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阮玉的臉色也不太好,此刻竟是氣紅了臉,反過來厲聲斥責周勉:“如果這就是宣王您來這一趟的誠意的話,那麽還是請迴吧。”說著就向外大唿了一聲,周圍忙活著的下人聞聲跑過來,看清了室內的場麵之後差點咬到舌頭。周勉怒目而視,企圖從阮玉的態度中看到一絲動搖。可惜他著實是踩到了阮玉的底線,對方除了高聲送客之外連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多說。最後周勉揮了一下衣袖,怒目圓瞪地大喝:“我們走!”每個字都像是不情不願地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站在他身後的幾人將佩劍收迴劍鞘,江聲手裏握著的匕首卻仍舊往那人的皮肉裏推進了幾分,以至於他的眼前見了點紅。周勉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戰了,迴過頭來的時候嘴唇緊抿著,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麽。他帶著的幾位隨從再次拔劍出鞘,隻是他們人數不占優,估計不會真的動手。大概隻是想耍耍威風罷了。果然,周勉伸手攔了一下,但臉上的表情卻不太妙,他那張原本還算過得去的臉此刻顯得有些扭曲。他迴頭瞥了江聲和阮玉一眼,惡狠狠地說:“希望你們這欺君之罪的名號傳出去之後,你們還能像現在這麽得意。”江聲聞言,不鹹不淡地嗤笑一聲,迴應:“那我倒是拭目以待。”他停頓了一瞬,目光在周勉身上掃了一下,笑著說:“不過我現在倒是知道狗急跳牆是怎麽一副光景了。”周勉怒極了,不再迴應,頭也不迴地走了。那個見了血的小隨從捂著傷口,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後。第81章 迴憶周勉說到做到,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特意當著文武大臣的麵就此事參了一本。他完全不提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隻避重就輕地說昨天他去將軍府拜訪的時候,江聲已然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跟傳聞中沒個十天八天好不了的描述簡直是判若兩人。站在他那一陣營的大臣們自然是明裏暗裏地幫他說話。反之,跟秦爭一撥的人則紛紛為江聲證明。其中以那個禮部尚書為代表,聲稱他們見到江聲的時候他病得根本起不來,絕對不可能是裝的。反倒是向來巧舌如簧的周穹一言不發,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昨天經曆了些什麽。周勉麵對“保皇派”的反擊,冷笑一聲,提議:“既然這樣,不如各位大臣下了朝之後隨我一道去將軍府看看?”場麵瞬間變得有些失控。秦爭則因為那些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感到頭疼。他倒不是擔心江聲病好了,以至於太醫去了檢查不出問題來。大不了自己替他編個理由,總歸都能圓過去的。主要是怕那個笨蛋又一桶冰水倒下去,就又把自己變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那副破鑼嗓,他聽了都替江聲難受,更遑論他本人的感受。想到這兒,他就皺了皺眉頭,讓底下那群人休要再議。秦爭板著臉說:“徐漾的情況我是親眼見過的,的的確確是病得無法出征。”他的話裏不自覺地帶了些怒氣,厲聲對著底下站著的那群人說:“除非你要說朕看人的能力有問題,不然何來裝病一說?”秦爭這話一出,站在周勉那頭的npc們紛紛低頭,沒有力爭。倒也不是有多相信秦爭這話,隻是在他們心裏,此刻還遠沒有到要為一個徐漾翻臉的時候。他裝病與否,欺君與否,都不是眼下該關心的問題。倒是周勉本人恍若沒有感覺到秦爭所施加的威壓,反而接著叫板說:“皇上您為徐家公子開脫的理由不是很簡單嗎?”“徐將軍既然願意替你做偽證,你自然要順水推舟地還他一個人情,替他保下他的獨子。”周勉這話說的囂張,以至於周圍的人聽了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也有些人在暗自罵他蠢貨,怪他打草驚蛇。秦爭怒極反笑,說:“照宣王你的意思,朕這位子是坐的不正當?”他的眼神冷下來:“那麽朕讓位給你如何?”秦爭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之中像是藏了寒冰,以至於掃過的地方都仿佛結了冰霜,以至於那些大臣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隻是周勉先前既然敢把話說到這份上,也就意味著他不允許自己再退了。他嗤笑一聲,不置可否,隻說:“既然如此,皇上敢不敢問問您邊上的這位,父皇臨終前改遺詔時,在場的人究竟是不是徐將軍。”周勉故意給對方遞了個台階,道:“當著皇上的麵說謊話,可是要判死刑的。”因為他的記憶裏,那個太監總管也是他的人,所以很清楚對方會給出的答案是什麽。沒成想那人眉眼一垂,沒等秦爭提問就恭恭敬敬地答了:“迴稟皇上,老奴作證,先皇改遺詔時,徐將軍確實在場。”聞聲,周勉和那個冷麵丞相的眼角皆是一跳。同時也對那位太監總管的說辭感到震怒。秦爭也在心裏怔愣了一秒,咽下了原本準備好的問話,拐了個彎,把“那在場的人是誰”改成了“那你告訴朕,除了徐將軍之外,當時在場的可還有其他人?”那個太監總管的眼睛被帽簷擋住,聲音卻實實在在地在大廳裏迴蕩著。他尖著嗓子迴答:“陛下健忘。先前老奴不是告訴過您,另一人是丞相大人,您還慨歎了一聲先皇糊塗,怎的看不清立場。”“但您又說得饒人處且饒人,讓老奴休要再在各位文武官員的麵前提起。”“您說,既然丞相自己不願意提起,硬逼他也沒有意思。不如給他留一個台階。”這話說的一石二鳥。一則拉那位丞相大人下水:既然當時在場,為何事後裝作完全不知情?無非是狼子野心罷了。二來算是間接誇獎‘周川’宅心仁厚,之所以不發聲,是想給對方留個麵子。不然如果‘周川’鐵了心要撕破臉,對方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