了去。


    對於孟雲澤這種不分場合,不分對象胡亂亂吃醋的行為,初夏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媳婦如此維護自己,他也不能太慫的嘛!


    「小遠。


    有人要搶你兒媳婦啦!


    小遠!


    小遠!」


    小早整個身體懸空,小蘿蔔腿胡亂地踢著,雙手在空中掙紮著,扯著嗓子喊。


    「搶的是你媳婦,又不是我媳婦。


    我著什麽急?」


    方懷遠壞啊,明知道兒子著急了故意逗他,把這幹係撇得是一幹二淨。


    小早震驚得兩泡眼淚噙眼眶裏,都忘哭了。


    嚶。


    媳婦,你未來公公太冷漠了!


    「得了。


    你嬸比你家小舞年紀都大。


    她你就別惦記了。」


    孟雲澤把小早往方懷遠的懷裏一甩。


    方懷遠一隻手抄著自家兒子就往外走。


    大概是剛才被孟雲澤隨手那麽一提拎,小身板就被人提起來了的緣故,小早也覺察出自己此時覺不是孟雲澤的對手。


    於是,隻能嫣兒巴巴地靠他爸懷裏。


    走至門口,小早還淚眼汪汪地扒拉著門框,「讓我最後看一眼我媳婦再走。」


    「媳婦,你等我,等我長大娶你!」


    孟雲澤幾個大步向前,掰開小早扒拉住門扉的手,笑容妖孽,「慢走,不送。」


    「哇!嗚!」


    驚天動地的哭聲響徹瓊英。


    方懷遠怎麽哄都沒能搞定。


    對於自家兒子的「重口」,方懷遠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詠詠比小舞還年長幾歲呢!


    上了車,小早還是哭。


    「出息。


    你孟叔搶你嬸嬸。


    你就不會等你長大,把他們寶貝女兒給娶迴家,給你當老婆?


    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懂了嗎?」


    方懷遠拿過車上的紙巾,給小早擦鼻涕。


    小早似懂非懂。


    依稀覺得君子報仇什麽的,聽著很有男子漢氣概,於是小早吸了吸鼻涕,重重地點了點頭!


    儼然沒有想過,孟雲澤跟初夏生的是兒子怎麽辦。


    方懷遠看著一邊吹著鼻涕泡泡,一邊哽咽的兒子,忽然有些憂愁。


    別是小時候跟著小舞長大,以至於有戀母情結。


    不行,不管是少卿還是雲澤,隻要他們誰生了女兒,他就帶小早經常上他們家串門子。


    兒媳婦什麽的,還是得從小開始培養感情!


    ……


    出院的這天。


    提前就接到東家電話的家政阿姨,精心準備了一桌的菜。


    初夏現在還不能吃海鮮跟過於辛辣的東西。


    因此阿姨就熬一鍋骨頭湯,燒的全是少油健康的菜色。


    「三叔您也別一個勁地夾菜給我啊。


    您也吃嘛。」


    飯桌上,孟雲澤一個勁地給踹夾菜,很快,初夏碗裏的菜就堆積如山,都快沒有地方下筷了。


    「吃胖點。


    要把住院的那五斤都給補迴來才可以!」


    初夏握著筷子,神情那個懊惱。


    初夏的體質特殊。


    容易掉肉,卻擊其不意長肉。


    就住院這麽一個多星期的日子,她就瘦了五斤。


    早知道,出院的時候,就不出於一時愛美的心裏,去稱什麽體重了。


    家政阿姨在廚房忙活著把盥洗台給收拾幹淨,同時忍不住往餐廳的方向看去,不由地感慨初夏的好福氣。


    她給孟先生幫傭也好些年了。


    在孟先生在家時,還從未被允許進來過。


    這位孟先生出手大方,也從不挑三揀四,就是對私人領域的重視到了極其嚴苛的地步。


    這還是頭一迴,孟先生主動打來電話,讓她提前把方才給備好,同時在要她家裏等著,到時候會有她幫忙的地方。


    其實,有什麽可需要她幫忙的呢?


