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雷恩總統,我們不明白,為什麽還要繼續維持神聖同盟?


    法國人在巴爾幹半島肆意侵吞匈牙利和特蘭西瓦尼亞,我們卻要拚死抵禦俄羅斯帝國和普魯士王國的聯合進攻。


    而麵對俄羅斯帝國和普魯士王國遞交來的橄欖枝,我們的外交部不進行任何表態,這都是為什麽?


    為什麽要用奧地利共和國的未來,為法國人的利益拚搏?”


    “對,這是為什麽?


    奧地利共和國是奧地利人的,不能因為你是法國人,我們就要為法國的利益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停止戰爭,我們要和平!”


    …………


    艾雷恩看著台下的民眾代表,目光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如果不是中間有著總統衛隊隔離,這群人早就衝上來用暴力解決掉他這個‘法國總統’了。


    自從第四次反法戰爭全麵爆發,奧地利共和國在麵對普魯士王國和俄羅斯帝國的戰場上節節敗退,越來越多的奧地利家庭有自己的親朋好友死在戰場上,奧地利共和國中和平的唿聲就越來越高漲,直到今天民眾代表已經裹挾著大批市民,直接衝擊總統府!


    艾雷恩沒有去迴答那些走在前列的民眾代表們的問題,而是轉身看向自己的警務大臣。


    “警務大臣,麵對這種局勢,難道你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麽?


    你帶領的警察部隊呢?


    哦,我的上帝,我竟然在示威人群裏看到了身穿警服的人,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警務大臣朝著艾雷恩深深鞠躬致歉道:“總統閣下,十分抱歉我沒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過來正式匯報我工作上的嚴重失誤,以及引咎辭去我現在的職務。


    我沒臉繼續呆在奧地利共和國擔任警務大臣一職。


    這是奧地利人民的意誌,他們反對總統閣下的統治,包括警察。


    畢竟警察也是人民群眾的一部分,他們不是為了反對法國人,而是不想讓自己親人的鮮血無意義的消耗在第四次反法戰爭中……”


    艾雷恩聽到後,氣急而笑道:“哈哈!


    你可真是一個為人民盡職的警務大臣!


    可是,你對得起你的忠誠麽?”


    這名警務大臣沒有加入到外麵的示威人群中,自然是因為他被李維行政點化過。


    所以,警務大臣瞬間聽懂艾雷恩口裏的‘忠誠’代指誰。


    警務大臣臉上立刻浮現出猙獰之色,似乎本心思想跟忠誠出現了嚴重的矛盾,然而,全麵戰爭係統的可怕遠不是單個人的意誌可以對抗的,這種掙紮很快消失,警務大臣滿臉愧疚的低頭迴應道:


    “總統閣下說的沒錯,我對不起我的忠誠。”


    說完,在艾雷恩震驚的目光下,掏出自己的配槍對著自己的下巴頦,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警務大臣的血漬有幾滴噴灑在艾雷恩的臉頰上,艾雷恩瞪圓雙眼,伸手摸摸擦掉臉上的血漬,看著倒在地上慘不忍睹的警務大臣屍體。


    對方真的是因為忠誠而自殺的麽?


    “奧地利人不能繼續為法國人流血,我們要自由,我們要真正的平等和共和!


    奧地利萬歲!


    自由萬歲!!!”


    砰!砰砰砰……


    外麵的口號陡然拉升,並很快出現了槍響!


    第一聲槍響明顯是自造的獵槍打出來的,後麵整齊劃一的槍響則是總統衛隊的還擊。


    艾雷恩臉色難看的向陽台走過去,卻被自己的一名總統衛隊的將軍攔住。


    他十分認真負責的對艾雷恩勸說道:“總統閣下,外麵的示威人群已經徹底失去控製,這時候露麵很容易被暴民射擊。


    總統閣下請放心,我們會全力以赴的鎮壓這場暴亂,總統閣下隻需要決定如何處置那些暴民。”


    艾雷恩嘴角抽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再也不做絲毫掩飾的怒吼道:“將這些背叛李維陛下的亂民,通通殺掉!


    在奧地利共和國,誰敢阻止我對李維陛下的效忠,誰就是我們的生死仇敵!”


    “遵命,總統閣下!”


