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的臉色陰沉了幾秒,很快,他的唇角便又揚起了笑容。


    仿佛之前的變臉不過是熊寶貝的錯覺。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低落在他唇邊的湯汁,甚至,還將手指頭送進嘴巴裏,一根一根地舔舐幹淨。


    宋學是捨不得生寶貝的氣的。


    他怎麽捨得呢。


    這些年,他睡過的那些男男女女,有哪些,比得上寶貝的一根頭髮絲?


    「噁心!」


    一開始,熊寶貝還能淡定地看著他的動作,後來發現這人的變態程度實在大大超過了她的下限,忍不住低罵出聲。


    熊寶貝扭過了頭,懶得再分一個多餘的眼神給宋學。


    熊寶貝懷疑,這個宋學有表演型性人格,你越是對他的行為在意,這貨就越發來勁地噁心你。


    宋學有表演型人格麽?


    未必,隻不過,熊寶貝猜想的是對的,當寶貝盯著他看時,他的精神確實是控製不住地興奮。


    一直維持著把頭扭到一邊的動作,脖子也是挺酸的。


    身後的人遲遲沒有任何的動靜,隱約可以聽見宋學大口大口喘氣的聲音。


    熊寶貝壞心地想,最好是真實得了什麽心髒病、哮喘病,病發來不及吃藥,死了才好。


    宋學的喘氣聲越來越密集,甚至能夠聽見他低低呻吟的聲音。


    熊寶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將近青紫。


    她的身後,宋學發出野獸般低吼的聲音,一股腥臊的氣息在房間裏迅速地瀰漫開來。


    宋學,我****祖宗十八代!


    熊寶貝緊緊地咬住下唇,才能不讓自己咒罵出聲。


    她算是認栽了,這個宋學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她越罵,搞不好她還越來勁!


    現在情況對她很不利。


    熊寶貝不想再過分刺激宋學,她得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


    宋學用手擦拭著自己的手,他的臉上是饜足的笑容。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麽滿足過了。


    果然,寶貝是與眾不同的。


    如果不是知道寶貝的力氣,暫時不敢解開她身上的繩子,他還真想馬上就品嚐她的美妙滋味。


    不過,不急。


    接下來,他們有的是時間,是不麽?


    總有她精疲力竭的時候。


    「我遲點再過來看你。」


    宋學的心情很好,聲音都染上幾分愉悅。


    他端起床頭櫃上的空碗,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哢擦」一聲,熊寶貝聽見關門的聲音。


    熊寶貝死命地咬住下唇,她的下唇早已血跡斑斑。


    兩行屈辱的淚水無聲地從她的臉頰滑落。


    就算是那個時候,她一個人,被夏琪困在她落霞山的別墅泳池邊,麵對十幾個果男,她的心都沒有現在這麽害怕。


    至少,那個時候,她的四肢沒有被縛,等於在相當程度上掌握了主動權。


    可是,現在不一樣。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她根本完全動彈不得!


    窗外的雨還在瘋狂地砸著窗戶。


    熊寶貝就麵對著窗戶的方向。


    樹影搖晃,山風狂嘯。


    熊寶貝得心跳突然加快。


    她既然能夠看得見樹,就說明,她現在所在的樓層不高,應該是在樓。


    除非別墅或者是農村,否則大廈的二樓是決計看不見這麽密集的樹影的。


    熊寶貝再一次打量這個裝修純樸,甚至偏於簡陋的房間,這間房間的擺設決定了這裏根本不可能會是別墅。


    那麽,有沒有可能,他們現在還在山上?


    可惜,這個房間的擺設太少,雨下得又太大,她無法透過窗外的景致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山道上的芭蕉葉是她特意留下的,當時她的意識尚有一絲清明,想著,如果少卿哥迴來得足夠及時,發現她不見了,肯定就會過來找她,那麽很有可能就會發現那片芭蕉葉,進而追來。


    然而,眼下,熊寶貝連自己是否還在山上都不確定,她更擔心自己留下的那片芭蕉葉會誤導於少卿。


    空氣裏還留有宋學離開前的腥臊氣味。


    熊寶貝望著窗外憧憧的樹影,再一次紅了眼眶。


    少卿哥,你在哪裏?


    我好想你……


    ……


    同一時間,躺在病床上的於少卿倏地睜開了眼。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他這是……在醫院?


    於少卿掀開被單就要下床。


    寶貝還在等著他!