    無非是掐準了點,在他們迴來之前把飯菜備著,然後把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之後再把碗筷收拾收拾而已。


    家政阿姨十分清楚,東家的這一巨大變化,是跟和他一起迴來的小姐有關。


    家政阿姨並沒有忽略初夏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也不由地替東家感到由衷的開心。


    孟先生是個好人。


    如今,他總算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


    多好。


    餐廳裏,初夏跟孟雲澤還在用餐。


    家政阿姨便沒有不知趣地出去打擾。


    初夏最後是鼓著肚皮,撐著腰,從椅子上站起來的。


    都撐成這樣了,孟雲澤還勸她把桌上的骨頭湯都給喝了呢。


    已經喝了兩大碗的初夏隻得告饒道,「真的不能再吃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呀,三叔。


    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看我的肚子,大得都跟懷孕三四個似的了。」


    家裏開著暖氣,此時,初夏身上隻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色圓領毛衫。


    曲線畢露,肚子鼓鼓的那一圈,確實尤為明顯。


    孟雲澤盯著初夏的腹部,以及扶在椅子的那隻手上。


    察覺到孟雲澤的目光,初夏扶在椅子上的那隻手燙著了似的縮迴了手,身體急忙站直了,紅著臉解釋,「我,我沒有懷孕!」


    孟雲澤神色平靜,「嗯,我知道。」


    初夏懊惱地咬了咬唇。


    也是。


    她才從醫院出來,要是她懷孕了,醫院的醫生在給她做身體檢查的時候能不檢查出來麽?


    「我,我出去走!」


    實在吃得太撐,初夏想要出去走一走。


    仔細想來,她搬來三叔這這麽久,好像從來沒有好好地逛過這個小區。


    五年前,她從閉塞的偏遠家鄉,初來這坐繁華熱鬧的城市,藉助在一個陌生的異性長輩家中。


    一開始害怕、茫然、惶惑。


    每天頂著考進警校的壓力,也根本無心其他。


    後來,她不小心喜歡上三叔,再到後來,被拒絕,被疏遠,就更加興不起去逛一逛這個小區徑直的心情。


    孟雲澤捕捉到初夏眼中一閃而過的那抹感傷。


    初夏現在內心的想法,也就不難猜。


    「我陪你一起去。」


    孟雲澤遞上兩人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替初夏把外套給穿上。


    初夏配合地張開手臂,眼中的感傷轉瞬即逝,轉過臉,對孟雲澤甜甜地笑了笑,「嗯。好呀。」


    飯桌家政阿姨會收拾。


    孟雲澤打開玄關處衣櫃的門,把帽子跟圍巾都給初夏戴上,這才牽著她的手出了門。


    冬天,陽光曬在身上,一點也不熱,反而能夠驅趕走風吹過來的寒意。


    「冷不冷?」


    孟雲澤還是怕初夏冷,讓她走在他後頭幾步,那樣他的身體可以給她擋風。


    「不冷。」


    初夏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拒絕走在孟雲澤的後麵,挽住他的手臂,跟他肩並肩走著。


    大中午,小區裏推著嬰兒推車,或者是懷裏抱著孩子在小區遊樂場的住戶不在少數。


    有寶寶在草坪上,蹣跚走路,小屁股一扭一扭,有說不出的可愛。


    驀地,初夏想起那日,方懷遠帶著小早過來探望她,孟雲澤在她耳畔所說的話。


    如果是她和三叔所生的孩子,到時候,會是像她多一點,還是更像三叔多一點?