    這名將軍啪的一聲腳跟並攏,硬朗的軍靴發出清脆的聲響,斜向上45度角舉起右臂敬了一個軍禮。


    這種在法蘭西國防軍中流行的軍禮,也被總統衛隊帶入到奧地利共和國中。


    急促的口哨聲在城市中此起彼伏,數名奧地利市民已經瘋狂的衝到鍾樓上,敲響了警鍾。


    然而,即便示威的暴民代表們早有準備,他們麵對的卻不是缺乏警惕的正規軍。


    正在軍營裏休息的約爾頓上尉,突然接到上麵的命令,開始集結自己的部下,開入城市的街道中。


    過來頒布命令的是一名隸屬於總統衛隊的傳令兵。


    這在奧地利共和國中並不是罕見的情況,作為奧地利共和國正規軍的約爾頓上尉,早就習慣了總統衛隊作為‘高等軍隊’存在的事實。


    當然,總統衛隊的戰鬥力也讓約爾頓上尉感到佩服,他們跟瘋狂的法國佬一樣,敢背著炸藥包踏上戰場,衝向敵群!


    光憑這一點,約爾頓知道自己和自己的部下是萬萬做不到的。


    進入城市街道的約爾頓,很快就遇到了大群拿著各種‘家具’武裝,人擠人簇擁在一起迎麵走上來的民眾。


    約爾頓看著其中不少熟悉的街坊鄰居,情不自禁的閉上了讓麾下士兵開火的嘴巴,目光疑惑的看向人群,突然高聲喊道:“德森大爺,你怎麽也在暴民人群裏,你知不知道,這是在叛國!


    大家趕緊迴家吧,不要做這種危險的叛國舉動。”


    約爾頓看著自己熟悉的一個老頭子,高聲喊道。


    德森大爺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一名老鐵匠,雖然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


    約爾頓可不是被軍營洗腦的總統衛隊,他有自己的感情。


    不光是約爾頓,他手下的軍官乃至士兵,不少人都從人群裏認出來自己熟悉的人,甚至還有看到自家親戚的!


    這一刻,約爾頓知道,即便他下令開火,也不會有人去扣動扳機。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我們接到的命令是鎮壓我們的親朋好友?”


    “約爾頓上尉,艾雷恩總統那個法國佬,要拿奧地利共和國為法國人陪葬,我的三個孩子都死在了第四次反法戰爭的戰場上,我們不能繼續聽從艾雷恩政府的命令,繼續這場不屬於奧地利人的戰爭!


    哪怕是哈布斯堡王朝的統治,都沒有艾雷恩政府這般殘暴!”


    被視為暴民的群眾並沒有衝上來,他們不斷唿喊著自己聚集起來的原因,控訴艾雷恩政府的不公和賣國行為!


    第四次反法戰爭全麵爆發後,奧地利人民才知道,他們被艾雷恩政府徹底欺騙了。


    艾雷恩政府根本不是奧地利人民的政權,而是李維的走狗政權!


    就在這時,約爾頓上尉後麵突然走過來一隊總統衛隊士兵,帶頭的軍官語氣冰冷的對約爾頓喊道:“約爾頓上尉,執行你接到的任務,對眼前的暴民進行鎮壓,否則你將會被作為叛國者槍斃!”


    “康德森,你瘋了麽?


    那群人裏麵有你的老父親,你竟然讓約爾頓上尉開槍鎮壓!”


    約爾頓的副官麵色驚訝的反問道。


    被換做康德森的就是這支總統衛隊的帶隊軍官,他聽到這句話後,麵色仍然平靜如常,語調生硬的反駁道:“在國家大義麵前,叛國者的身份無法動搖我的忠誠!


    為了奧地利,我願意大義滅親!”


    康德森的老父親此時突然站了出來,對著眾人自嘲道:“讓大家看笑話了。


    我的這個兒子從法蘭西迴來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懷疑他的靈魂已經被魔鬼替換過,哪怕他的外貌跟我的康德森一模一樣。


    康德森,如果你想要證明你的忠誠,就開槍打死我吧。”


    康德森的父親張開雙手,毫無防備的迎麵走向康德森。


    而康德森看都沒看他的老父親一眼,而是轉向約爾頓上尉一行人最後一次警告道:“如果你們再不開火,我將會把你們視為叛國者處決!”


    “康德森,你這個不孝子,看看你的老父親,你難道為了效忠艾雷恩,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麽?”


