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寶貝興沖沖地跑過去開門。


    「這幾位是?」


    於少卿換上寶貝遞過來的拖鞋,心裏多少猜到了幾分一屋子的人多半就是袁家親戚了,卻還是出於禮節性地問道。


    於少卿手裏提了不少東西,全是給熊家樹還有圈圈的見麵禮。


    熊寶貝一手接過於少卿手裏的東西,一手挽著他的手臂往客廳裏走,漫不經心地道,「噢,路人甲乙丙丁,老公你不用太在意。」


    熊寶貝這一聲老公喊得極為自然,含著親昵跟嬌憨,於少卿的心就像是被醮了蜜一般,絲絲甜甜,他抬手,寵溺地摸了摸寶貝的腦袋,眼底的溫柔簡直像是要滿溢出來。


    兩人自然而然地親昵的舉動看在大家的眼裏,令一屋子的人全變了臉色。


    熊家樹眼皮更是突突地跳了跳。


    他鐵青著臉,目光兇狠地瞪向熊寶貝,寶貝心虛地摸了摸。


    「遲點再跟你算帳!」


    熊家樹狠狠剜了寶貝一眼,到底是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發作。


    「你是什麽人?」


    熊家樹還沒發問呢,倒是袁寶國儼然把這當成了他自己家,端坐在沙發山,拿著他長者的派頭。


    寶貝一領著於少卿出現在客廳,他就上上下下地挑剔地把人打量了一遍,企圖看處一些蛛絲馬跡。


    袁寶國無比鬱悶的發現,外孫女這個丈夫模樣出挑不說,舉手投足更是挑不出半點毛病,最要緊的是,兩人看著就無比親昵,不像是臨時找的人應付的他們。


    袁寶國沒能發現任何的破綻,眼瞧這即將到手的天價遺產就這麽飛了,落入這麽一個不相幹的手中,對著於少卿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


    寶貝出事的那一年,她的父母也因為出車禍,意外身亡。


    法律規定由直係親屬撫養寶貝成年。


    袁寶國重男輕女,根本沒打算撫養寶貝這個女娃,袁家其他親戚也對寶貝避之唯恐不及。


    為了徹底甩掉寶貝這個包袱,袁寶國請來家族當中的叔伯兄弟,把寶貝帶到老家祠堂去,當著父老鄉親的麵,白紙黑字,親自將寶貝的名字從族譜當中劃去,宣布斷絕跟寶貝的爺孫關係。


    這種民間行為當然不具有法律效應,但是卻讓當時的辦案民警頭疼不已。


    熊茴是個孤兒,當年的熊家樹也堪堪滿十八歲而已,又是個男生,如何領養一個六歲大的女生?


    如果不是熊家樹收到道上兄弟的消息,連夜趕去了袁也的老家,當著一眾袁姓人的麵前,梗著脖子表示,寶貝再也不姓袁,跟著他改迴母姓,這個世上從此再無袁寶貝,隻有熊寶貝,隻怕以袁家人涼薄的性子,寶貝當天就會被袁家的人送進孤兒院,或者是賣到偏遠的地方去。


    這些,都是當初於少卿命衛展去調查寶貝當年的事情時所查到的。


    隻要一想到,當年才剛剛失去父母雙親的小小寶貝,是如何跪在祠堂上,茫然地聽著自己平日裏疼愛自己的爺爺,親口宣布跟她斷絕關係,那些往常經常誇她可愛的親人也全部都用冷漠跟嫌惡的眼神看著她,他心裏對寶貝有多心疼,就對袁家人有多厭惡。


    於少卿對袁家是沒有半點好感的,他的修養讓他做不到對袁寶國的問題充耳不聞,隻是那聲音分明有著冬日樹梢上掛著那冰淩的冷意,「晚輩於少卿,是寶貝的法定丈夫。」


    袁寶國在心裏謔謔地倒抽了幾口涼氣,寶貝哪兒找的這麽一個人,好迫人的氣勢!


    寶貝喊於少卿的那一聲老公,一屋子的人全聽見了,可是當於少卿親口承認,自己是寶貝的法定丈夫後,他的話還是如同平地裏炸起的一聲驚雷,炸得袁家眾人是腦袋發蒙,唿吸不暢。


    所以,什麽遺世之作,名家絕筆,全部都跟他們無關了?


