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給,這段通道雖然挺適合大股騎兵前進,但這是一片穀地,兩邊都是容易埋伏的叢林和山地,從這條通道過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特納大人請放心,這條通道我已經反複探查過,李維叛軍的主力絕對沒有查探到,這片山林之中還有一處適合大軍通行的平坦穀地。


    若不是這裏地形複雜,還輪得到我們在這裏撿漏麽?”


    被奧利給稱唿為特納的騎兵師將軍,聽後微微頷首,覺得他說的也有一些道理。


    隨後,將心中隱約的不安壓下。


    奧利給可是克萊貝爾總司令親自派遣過來的向導,之前還有一次成功滲透的經曆,在李維叛軍的大後方徘徊了那麽久,肯定比自己更熟悉地形和李維叛軍的布防。


    至於對方的失敗,隻能說奧利給運氣不好,竟然遇上了黑龍軍團首次偽裝作戰。


    大家早就習慣了高傲到將榮譽擺在生死之上的黑龍軍團戰鬥風格,救國革命軍打仗這麽拚命,也多多少少受到黑龍軍團的戰鬥風格感染。


    一群法蘭西人能為一名舊式貴族拚命,救國革命軍的革命戰士有什麽理由苟且偷生?


    有對比才有動力啊!


    歐洲的投降風氣,不是白人基因決定的,而是中世紀歐洲貴族打仗時不殺貴族,可以用贖金救命迴家的傳統風氣影響的。


    中世紀的戰場上,貴族投降是可以被接受的事情,放在18世紀的歐洲軍隊中,自然也傳承下來。


    然而,任何傳承都是可以被極端思想打破的。


    前麵有李維叛軍的黑龍軍團做榜樣,法蘭西革命政府又用革命法庭等手段,將整個法蘭西的思維覺悟無限拔高,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戰場上拚死不投降的‘東方風格’。


    所謂的民族風氣習俗,說白了都是統治階級引導的,除非統治階級對下層沒什麽掌控力……


    如今法蘭西革命政府麵對李維叛亂的危機,上下卯著勁打內戰,絲毫不敢鬆懈,糟糕的財政讓救國委員會對任何貪汙行為都采取零容忍的姿態。


    而下麵不滿的人,又不敢將得罪權貴階層的救國委員會掀翻,就算要弄死羅伯斯皮爾,也要等他打贏李維叛軍!


    羅伯斯皮爾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下麵的各方勢力可沒人認為自己上台後會做的更好。


    更何況,就算法蘭西革命政府不幸戰敗,李維真的打進巴黎城,要消滅的也是救國委員會和雅各賓!


    下麵那些大佬完全可以沒有任何責任的投靠新主人。


    法蘭西內戰已經讓法蘭西民族流淌太多鮮血,失去太多財富,大家都一致認為,這場內戰不會持續太久。


    這就是羅伯斯皮爾為首的救國委員會,地位一直沒有受到挑戰的根本原因。


    李維的威脅太大,誰也不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


    在奧利給的帶領下,救國革命軍南部集團軍中最精華的騎兵師,主動投入到卡爾設下的埋伏圈之中。


    過程比預想中還要輕鬆一些。


    有著吃苦耐勞精神的黑龍軍團近衛步兵的潛伏能力堪比李維上輩子二戰某國的精銳戰士,即便蟲蛇在身上亂爬,也不亂動哪怕一下!


    如此堅韌的潛伏意誌,自然不可能被這個時代的騎兵師發現。


    直到一聲炮響!


    漫天遍地的喊殺聲,和到處爆炸的開花彈,讓特納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的掏出象牙配槍,指向身邊的向導奧利給。


    奧利給頓時瞪圓了雙眼,舉起雙手神色驚恐的反問道:“特納大人,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也沒想到,卡爾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竟然會提前發現我們,並在這裏布置下大股伏兵啊!”


    特納氣急而笑,雖然他沒有證據,但他已經鐵了心認定這都是奧利給的錯!


    特納根本不給奧利給辯解的機會,不等奧利給說完就扣下扳機!


