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身邊的隊友看到對方隻有一個人,麵色大喜,一個個士氣爆棚,嗷嗷叫著衝了上去。


    不得不說,參軍打仗的男性骨子裏都有著暴力因子,即便原來沒有,在教官們的暴力訓練下,也充滿了戾氣!


    這種戾氣也是軍隊需要的!


    否則軍隊裏的士兵個個都喊著‘吃桃桃,好涼涼’,這支軍隊估計也廢掉了……


    難不成上了戰場,靠賣萌來征服敵人?


    若是遇到那種喜歡‘難上加難’的敵人士兵,或許能保住一條性命……


    當然,戰場上士兵那種瘋狂的戰意,落在承平已久的國家民眾眼裏,就十分恐怖了,被形容成殺人惡魔也絲毫不為過!


    戰場老兵對生命的漠視,比影視劇裏演繹的冷漠數倍,他們不光是對敵人的生命冷漠,對自己人的生死也看淡了,或許隻有自身的生命受到威脅,才會激發出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疾病,美國那麽多戰爭結束後迴歸社會的老兵,出現嚴重的心理疾病,就是在戰場上落下來的病根,這種心理疾病往往比身體上的疾病更加難以根除。


    因為在很多老兵眼裏,人類和動物的生死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若不是國家暴力機器的約束,估計這些戰後迴家的老兵,立刻就會蛻化成一個個殺人如麻的惡棍。


    因為這些老兵在戰區中,經常會根據自己的喜好,肆意屠殺羞辱占領區中的普通平民。


    在21世紀和諧社會中無法被人們接受的,毫無理由的屠殺,其實在戰爭年代十分常見,甚至很多士兵殺人,隻是為了發泄自己打仗時積累下來的負麵情緒!


    黑森軍隊中,可不隻有埃米爾這種新兵蛋子,老兵的數量可不少,他們看到落單的法軍,自然會腎上腺激素激增。


    由於大量手雷爆炸產生的硝煙遮蔽了戰場視野,所以埃米爾等人根本看不到周圍的環境,隻能聽到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他們還以為是後續的手雷投擲呢,所以並沒有在意。


    這一刻,沒有親手殺過人的埃米爾怯懦了,他看著隊友們嗷嗷叫著撲了上去,打算圍殺迎上來的法蘭西國防軍士兵,腳步一頓,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後麵麵色略顯恐懼的看著。


    這是他完成新兵訓練後,第一次參加真正的戰鬥,刺刀肉搏的刺激程度可不是子彈殺人可以比擬的。


    冷兵器廝殺往往更加考驗人的勇氣。


    噗哧!


    近衛步兵用敏捷的動作,將手裏的刺刀插入一名麵色驚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黑森老兵胸膛中,然而不等他拔出刺刀,全身上下已經感受到5處劇痛傳來,並且體內的力量瞬間流失!


    在近衛步兵將刺刀插入敵人胸膛的時候,圍過來的黑森老兵已經趁機將這名近衛步兵紮成篩子……


    對這些黑森老兵來說,找時機殺人簡直太容易了。


    一名正規軍士兵,或許可以搏鬥擊殺數個普通平民,但一名特種兵卻很難搏鬥擊殺數個正規軍士兵!


    就是因為正規軍士兵往往更加清楚如何快速高效的殺人!


    近衛步兵噗的一聲,滿嘴噴出飛射的血花,拚盡全力用最後的力氣嘶喊道:“皇帝陛下!萬歲!”


    轟~


    埃米爾被爆炸的聲響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雙眼睜大到極致,看著剛剛嗷嗷叫著衝上去的數名同一個連隊的隊友,渾身鮮血的倒在那具殘破不堪的屍體周圍。


    直到這一刻,埃米爾才想明白,對方背後為何會發出嗤嗤響聲!


    那是炸藥包引線燃燒的聲音!


    與此同時,周圍的硝煙白霧絲毫沒有消散的趨勢,並且隨著爆炸聲一波接著一波,硝煙反倒是變得更加濃密。


    這個時代的炸藥包都是顆粒狀的黑火藥,由於燃燒不充分,產生的煙霧很大,接連不斷衝上來自爆的近衛步兵,自然不會讓硝煙散盡。


    埃米爾仔細聆聽數秒後,雙目再次瞪得滾圓。


    這些爆炸聲遠比之前的手雷爆炸聲要大得多!