    還是,像三叔多一點好一些。


    多好看吶~


    初夏把頭靠在孟雲澤的肩膀,孟雲澤兩人交握的手一起放進她的口袋。


    「起風了。


    我們迴去吧。」


    兩個人繞著小區的亭台樓閣,夏天走在期間,或許還挺涼爽,冬天實在有點冷。


    有點起風了,孟雲澤就建議往迴走。


    初夏收迴落在不遠處可愛寶寶身上的目光,「好。」


    初夏住院期間,孟雲澤的生理需求基本就靠自力更生,或者是初夏偶爾一、兩次的友好互助而已。


    終於可以龍精虎猛一次,孟雲澤用嘴巴撕開一個岡本。


    初夏伸手,把剛撕開的岡本從孟雲澤手裏拿走了。


    「剛才弄疼你了?」


    箭在弦上,孟雲澤以為初夏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初夏搖了搖頭,彤紅著臉頰,把頭埋在孟雲澤赤果的胸膛裏,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道,「三叔,我想,我想要個寶寶。」


    還有什麽比這句話更加催情的麽?


    當晚,兩人在大和諧這件事上探索了一次又一次。


    羞得窗外的月亮都躲在了雲層裏。


    不過,這次,孟雲澤還是戴上了小雨衣。


    因為在這次住院期間,初夏注射過鎮定劑以及其他醫用藥物,身體還尚未調理迴來,並不適合馬上懷孕。


    兩人倒是認認真真地,把打算要孩子這個打算,納入了來年的計劃當中。


    按照醫囑,最好應該在家裏再靜養上半個多月。


    刑偵隊人手緊張,初夏在隔天就去江城警署銷假上班去了。


    自從孟雲澤在微博上高調曬恩愛之後,全s帝國上下,幾乎沒有幾人不知道初夏跟孟雲澤的關係了。


    因此,初夏也不再反對孟雲澤把她直接送到警局門口。


    以至於江城警署門口的門衛,現在隻要一看見孟雲澤最近剛從國外空運過來,為了替換原來那輛越野車的限量款跑車,就自發地開啟感應大門。


    初夏坐在副駕駛,每次看著開著車,在警局如入無人之境開的孟雲澤,心情就有些微妙。


    初夏也是上了班之後,才從田恬那個八卦大王口中得知,在她住院期間,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唐柔竟然跟郭顯達訂婚了!


    在警署,誰不知道靠地下賭場發家的郭家手底下的生意並不幹淨?


    唐柔跟郭顯達訂婚的消息一經傳出,可謂是驚呆江城警署眾人的下巴。


    初夏聽了,卻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那天晚上她被楚大哥救走後,發生在三哥上的事情,這段時間,她也聽三叔大致說過。


    唐柔給三叔下藥,想要懷上三叔的孩子,從而拆散他們。


    三叔以眼還眼,李代桃僵,綁了郭顯達。


    「唐柔不是想要懷孕麽?


    我讓她懷。」


    這是孟雲澤的原話。


    至於肚子裏的是誰的孩子,可就不是她唐柔說了算。


    設計經孟雲澤在婚禮上替她抱不平的那件事一出,唐宇計劃入職參議院基本就化成了泡影。


    初夏早已料到,像是唐宇那樣有野心的男人,這次參議院競選無望,也勢必會徐徐圖之,以待他日東山再起。


    卻沒想到,在女兒被郭顯達糟蹋之後,唐宇仍能忍下這口氣。


    原來,這麽多年過去,唐宇從未變過。


    當年為了博前程攀上阮家,如今更是看重了郭家的財力,為了能夠有足夠的競選資本,親手推女兒入火坑。


    唐宇他,果然最愛的人是自己。


    唐柔同郭顯達訂婚一事的消息,如同一陣風。


    在初夏的耳邊吹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她並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上。


    賈夢婷的案件尚未告破,齊思羽的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眼看年關將至,為了至於這兩起案子,陪著他們一起積壓到過年。