    奧利給猛地向後仰去,雙眼中還殘留著對生命的渴望。


    身處圖盧茲市的李維神色一動,察覺到自己的行政點化名額空出來一位,他查了查時間,掐指一算……


    “卡爾的部隊現在已經開始對奧利給引進來的那支騎兵師展開圍剿戰了。


    行政點化果然是神技,不光會讓對方對我忠心耿耿,還會讓被行政點化的目標對我說得話深信不疑,隻需要有基本的邏輯即可。”


    李維腦海裏不禁迴想起當初行政點化奧利給後,說服他執行這次任務的場麵。


    “奧利給,你在救國革命軍那麵深受信任,而且你的家人都在後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救國革命軍的上級都不會懷疑到你身上。


    等你完成這次任務,你就來我手下做事,無論是從軍還是從政,我都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職位。”


    奧利給:“大人,我將騎兵師帶入包圍圈沒問題,但我肯定拿不到指揮權,到時候伏兵一出,騎兵師的指揮官懷疑我通敵該如何是好?”


    “這個很簡單,你隻需要用你的口才拖延時間,不斷辯解,哪怕先被他們抓起來看押,隻要保住性命,我的人就會將你解救出來。


    你是克萊貝爾總司令親自任命的人,救國革命軍的指揮官不會對你下殺手的。”


    就是這麽簡單的對話,讓奧利給深信不疑,去執行這次九死一生的任務。


    若是奧利給遇到的是一位性格軟弱,善良可欺的指揮官,或許真的能保住一條性命,隻可惜特納不是這麽一個人……


    或者說,這種人在救國革命軍中高層屈指可數!


    於是,奧利給被爆頭了……


    驟然遇襲的騎兵師,在不到半個小時內,就在臼炮發射的開花彈,野戰炮發射的實心彈的打擊下,被近衛步兵一個衝鋒切成兩段。


    隨後就是經典的分割圍殲戰。


    由於兩頭被堵,左右都是山地叢林,騎兵師的輕騎兵們連逃跑的地方都沒有,一場大戰下來,這支騎兵師在突圍無望的情況下,超過三分之二的士兵投降,剩下的幾乎都被擊斃殺死。


    隻有極少數的幸運兒拋棄戰馬,在山林中僥幸脫困。


    當然,那點逃出去的敵軍士兵對黑龍軍團來說沒有多大意義,他們根本不可能進入後方搞破壞,甚至想要逃迴救國革命軍大本營都需要運氣加成。


    當克萊貝爾通過逃迴去的潰兵得知騎兵師被伏擊全軍覆沒的消息後,整個人都僵直了……


    他最後的取勝希望,就這麽破滅了!


    更糟糕的是,騎兵師覆滅的消息,開始在救國革命軍中傳揚,本就因為巨大的傷亡士氣低迷的救國革命軍南部集團軍,好不容易恢複的一些士氣,再一次見底……


    後續的幾次進攻,都變得有氣無力,連炮壘防線都沒能抵近。


    卡爾察覺到救國革命軍的士氣變低後,幹脆將火炮調往胸壘防線,近距離轟擊進攻中的敵軍步兵。


    有黑龍軍團近衛步兵敢死隊護衛,卡爾根本不擔心火炮會因為距離前線太近而被敵人奪取的情況發生。


    這就是對自家部隊的信心!


    實際上,黑龍軍團在這段時間承受的傷亡代價也很高,如果按照比例而不是絕對兵力數量來分析,黑龍軍團的傷亡比例要高一些,畢竟黑龍軍團兵力太少了!


    而隨著那支騎兵師的覆滅,這場戰役的轉折點似乎到來,救國革命軍的進攻力度一天比一天軟弱,哪怕宣講員四處奔走,在遍地都是的傷員哀嚎下,再多的鼓舞也顯得蒼白無力。


    救國革命軍跟李維上輩子二戰時期某國的戰士相比,終歸還是差了一層。


    最初的那股血勇消耗殆盡後,他們已經蛻化為這個時代普通的正規軍。


    救國革命軍南部集團軍的變化克萊貝爾自然都看在眼裏,他如何不知道他已經沒有取得勝利的希望?


    在戰爭中,雙方氣勢都是此消彼長的,救國革命軍南部集團軍變萎了,李維一方自然也就起來了。


    在圖盧茲戰區,卡爾還沒有能力主動發起進攻,但在其他戰線上卻開始變得咄咄逼人,不少失陷的土地都重新迴到李維手中。


    當然,這裏麵也有後方法蘭西革命政府財政情況越來越糟糕的因素。


    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前線官兵的夥食越來越差勁。


    先是蔬菜水果停止供應,然後是肉類食物停止供應,最後連一日三餐都縮減為一日兩餐!


