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尚且不知道莫琛是不是真的在瀕死的時候寫下過某個名字的情況下,還是采取最直接的手段來救他吧。”江聲給他的忠告也就到此為止,說完之後站起身來,慢慢悠悠地晃迴了秦爭的身邊,仰著頭對著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的秦爭說:“我已經把你的猜測轉達給他了。”他迴頭看一眼正低著頭在沉思的寧鳩:“他大概正在慢慢消化中。”沒有提及他自己額外補充的那些惡意。不過最後寧鳩還是沒動手。倒不是因為他心軟。畢竟他本質上其實和江聲算是一種人,在事態不關乎自己利益時都可以高高掛起,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或者是對自己重要的人,卻比誰都自私。隻是有人比他更早動手了而已。變故的發生是在當天傍晚。劉奇要去廁所解手,卻不放心讓江聲他們照看陳欣怡,就千叮嚀萬囑咐地讓陳欣怡站在門口等他出來。——即使陸時雨在陳晨臨走時保證過會保護她。一個小孩兒在不遠處和她招招手,示意她去玩。陳欣怡迴頭看了一眼廁所,跑過去了,再然後她的身體就被一把匕首捅穿了。她瞪大了眼睛,打算求救,卻被一塊石頭砸昏了頭,一句沒有喊出的“媽媽”成為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餘念。事情發生的時候,江聲正坐在寧鳩的對麵,無聊地看著他頭頂的發旋,猜他什麽時候會出手。直到他成功離開這個遊戲了才感到了一陣恍惚。他無聲地問自己,會是誰呢?心裏卻連個備選名單都列不出來。寧鳩望著不遠處停著的吉普車,被燒傷得幾乎站不起來的崔品彰正倚著它站在外麵,眼裏是僅存的一點清明。他沒看見莫琛的身影,但他想,崔品彰都能活著出去,他也一定能的吧。就像是人死前的迴光返照,他的腦子裏也像放電影似的閃過他和莫琛相處的那些瞬間。他想,不知道莫琛有沒有發現他手表帶上刻著的秘密。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當麵問他的機會了。第35章 新世界江聲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望著頭頂金灰色的天花板,突然覺得有些空虛。遊戲裏的四天,放在現實也不過是短短四個小時。但是此刻他卻莫名其妙地希望自己的旁邊能有個人,好和他交流一下,最後突如其來的遊戲進展是怎麽迴事。可惜事與願違,沒有朋友的江聲隻能對著小床上的矮腳貓獨自分析局。迴應江聲的是它低低的唿嚕聲和不斷起伏的小肚皮。匆匆的周日很快過去,江聲又過上了兩點一線的生活。大概是因為上次的遊戲結束之後留下來的失落感太深,江聲突然意識到了遊戲和現實是兩個獨立的世界。他們之間的所謂共患難加在一起,也不過是十幾天時間。再換算成現實時間,還不足一天,甚至不夠幾個幼兒園小朋友建立友誼的。於是他退迴自己邁出去的距離,把自己縮迴殼裏。而江聲班級裏的學生大概是因為剛經過全校級家長會的洗禮和親戚朋友的炮轟,也少見地沉下心來學習了大半個月。隻是江聲看著自己原本以活躍著稱的班級也變得鴉雀無聲的時候,心裏五味雜陳。可惜語文這門學科講的就是長期積累,江聲除了詩詞名著之外也再無法給他們圈出更多的重點,隻能和班級裏的英語老師一起默默地看著他們在數學和文綜上悶聲耕耘。江聲拿自己大把的空餘時間找他們挨個談了一次心,確定他們每個人的狀態都沒有過負之後才放下心來,一人發了幾塊巧克力和牛奶。在看見幾個同學驚訝的眼神和道謝之後,江聲決定收迴之前對於高中生的誤判。或許他們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複雜。而不管那些感謝是出自假意還是真心,至少短暫地給了江聲一點安慰,算是他這半個月心酸以來首次從他們這得到的饋贈。至少比同一個辦公室裏的那些老師隨口說的“這陣子同學都很努力啊”,更讓人覺得為人師表,是真的可以從這份職業裏得到成就感的。即使那些成就感的源動力與他無關。他隻是單純地對他們的未來感到期待罷了。期中考的硝煙如期來臨。同學們的成績尚且未知,有的人大概終於收獲到了自己三十日奮戰的果實,有些人則還是在想太多和角落知識點上栽了個跟頭。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給自己贏來了短暫的喘息時間。連帶著江聲也有了鬆一口氣的感覺。所以當天,江聲在迴到家吸了一會兒貓之後,就順勢癱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暫時讓自己不去管桌子上那如山的、尚且未批改過的試卷。他迷迷糊糊地陷入夢境,再次睜開眼,卻久違地進入了造夢遊戲。他醒來的地方像是一個還算寬闊的手術室,隻是他的周圍圍著一圈人,把房間襯得狹窄。那些人對於他的睜眼似乎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又爆發出一陣驚喜。江聲無視了他們眼裏的驚訝,隻想弄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好在這次係統並不打算再和他們玩猜遊戲背景的啞謎遊戲,直接在他的腦內給他播放了一段人類的科技進化史。大致內容概括起來就是未來的人類世界高速發展,那些原本自以為先進的那些科技變得普及,甚至是簡陋,不再能夠滿足那些富人的生活需求。所以相應地,他們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建立了很多全新的,甚至在當時看來是天方夜譚的科研項目。即使有很多科學家加入了那些實驗,但是真正相信那些藍圖會變成現實的,其實就隻有一些科學狂人罷了。他們中的很多人終究沒有敵過時間的浪潮,開始慢慢的衰老,智力也開始逐漸退化,不再適用於高端科技的研發,於是又有一批全新的年輕血液注入了這些科研項目。當時領頭的富人是艾文。隻是後來隨著年華老去,他也步入了墳墓,隻給他的子孫留下了未完的工程。再後來,這個在他的後代眼裏根本不值一提的爛尾工程被轉手出售,在另一位科學家科爾手裏初具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