    刑偵隊上至蔣柏舟,下到每一個人,這陣子都加班加點。


    隻可惜,案子仍然沒能取得重大性突破。


    這天,初夏、田恬他們再一次跟著蔣柏舟他們,一起去齊思羽出事前入住過的那家「樂蜀」客棧。


    所謂「樂蜀」,取「樂不思蜀」之意,意思是,這家客棧的環境跟服務,會令前來入住的賓客樂不思蜀,不思歸家的意思。


    誰能想到,齊思羽竟真的再沒能從這裏走出去。


    齊思羽當晚入住過的房間,被警方重點封鎖了起來,但是客棧卻並沒有因此暫停營業。


    還是有少外地的遊客不知內情,看重這裏的環境,在這裏辦理諸如手續的。


    蔣柏舟讓王大勇跟孔俊再一次去齊思羽出事的那間客房查看,看看有沒有上次被他們遺落的蛛絲馬跡。


    董剛帶著田恬去找這裏的員工再問一次話。


    會不會是前幾次他們問話的時候,剛好有誰請假了的,又沒有被人事記錄在案,以至於到現在都沒有錄過口供的「漏網之魚」的存在。


    當然,這種可能性很低。


    卻也不是沒有。


    蔣柏舟則跟初夏兩人,再一次找到客棧的老闆談談,讓他配合敘述一遍當晚齊思羽入住酒店時的情形。


    因為是老闆本人親自給齊思羽辦理的酒店入住的手續。


    「阿私r,我知道的,我真的已經在你們第一次派人過來錄口供的時候就全部交代了。


    我可是一個守法公民。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三天兩頭地過來找我談話啊?


    你們這樣真的會很影響我做生意的啊!


    還有,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麻煩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一次性問完,不要再過來,耽誤我做生意了好嗎?」


    老闆親自把蔣柏舟他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一開口,卻並不怎麽友好。


    蔣柏舟已經找了這個老闆好多次。


    前幾次,都推說人不在。


    這一次,蔣柏舟是謊稱是孟氏集團外聯部總經理,想要找客棧老闆談一談他們員工素質拓展場地舉辦的具體相關事宜。


    秘書這才讓蔣柏舟跟初夏一起進去。


    哪曾想,這老闆竟然是見過孟氏集團外聯部的總經理的。


    蔣柏舟跟初夏的身份被揭穿,深覺被欺騙了客棧老闆麵有慍色,隻是礙於蔣柏舟他們公職人員,不好開罪。


    謊稱是孟氏集團外聯部總經理,是初夏的主意。


    靈感來自上次在曲中,孟雲澤這個孟氏集團總裁的身份一祭出,死者賈夢婷的父親就配合他們警方錄口供這件事。


    商人重利。


    初夏吃定找客棧老闆談合作,老闆就肯定會見他們。


    至於為什麽打著孟氏的由頭,自然是孟氏的名頭夠大。


    千算萬算,唯獨沒料到,老闆竟是真的接待過孟氏集團的高層的,也在某些飯局上說過幾句話。


    「你放心。


    雖然我不是不是孟氏集團的高層。


    但是隻要你配合我們錄口供,盡可能地提供給我們當時齊思羽入住這裏的細節,以及當天晚上見過什麽人。


    我們自會替你聯繫上孟氏集團的高層,促成你跟孟氏的合作。」


    「怎麽,吹牛不用交稅了是吧?」


    黃開源往皮椅上一坐,拉開抽屜,從中裏取出跟雪茄,點燃,眼底的嘲弄甚為明顯。


    擺明了是不相信初夏一個小小的警官,能夠有那般能耐。


    嗬,以為孟氏集團是她家開的?


    打臉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初夏也不跟這位黃老闆爭辯。


    她隻是走到一邊,給孟雲澤打了個電話。


    大致上說了前因後果之後,三分鍾後,電話被接到黃開源的手中。


    下一秒,初夏跟蔣柏舟分別體會到了,何為變臉。


    隻見方才還抽著雪茄,一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黃開源,立即換上一副奴相。


    明明電話那頭的人不在眼前,還是不停地對著電話點頭哈腰。


    「孟總?


    您好,您好,您好!


    好的,好的。


    一定,一定!


    黃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數分鍾後,電話掛斷。


    黃開源的後背起了一層薄汗。


    額滴親姥爺!


    這位女警官後台這麽硬的嘎!


    竟然孟雲澤本人親自給他打了電話!


    如果能夠攀上孟總這棵大樹,他黃開源何愁不飛黃騰達喲!