    康德森聽到這句話後,輕輕點頭迴道:“很好,我知道你們的選擇了。


    全體都有,舉槍瞄準!”


    康德森的老父親麵前的總統衛隊,頓時形成兩道排槍橫列,第一排半跪在地上第二排站立,舉起了火槍。


    而約爾頓上尉的士兵則慌忙的調轉身形,將朝向民眾的槍口轉換過來。


    約爾頓上尉看到這一幕後,瞅了瞅人群中自己熟悉的麵孔,麵色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他對康德森高聲喊道:“對不起,我不能對我熟悉的朋友開槍,無論奧地利這個國家走向如何,我的槍口都不會對準自己人!”


    約爾頓話音剛落,人群頓時爆發出歡唿聲:“自由萬歲!


    奧地利萬歲!”


    康德森猛地揮下指揮刀,冷聲下令道:“開火!!!”


    砰砰砰……


    齊射聲響,康德森的老父親首當其衝,當場被打成了篩子,而靠近一些的約爾頓上尉的部隊,同樣也倒下了數人!


    “所有人給我還擊,殺了這些連自己的親人都屠殺的瘋子!”


    約爾頓上尉揮舞著指揮刀,高聲呐喊道。


    然而,對麵的總統衛隊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他們自然很清楚這麽近的距離下,他們如何才能最高效的取得戰果。


    隻見康德森一個眼神過去,隊列中頓時鑽出來五名近衛步兵,他們動作熟練的點燃了背後的炸藥包,其餘近衛步兵則迅速轉身朝後麵撤退過去。


    不等約爾頓上尉的部隊還擊(戰局轉變太突然,他們來不及打出齊射),這五名近衛步兵突然背著點燃的炸藥包,挺著刺刀衝入約爾頓上尉的隊伍人群裏。


    轟轟轟……


    五道劇烈的爆炸聲之後,約爾頓上尉被遠處的衝擊波炸得側翻在地。


    等到他重新站起身來時,他麾下的隊伍陣形早就四分五裂,不少士兵還停留在近衛步兵自爆時的震撼中不可自拔,滿臉呆滯。


    連正規軍士兵都如此,更不用說那些普通暴民了,不知何時,奧地利萬歲和自由萬歲的口號,再也沒有響起。


    然而,康德森的隊伍可不會給敵人喘息的機會,伴隨著一聲聲衝鋒聲傳來,不等硝煙散去,一枚枚手雷從天而降!


    先用自爆戰術攪亂敵人陣形,讓敵人無法打出齊射排槍,等到敵人陣形被炸亂後,在衝上來用手雷轟炸一波,這就是近衛步兵最新成型的巷戰戰術。


    很殘忍但十分高效。


    本就一臉懵逼的約爾頓上尉被後續的一連串投擲過來的手雷直接送去見了上帝……


    這次轟炸比第一次殺傷力還要強,因為近衛步兵們可以一直投擲手雷,直到所有的手雷消耗一空後,才挺著刺刀衝上來。


    等到近衛步兵衝上來的時候,別說是‘叛變’的奧地利正規軍,即便是暴民人群也紛紛散去。


    如此慘烈的戰鬥,對暴民的視覺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康德森一腳踩在約爾頓上尉的屍體上,啐了口唾沫,冷聲嘲諷道:“垃圾的叛國者,就憑這點水平,還敢背叛艾雷恩總統,不自量力!”


    砰的一聲槍響,康德森身子一顫,不吭一聲的軟倒在一旁。


    旁邊一棟建築的窗戶上,一名滿眼含著淚水的女子緩緩收起了火槍,開始裝填彈藥。


    “約爾頓,我很快就會去天堂見你。”


    這名女子是約爾頓的新婚妻子,她親眼目睹了愛人的死亡,用約爾頓曾經教過的步驟,和那把兩人一起打獵用過的火槍,殺死了康德森這名兇手。


    槍聲響起後,立刻引來數名近衛步兵的還擊,而這名年輕的女子並不是真正的軍人,哪裏懂得閃避?


    在幾杆火槍的瞄準下,很快中彈,從窗口墜落下來。


    整座城市都在總統衛隊的無情鎮壓下哭泣流淚,這一刻有太多的人間慘劇在上演,而主導這一切的艾雷恩,此時正在總統辦公室內給李維寫信匯報這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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