    要知道,軍隊中當兵的夥食標準是比普通平民要高的,畢竟士兵打仗玩得是體力活,沒有足夠的體力上了戰場怎麽拚刺刀?


    如果是在和平時期還好,在戰時,軍隊都是盡可能保持一日三餐的標準,哪怕吃的並不好……


    隻可惜,法蘭西革命政府糟糕的財政,已經不足以為救國革命軍采購那麽多食物了。


    嗑牙的黑麵包,不知何時成為救國革命軍的主要食物,這可不是黑暗中世紀!


    越來越惡劣的夥食標準,讓本就士氣低迷的救國革命軍開始怨聲載道,自從夥食標準降低到一日兩餐的水準後,救國革命軍的進攻再也沒能跨過李維叛軍主陣地的胸壘防線。


    兩翼戰線來迴焦灼的部分防區,也逐一失陷,救國革命軍南部集團軍已經迴到了最初進攻時的態勢。


    克萊貝爾收到的已經不是後方法蘭西革命政府傳來的斥責,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羅伯斯皮爾甚至在親筆信中明言,若是克萊貝爾繼續‘消極避戰’,葬送法蘭西革命成果,將會送他去革命法庭走一遭!


    正是這份措辭嚴厲的羅伯斯皮爾親筆信,讓克萊貝爾堅定了與李維政權的人私下裏接觸的決心。


    “克萊貝爾司令放心,隻要你帶著南部集團軍投降,我們不光可以保證整個南部集團軍所有官兵的生命和私人財產的安全,還可以保證他們家裏已經被分配到的土地。


    如果克萊貝爾司令願意,你可以繼續指揮這支軍隊,為即將統一的法蘭西而戰!”


    克萊貝爾看著眼前麵色平平,穿著救國革命軍軍服偽裝進來的李維政權的談判使者,眉頭緊皺。


    “李維他真的願意在拿下巴黎後,建立共和國而不是恢複法蘭西王國舊製?”


    克萊貝爾沒有關心自己的未來前程,反倒對法蘭西共和國的體製十分在意。


    一看就是真正心向革命的好公民。


    “那是自然。


    克萊貝爾司令也看到了,反法聯盟那麵扶植起來的路易十八對李維大人建立的新法蘭西王國十分不滿,整個歐洲誰都不願意承認這個法蘭西王國的正統性。


    既然如此,李維大人自然不願意追隨波旁家族,李維大人對未來的法蘭西共和國的總統寶座十分感興趣。”


    克萊貝爾語氣略顯不滿的迴道:“法蘭西共和國不能像美利堅鄉巴佬那樣設立總統,我們法蘭西共和國效仿的是羅馬共和國舊製,李維可以成為法蘭西第一執政官。”


    “哦,這沒問題。


    李維大人對美利堅那群忘恩負義的家夥也十分不滿,不過現在還不能改製。


    一來,我們還沒有拿下首都巴黎,改製名不正言不順。


    二來,李維大人還要照顧那些已經分封的舊貴族,避免引起他們的恐慌,隻有在徹底擊敗法蘭西革命亂黨之後,才可以在穩定統一的法蘭西進行改製。


    克萊貝爾司令放心,李維大人會簽署正式的文件交給你,如果李維大人違背諾言,你完全可以將這份文件公之於眾。


    其實克萊貝爾司令完全不必擔心李維大人會違背諾言,若是建立法蘭西王國,李維大人的血統根本不可能成為國王,成立法蘭西共和國,他就是第一執政官,他何必自討苦吃呢?”


    克萊貝爾聽到這裏,眉頭一鬆。


    有這種利益牽絆,他倒是更加放心了。


    以李維那個自私自利的獨裁暴君行徑,他肯定不甘心隻當一名攝政大臣,成為大權獨攬的第一執政官,怎麽看都符合李維的利益。


    至於克萊貝爾本人的政治傾向,隻要法蘭西是共和國,大革命的成果就能得到保留,他也算是沒有背叛革命吧。


    或許,這就是俗稱的‘曲線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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