    「蔣警官,初警官。


    剛才是黃某有眼不識泰山。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兩位如果有什麽想要知道的,盡管問,盡管問。


    來,二位坐,二位坐。」


    黃開源直接把雪茄掐滅在菸灰缸裏,從梨木大圓桌後麵走出,領著蔣柏舟跟初夏在會客沙發上坐下。


    態度可謂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我之前查過你在警局錄的那份筆錄。


    你說當天晚上齊思羽在辦理入住時,接了一個電話。


    你在筆錄上的迴答是,你並沒有聽見齊思羽在電話裏了什麽。


    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什麽都沒有聽見嗎?


    根據你之前陳述的,齊思羽是你本人領她到她的房間的。


    請恕我冒昧,一般這種引領的工作,是客服部客服人的工作範疇。


    然而,身為老闆的你竟然親自領齊思羽去她所在的房間。


    通常,隻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你跟齊思羽在這之前就認識。


    甚至於,她當天晚上,就是過來找你的!


    是後者不是?」


    蔣柏舟的聲音陡然一沉,那無形當中釋放出的迫人氣勢令黃開源一下慌了。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不,肥肉橫生的臉劇烈地抖動著,「不,不,不!


    我之前並不認識她!


    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她!


    我都不認識她,她怎麽可能是過來找我的!」


    是害怕。


    擔心自己會被牽連進這樁認命的害怕。


    黃開源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蔣柏舟且還在不依不撓,「其實,當天晚上,在你領著齊思羽去往房間的過程當中,齊思羽根根就沒有結過什麽電話,她的電話也從頭到尾沒有響過!


    是你為了轉移警方的注意力,謊稱當晚有人打過電話給她。


    那樣,警方自動就會把調查方向轉移到那通來歷不明的電話上,而你,就能夠徹底地洗脫嫌疑,是不是?」


    「我沒有!


    齊小姐當時是真的接了一個電話!


    比較奇怪的是,她好像很害怕電話那頭的人。


    電話一響,她整個人就像是受了驚的小鳥,我看她身體都抖了一下。


    好像響的不是鈴聲,是催命符似的。


    她刻意放低了音量,我是真的沒聽見她說了什麽啊!


    她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


    我跟她真的不認識啊!」


    在蔣柏舟連珠帶炮轟炸式的提問下,黃開源都快崩潰了!


    此時,初夏跟孟雲澤相視而笑。


    這次終於不是一無所獲的了。


    「為什麽你在第一次錄口供的時候,沒有告訴我們警方,齊思羽在接到電話的時候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我……我以為那不重要。


    再說了,肯定不是兇手吧?


    如果是兇手打來電話,那位齊小姐既然那麽害怕,難道不會跑麽?


    還蠢的站在原地等著兇手來殺不成?


    哎呀!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她當時被人在催債?


    不敢接卻又不得不接。


    很有可能是當天晚上債主尋上門了。


    結果雙方沒能談攏,又因為齊小姐有一點姿色。


    催債不成。


    於是就通過另一種途徑發泄。


    沒想到玩大了。


    樁慘劇就發生了?」


    黃開源急切地想要把嫌疑人的帽子從自己頭上摘下去,越說越覺得很有可能事情的真相就是如同自己所猜測的這般,甚至對蔣柏舟擠眉弄眼,用一種「大家都是男人,你肯定懂我」的眼神看著他。


    蔣柏舟看了眼初夏,確定後者已經將黃開源所說的筆錄都給接下來。


    蔣柏舟迴以冷眼,「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你當天晚上殷勤地領死者去她所入住的房間的原因?


    我猜,當時死者肯定喝了酒。


    你就是因為聞見了她身上的酒味,又見她獨身一人,在深夜辦理入住手續。


    你當時,是抱著獵艷的心思去接近的死者。


    很有可能是你提出春宵一度的要求,被對方拒絕。


    於是你惱羞成怒,索性趁機恣意行兇。


    事後,你又擔心事跡敗露,又把監控給故意弄壞。


    作案動機,時間,條件,你都具備……」


    黃開源瞳孔睜大,額頭的冷汗終於滴了下來,他臉色大變,厲聲疾唿,「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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