    自己之前沒有察覺,隻是因為慣性思維以及戰場上噪雜的環境影響的。


    坐倒在地上的埃米爾連忙用雙手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沒有看到一片血跡,沒有一處感到疼痛後,才長舒一口氣。


    這時候,幾名後麵衝上來的黑森士兵,目光古怪的掃了眼坐在地上‘摸自己’的埃米爾,如同看傻子一般。


    心裏猜測這又是一個被戰爭嚇壞腦子的新兵蛋子。


    戰場上很容易出現神經質一般的新兵,對於老兵來說這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這些新兵在戰後往往會遭到非常嚴重的懲罰乃至踢出軍隊!


    一旦被踢出軍隊,不光之前發放的安家費要全部收迴,還會被狠狠的罰一筆錢,要是交不起罰款的話,就等著被當成逃兵處理吧!


    不過這麽做太過陰損,所以隻要不是真瘋的新兵,一般不會被踢出軍隊。


    埃米爾正在慶幸自己沒有受傷,自然不會在意他人的眼光,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一直呆在這裏,既不用被後麵的督戰隊槍決,又不用去跟那些背著炸藥包衝上來自爆的法蘭西國防軍瘋子打仗。


    埃米爾光是看到那位整個身體都被炸散架的法蘭西國防軍士兵,就不難推測出對方背著的炸藥包威力多麽恐怖!


    這個時代的士兵上戰場,後麵都會有一個專門的行軍背包,裏麵一般裝著士兵的私人物品,但近衛步兵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炸藥包全都做成了行軍背包的款式!


    這才使得敵人無法第一時間發現近衛步兵後麵背著一個大號炸藥包。


    隻可惜,好景不長,一名少尉來到埃米爾身邊,連聲招唿都不打就一腳踹了過去!


    不等埃米爾爬起來,這名少尉就抄起埃米爾軍裝的領子,將他朝前麵狠狠的推了過去:“給我進攻!


    你這個膽小鬼!


    懦夫!”


    埃米爾自然不敢違背這名少尉的命令,否則對方有當場擊殺他的權力!


    這個時代的歐陸軍隊為何有膽量玩排隊槍斃戰術?


    就是因為這個時代歐洲軍隊的督戰隊和軍官在戰場上十分嚴厲,隨時隨地可以處決逃兵!


    後世的人隻看到了英國紅衫軍麵無表情,走到敵軍陣前近距離打排槍,佩服英國紅衫軍的勇氣。


    卻不知道,戰場上的英國紅衫軍後麵,都跟著一排督戰隊,誰要是敢停下腳步或後退,不用敵人擊斃就得死!


    並且英國紅衫軍各個隊列之間,還有騎著戰馬的軍官,這些軍官揮舞著馬刀,可以輕鬆將轉身的逃兵砍倒在地。


    近衛步兵自爆產生的濃密煙霧遮擋住了後麵黑森軍隊督戰隊的視野,否則坐在地上躲了這麽久的埃米爾,早就被拉出去就地槍斃了。


    那名少尉軍官跟在埃米爾身後,死死盯著他,埃米爾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軍刀刀尖上的鋒利!


    就在這時,前麵的白霧中陡然傳來一聲巨響,一名精神有些失常的黑森士兵,兩手空空的逃了迴來,吸引住了這名少尉的注意力。


    下一秒,前麵的白霧跟著衝出來一名身穿法蘭西國防軍軍裝的士兵,埃米爾看到對方背後冒出的白煙後,雙腿一軟,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如同鴕鳥一般雙手抱頭把臉埋在土裏……


    至於那名少尉,則招唿著周圍三名黑森士兵,獰笑著迎了上去。


    噗噗~轟!


    兩聲利刃入肉聲之後,劇烈的爆炸聲在趴著的埃米爾身邊不遠處響起,震得埃米爾雙耳嗡嗡直響,一時之間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埃米爾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噴灑在自己手臂上,抬眼望去,一根斷臂落在自己身邊,那根斷臂的手腕處,還緊緊握著一柄軍刀,款式正是剛剛逼著自己前進的少尉手裏拿著的那柄!


    埃米爾繼續抬首望去,果不其然,那名逼著自己上去送死的少尉,雙目圓睜,無神的雙眼中還殘留著驚懼之色,在他身邊則是一具被炸得不成型的法蘭西國防軍士兵殘屍……


    “太可怕了!


    法國人都是瘋子!