    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因為起身時動作太大,於少卿的身體晃了晃,他的左手撐在床沿,這才勉強穩住了身體。


    「你這是打算去哪裏?」


    方懷遠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於少卿腳步踉蹌的往外走。


    他疾步走了過去,把人扶住。


    「懷遠?」


    素來沉穩的於少卿難得一臉錯愕地望著眼前的人,「你……」


    於少卿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方懷遠了。


    自從去年方懷遠向檢察院遞交了伍媚的外公梁佑生違法亂紀的材料,導致梁家垮台,伍媚跟著母親梁燕出國,於少卿就再沒有見過方懷遠,方懷遠的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


    近兩年未曾見過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你……怎麽來了?」


    於少卿臉上的表情還算是平靜,但是微微沙啞的聲音泄露了他情緒上的波動。


    「我給爸去送吃的,從醫院門口進來,剛好看見你從救護車上下來。


    起初,我也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你。


    畢竟這裏是寧安市,不是羅市。


    一直到我去住院部打聽了,才知道,我先前沒有看錯人。


    我爸吃過藥就睡了,所以我就過來看看你。」


    我爸在這間醫院做物理放療。」


    方懷遠扶著於少卿在床沿坐下,他的神情有些疲倦,精神看上去卻是不錯。


    於少卿驚訝地轉頭看他。


    「胃癌晚期。就算是堅持做物理放療,也隻能延遲幾天生命而已。」


    於少卿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較之兩年前,方懷遠瘦了不少。


    原本就冷峻的五官因為瘦了的緣故,更加深邃立體。


    提及自己父親身患癌症的消息,方懷遠情緒上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僅僅是平靜地敘說這樣的消息。


    然而,於少卿卻再清楚不過,方懷遠母親去世的早,他跟父親一直相依為命,如今方景行身患癌症,方懷遠怎麽可能如同他表麵上表現得這麽平靜。


    於少卿沉默半晌,看向方懷遠的目光仍舊透著震驚,「是兩年前……」


    「其實我爸的病一直不好。


    早年就做過手術。


    兩年前……復發了。


    我本來以為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讓我慢慢去準備。


    沒想到……」


    方懷遠露出一抹苦笑。


    兩年前,方景行的身體突然惡化,要求方懷遠立即把這些年來收集的證據給提交出去。


    這讓方懷遠措手不及。


    因為在方懷遠的計劃裏,他原本是想要等他跟小舞的感情穩定下來,再跟她坦白一切。


    一切都亂了套。


    等到方懷遠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再去找伍媚,家裏早就人去樓空,就連梁燕的那套別墅都已經易主。


    方景行昏迷住院。


    方懷遠忙著聯繫專家,很長一段時間都輾轉在各個城市,根本沒有功夫去尋找伍媚的下落。


    後來,找人的心思就淡了許多。


    就算是找到人,又能如何呢?


    縱然他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他跟父親聯手起來,一手將梁佑生拉下馬,迫使小舞遠走他鄉是事實。


    兩年時間過去,方景行的病情並沒有好轉,之所以會在寧安市,不過是因為,這座城市,是他跟妻子最初相識的地方。


    「對了。寶貝怎麽會失蹤的?


    是宋學幹的?」


    方懷遠在找到於少卿的病房後,就看見了守在他病房門口的民警。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少卿得罪了什麽人,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寶貝失蹤,少卿跟著民警一起去尋寶貝,結果由於淋了太久的雨,發起了高燒,昏倒在了路上,這才被緊急送往醫院。


    「我昏迷的時候,警方那裏,有什麽什麽消息?」


    方懷遠沒有進來之前,於少卿一心想要立即動身去找寶貝。


    醫生在這個時候過來檢查於少卿的身體,給量了體溫,還是有點燒,就給開了退燒藥。


    醫生走後,方懷遠這才迴答道,「暫時沒有收到什麽消息。你別太著急,從某種程度上,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道理,於少卿不是不懂。


    然而,不著急,他怎麽可能不著急?


    「懷遠,去給我倒杯水過來。」


    於少卿現在身體有些脫力,他讓方懷遠去給他倒了杯水,就著溫水,仰頭,將醫生開的退燒藥服下。


    他不等在這裏坐以待斃!


    他一分鍾,一秒鍾都沒有辦法再繼續等下去。


    於少卿下了床。


    他看見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就掛在邊上的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換下了身上的病服。


    「警方已經加派了人手,你又何必跟你的身體過不去?你現在還在發著高燒,你知道麽?」


    方懷遠扣住於少卿的手腕,疾言厲色地道。


    他就是擔心少卿醒來以後會犯蠢,才會把父親直接交給看護,自己過來守著他。


    於少卿沒有動怒,他隻是神情平靜地望著方懷遠,認真地問道,「如果,當初你知道小舞要出國,而你當時發著高燒,你會如何?」


    方懷遠一怔。


    如果當初他就收到小舞要出國的消息?