    「不,我不相信!」


    趙昌明暗中掐了掐妻子的手臂,袁素芬一疼,當即尖著嗓子喊道。


    當年父母去世時,寶貝到底是小。


    哪怕父母在世時,爺爺跟幾個姑姑、小叔對她再好,她心底也是沒有記憶多少記憶的了。


    她唯一對這些親戚的記憶,都停留在了她六歲那年被爺爺要求跪在冰冷的祠堂裏,聽著他們說一大堆她聽不懂的話,以及他們當時冷漠的眼神和她自己茫然無措的心情。


    對於這幾個親戚的撒潑,寶貝是既沒有傷心,也沒有失望,她從口袋裏掏出結婚證,在大家的麵前晃了晃,挑釁地道,「可以給看結婚證噢,親!」


    早就料到會有人如此反應,結婚證是早揣口袋裏了的。


    熊寶貝被把擺在茶幾上,誰不信誰拿去看去。


    「陳律師,你快看看,這結婚證是不是造假的。」


    袁素麗拿起結婚證,慌裏慌張地拿給陳德浩看。


    這麽一筆天價遺產,別說是找個人假結婚,就算是真結婚,就憑這十來件價值連城的藏品,男女雙方也不虧。


    哪個傻子會冒著違法的風險製造一本假的?


    心裏鄙視袁家這個二女兒沒腦子,麵上卻不得不給她這個麵子,趙昌明還是拿起結婚證看了看。


    這一看,還真是讓他看出了個問題。


    「201x年,6月19日。


    嗬嗬,兩位結婚的日子,還真是,有點巧?」


    陳德浩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一雙細長的眼睛銳利地盯著寶貝。


    陳德浩這麽一問,這一屋子的人就都聽出問題來了。


    在公布遺囑的前一天領證,這擺明了就是為了得到天價遺產才假結婚的吧?


    「這涉嫌故意騙取遺產吧?


    陳律師,這種情況下,被繼承人應該被剝奪繼承權吧?」


    趙昌明故意做出困惑的樣子。


    袁素芬跟丈夫配合默契,趁機發難道,「熊家樹,我弟生前也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為了騙得弟弟弟妹的異常,攛掇著寶貝一個孩子這麽早就跟一陌生人結婚。


    寶貝才多大啊!


    你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呢麽?


    你的良心呢?


    你良心是不是被狗也給吃了,啊?」


    袁素芬是惡人先告狀。


    她也不想想,當年寶貝父母雙亡,是誰像是踢皮球一樣把寶貝踢來踢去,最後甚至決絕地把寶貝從袁家除名,就是為了不必擔撫養的責任。


    現在的她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總有那麽一些人,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刷新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的。


    熊寶貝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袁素芬這話是衝著她來也就算了,她憑什麽質疑舅舅?!


    寶貝氣得想要揍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心。


    十指交握,於少卿掌心的溫度傳到她的手心。


    「別動手。動手就變成我們理虧的了。你放心,有我在。爸媽的遺產,他們一件都休想得到。」


    於少卿附在寶貝的耳畔,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音量小聲地道。


    他的語氣篤定,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錯辨的堅定。


    熊寶貝焦躁的心奇蹟地安定了下來。


    她迴握住於少卿的大掌,耐著性子繼續聽她爸這幾個極品親戚還能說出什麽更無恥的話來。


    趙昌明跟陳德浩的眼底不約而同地閃過失望的神色。


    不是說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很容易衝動嗎?


    剛剛要是熊寶貝動手了該多好?


    那麽他們就能以故意傷人罪起訴她了。


    人都關牢裏去了,那些藏品就算落她手中,他們不都有得是辦法再把那些藏品給弄迴來?


    於少卿將趙昌明跟陳德浩的反應盡收眼底,墨色的眸子幽深一片。


    「這是屬於遺產欺詐吧?陳律師,馬上向法院起訴,讓警察機關拘留他們。」


    袁素麗逮著機會,尖著嗓子道。


    敢跟他們爭弟弟、弟妹的遺產,吃牢飯去吧!


    袁素麗的丈夫魏思陽,袁家小兒子袁員也激動地附和道,「拘留,必須拘留!」


    熊寶貝緊緊地抿了抿唇。


    這一家子的渣滓,她爸當年眼到底是有多瞎,才會立下那第一份遺囑?


    陳德浩一臉的不耐煩,拘留?當司法部門跟執法機關都是你們袁家開的是吧?


    一家子法盲!


    陳德浩擺了擺手,做了個大家稍安勿躁的手勢。


    自認為掌握了談判主動權的陳德浩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不慌不忙開口道,「根據我國《婚姻法》規定,有以下行為者屬於婚姻詐騙行為,從犯罪故意產生的時間上看,以婚騙財的詐騙犯罪的犯罪故意往往產生在婚姻關係成立之前。


    非法占有他人錢財的犯罪故意是認定婚姻詐騙犯罪的重要構成要件。


    就兩位領證的時間,我不得不對兩位婚姻的真實性做出懷疑。


    我國刑法可是規定了,詐騙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將會處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


    一旦法院認定你跟這位於先生的婚姻屬於欺詐婚姻,那你們就涉嫌巨大金額的遺產欺詐。


    寶貝,難道你因為錢財這些身外物,就讓你的下輩子在監獄當中度過嗎?


    聽你陳叔一句勸,你還年輕,又有名校學歷,日後必當大有作為。何必做這種自毀前程之事?


    你說陳叔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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