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聲沒理會他,隻掃了一眼躺在地上裝死的那個瘦高個,和站在車後麵哆哆嗦嗦、妄圖隱形的女人。他伸手敲了兩下車窗,徐語微會意,把玻璃搖了下來,趕忙地問江聲他們傷到哪兒了,語速快得江聲有些聽不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幾個人才看清楚了對方隊伍裏還有一個女生,隻是他們這個時候自顧不暇,哪怕是動彈一下都嫌疼,更別說去追責。盡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個瘦高個兒也沒報錯人數,對方真正動手了的確實隻有兩個人,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中看不中用。對方隊伍裏的那個女人則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徐語微,豔羨中又帶著些嫉妒。江聲從徐語微那兒拿到了冰袋之後,拿鐵棍尖銳的那一角劃破了外包裝,捏著其中一個人的下巴就往他的嘴裏倒。對方被凍了一個哆嗦,企圖吐出嘴裏的冰塊,卻被江聲強行按住了。江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問:“沒有告訴過你打人不能打臉嗎?”那人劇烈地掙紮著,扭動的身形就像是一條大型蛆蟲,涎水則不斷地順著嘴角滑落,看起來有些惡心。江聲趕在對方翻白眼之前鬆開了手。而那人幾乎是在江聲鬆開手的那一瞬間立馬坐了起來,把口中含著的冰塊如數吐出,又幹嘔了兩下,才仿佛要窒息似的深唿吸了兩口氣。徐語微此時也背著東西從車上下來了,她小跑到江聲附近,問:“這些人要怎麽處置?殺了?”江聲那餘光瞥了一眼秦爭,迴答:“算了,懶得拿那些沾著人血的積分。”他看著那位靠在車上的“黑社會”,問:“你是這群人裏的老大?”那人搖一下頭,卻不知道是牽動了哪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地迴:“不是,我們這兒沒有老大,大家都是自願湊在一起的,所以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宰。”江聲在心裏仔細咀嚼了一下“自己的主宰”這個中二的形容,嗤笑一聲:“敢情攔路搶劫這事還是經過你們六個人集體同意的?”那人語塞,閉上嘴巴不說話了。江聲也懶得跟他們浪費太多唇舌,隻簡短地說:“我也不管你們是想不勞而獲還是別的什麽,總歸下次見到我們的時候記得繞遠點走,別礙我們的眼。”那人沉默了一瞬之後點頭,跟昨天下午那個笑嘻嘻的樣子判若兩人,也完全不同於片刻前的威風凜凜。江聲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躲在隊尾的那個女人,又踹了一腳剛開始跪下之後就再也沒爬起來過的那個瘦高個,在離開前給那人留下了最後一句忠告。他說:“你們下次選人的時候記得把眼睛擦亮一點,別什麽垃圾都收進來。人菜不要緊,但是這種完全不願意出力的還是別收了。”畢竟這種隨時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的隊友,有一個多餘一個。江聲說完這話之後就走了,秦爭和徐語微緊跟在他身後。那位“黑社會”仁兄莫名地覺得江聲剛才說的那番話有些帥,連帶著他覺得江聲離開的背影都像是帶著風。他此刻在心裏已經腦補出了一場真正的黑社會大哥帶著兄弟走南闖北,練就一身真人不露相的絕世武藝的戲碼。至於車裏的那位,大概是大哥的小妞。江聲不知道對方離譜到過分的那些想法,也不知道事後被趕出隊伍的那個瘦高個在外邊傳了謠言。那個瘦高個以賣關子的形式說出江聲他們隊內有一張可以隱藏坐標點的道具卡的事,為的是增加這件事的可信度。又撇開江聲他們是塊硬骨頭的事不提,隻仔仔細細地給那些人描繪了一下江聲他們的具體容貌特特征,好方便他們尋找。那些聽的人對此不置可否,隻問:“真有這樣的好東西,那你們怎麽不去搶?”瘦高個眉頭一皺,把責任推給第一二位的那兩個大魔王,說:“還不是他們被榜上那兩個人給揍怕了,現在他們是誰也不敢招惹。”“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一個隊六個人,搶了也沒用。”那些人聽了這話之後,連忙把話題改換了自己更感興趣的,問:“榜上那倆位是真的厲害?”瘦高個兒其實並不知道對方的實力究竟如何,但總歸是廣播裏的常客了,又加上有槍加持,忙不迭得點頭,把他們吹得像是天神下凡。那些人跟著感慨兩聲,又問:“那你又是為什麽離開那個隊伍了?是覺得跟著他們沒希望了?”瘦高個兒煞有介事地長歎一口氣,說:“哪能啊。是他們第一天死活不願意在外邊兒撿東西,說是太累了,打算今天去搶。”“結果碰到硬茬了,铩羽而歸。為了省一口吃的,索性把我那個女孩兒踢出隊伍了。”那個女孩兒他們是見過的,挺漂亮的,是我見猶憐型的,哪怕是放在這種遊戲裏也是搶手貨。所以當時也有挺多人向她拋出了橄欖枝的,可惜她本著慕強心裏去了那個四人隊伍。隻是她本人大概也沒有想到,那四個長得跟健身教練似的人居然那麽不堪一擊。於是被拒絕過的人幸災樂禍,隻遠觀過的人則唏噓不已。隻是不管消息的傳播路徑是怎麽樣的,江聲他們手裏有隱藏坐標的道具的謠言總歸是傳到了許必和楊寅的耳中。他們倒是不管別人給他們扣上了多少莫須有的罪名,反正如果有懷著惡意來接近他們的,就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就殺一雙。他們在意的是後麵的那條消息。畢竟對於他們這個雙人隊伍而言,找到一張坐標隱藏卡就已經是讓耳根清淨一半了。兩人對視一眼,驅車繞迴了上午路過的地方。江聲他們對於外麵的那些事是一概不知,隻悶頭搜刮了一上午的物資,原本空了一些的背包又被重新填得滿滿當當的,其中還包括了徐語微特意要求的鍾表。所以他們現在正在某個小別墅裏安逸地嗦著速食粉絲,還頗為小資地配了額外的雞腿和素菜包。吃過午飯後的徐語微後知後覺地泛起了點倦意,然後被江聲以“反正背包還滿著,下午不用出去搜東西”為由,催著找了個房間睡大覺。她原本還想再掙紮一下,奈何實在抵不住那湧上來的困勁兒,又想著晚上起來守夜也是一樣做貢獻,終於還是沉沉地睡去了。而江聲最心疼的人當然是秦爭,所以後者自然也被他趕去睡午覺了,於是客廳裏瞬間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