    隻怕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別說是生病,就算是隻剩下一口氣,爬著,隻怕也會爬過去。


    方懷遠聽命白了於少卿話裏的意思。


    為了寶貝,少卿是可以不顧一切的。


    如同小舞於他……


    方懷遠鬆了手,最終做出妥協,「我跟你一起去。」


    於少卿不他贊成,「伯父那裏……」


    「我給他請了看護,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的。」


    於少卿現在還發著高燒,方懷遠如何能放心讓他上山。


    然而,他清楚地明白,倘若是小舞失蹤,他肯定也沒有辦法在醫院安心養病。


    在院方的反對下,方懷遠還是堅持替於少卿辦理了出院手續。


    那名小民警也就是聽從領導安排,隻負責等於少卿清醒過來便可離開。


    眼下有方懷遠照看著,民警也就迴派出所了。


    服了退燒藥之後,於少卿的身體就開始發熱冒汗。


    擔心會加重於少卿的病情,方懷遠在車上連冷氣都沒打。


    「叮」地一聲,清脆的手機提示音在夜色裏顯得那樣突兀。


    於少卿原本靠著椅背小憩,聽見信息提示音,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


    竟然寶貝發來的信息!


    於少卿迅速地點開,隻一眼,在看清楚照片裏的場景後,於少卿腦子「嗡」地一下。


    手機從他的手中滑落,摔在了他的腳背上,於少卿卻是半點都感覺不到疼。


    下一秒,於少卿的手用力地捶在車門上,眼睛猩紅。


    於少卿從來就不是情緒外露的人。


    方懷遠鮮少見他會如此失態。


    方懷遠開了雙閃燈,靠邊停車。


    他把手機從副駕駛座上撿起來,於少卿待要強奪迴去,眼神極佳地方懷遠已經閱覽完了整張照片。


    方懷遠終於明白了於少卿憤怒的原因———地上散落的白色的紙巾,男人迷醉的眼神。


    這照片實在太惹人遐想。


    方懷遠看了都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宋學那廝大卸八塊,更不要說是於少卿這個當事人。


    然而,比起於少卿的注意力都在宋學的身上,方懷遠的觀察則要更加客觀也要仔細得多。


    「我想,我知道寶貝可能在哪裏了!」


    方懷遠激動地出聲道。


    「你說什麽?」


    「少卿,你仔細看這張照片。」


    從照片的背景裏能夠看出,宋學是在房間裏拍的。


    方懷遠放大照片的局部,拿到於少卿的麵前。


    「你看,這桌上,是不是安寧市人民醫院的宣傳手冊?」


    不等於少卿迴答,方懷遠便加快了語速道,「你再看,這宣傳手冊上,是不是還有一串數字?」


    於少卿盯著手機屏幕,當方懷遠把相片的局部放大,他確實看見上麵有一串類似於手機號碼的數字,但是,這能夠意味著什麽?


    「你再看這串數字,難道你不覺得上麵的號碼你非常熟悉嗎?」


    於少卿再一次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當看清楚那上麵的數字後,於少卿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方懷遠。


    「這上麵是我的聯繫方式!


    前幾天,我在醫院排隊給我爸交住院的時候,有一位大姐在我身後昏倒了。


    當時附近有很多人,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我就過去把她給扶了起來,還送她去了急診,順便也墊付了下醫藥費。


    沒想到,那位阿姨不知道怎麽的,打聽到了我爸住院的事情,也找到了我,並且堅持要將醫藥費還給我。


    我沒肯要。


    那之後,那位阿姨經常會鈍一些骨頭湯之類的帶給我爸或者是我。


    後來,見麵的次數多了,也就慢慢地熟悉上了。


    那上麵的聯繫方式,是阿姨得知我之前從事律師的工作以後,問我要的。


    似乎是她的兒子犯了什麽事,她想要谘詢我,如果自首,能不能減刑之類的。


    因為當時醫生過來查房,我不好細問,那位阿姨也沒有詳說。


    她當時沒有帶手機,於是我就隻好把我的聯繫方式留給她。


    手頭上也沒有紙,隻有擺在病床前的醫院宣傳手冊,於是就去問護士要了一支筆,寫在了封麵上!


    我親眼看著那位阿姨把宣傳手冊一起帶迴去的!


    那位阿姨的身體不是很好,我送過那位阿姨迴家,我知道她家住在哪裏!」


    方懷遠的話,無疑是給於少卿瞬間注入了希望。


    「懷遠,你確定嗎?」


    於少卿抓住方懷遠的手臂,神情激動地問道。


    沒有辦法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他在跟方懷遠確定的身之後,聲音都微微帶著顫。


    方懷遠點頭,語氣堅定,「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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