    我們不可能打贏的,要輸了,要輸了……”


    埃米爾一邊嘴裏呢喃著,一邊往後退卻,殘存的理智讓他沒有將手裏的燧發槍扔掉。


    丟掉武器的士兵,迴去後可是會遭到非常嚴厲的處罰。


    埃米爾爬起身來,頭也不迴的朝著後麵跑去。


    這時候,仍然有不少黑森士兵在往前湧,但逃迴去的人卻更多!


    由於戰場被濃密的煙霧籠罩,後麵的黑森士兵看不清楚戰鬥的慘烈,所以仍然在前進。


    但往迴逃的黑森士兵可不是少數,他們很快將自己所見到的恐怖場景告知往前湧的黑森士兵乃至軍官!


    結果,正在進攻中的黑森軍團為之一頓,越來越多的黑森士兵加入到逃跑的序列中!


    沒多久,後麵的督戰隊也無法阻攔,被潰兵衝散了……


    隨著一個方向的黑森兵團潰敗,很快引起了連鎖反應,越來越多其他方向的黑森兵團也跟著潰敗。


    黑森兵團的整體潰敗,讓法蘭西國防軍的近衛步兵停止了自爆戰術,近衛步兵們將點燃的引線掐滅,開始給自己的火槍裝填子彈,邊走邊裝填,跟在黑森潰兵後麵開槍射擊。


    雖然由於人少打不出多少子彈,但卻讓黑森潰兵更加恐懼,士氣迅速跌破零值!


    正當黑森軍團的將領們收攏潰兵,重新整隊的時候,叢林的另一麵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並且一隊近衛騎兵出現在官道的盡頭!


    那名作為誘餌的法蘭西國防軍營長,看到近衛騎兵的旗幟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對最後剩下的士兵下令道:“我們的援兵到了,所有人跟我衝鋒!”


    這名法蘭西國防軍營長,帶著自己的手下,跟近衛騎兵兩麵夾擊,輕鬆擊垮了封住他們後路的那隊黑森兵團。


    前線的潰敗讓黑森軍團整體士氣大幅度下降,畢竟誰也沒想到,十倍於敵的隊伍伏擊一個營的法蘭西國防軍,還是從四麵八方一起夾攻,竟然會遭遇失敗!


    這在歐陸戰爭中根本不可能出現!


    實際上,黑森軍團的潰敗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沒有跟法蘭西國防軍交過手,如果是奧地利軍團過來的話,或許會久攻不下,但不會所有的戰線接連崩潰!


    因為奧地利軍團不會一股腦把所有人都押上去,他們很清楚法蘭西國防軍自爆戰術的厲害,會分批次投入軍隊,一波潰敗後再派出下一波,這樣一來潰兵就不會裹挾著其他部隊一起崩潰。


    崩潰的情緒是會傳染的!


    隻可惜,黑森軍團的將領們追求速勝,擔心法蘭西國防軍的先鋒部隊主力打過來,所以一開始就投入了全部主力。


    黑森軍團將領們的擔憂是非常正確的,這個營隻是法蘭西國防軍先鋒團中一個前突的斥候偵察營,後麵還有先鋒團的主力呢!


    而這個先鋒團就是拿破侖帶領的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


    突然出現在黑森軍團主力側翼的大股法蘭西國防軍,就是拿破侖親自帶領悄悄迂迴過來的第一團主力!


    當然,拿破侖的第一師第一團主力人數仍然沒有現在的黑森軍團多,但此時的黑森軍團剛剛經曆大敗,士氣低迷,像是埃米爾這種被嚇破膽的士兵比比皆是,甚至包括不少老兵!


    在這種時候,拿破侖帶領的第一團主力突然出現在他們薄弱的側翼,並發起猛攻,正麵戰場還出現了一隊近衛騎兵救出了被伏擊的那個營,連埃米爾這種小兵嘎子都知道,他們已經敗了!


    如果連基層士兵都產生戰敗的念頭,這個軍隊自然也就不剩下多少戰鬥力。


    拿破侖帶著兵力遠少於黑森軍團的部隊,就這樣以摧枯拉朽之勢,打崩了黑森公國的主力部隊!


    加上沒有參與第一次伏擊進攻的部隊,黑森公國上萬人的主力部隊在短短半天時間內就崩解了。


    隨後又遭到了近衛騎兵的尾隨追殺,逃迴黑森公國首府卡塞爾的士兵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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