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抿了抿唇,讓幹燥的唇瓣有了些血色,卻意外地沒有反駁張思喬。他隻是深深地看了江聲一眼,反其道認證他是好人。然後又將話鋒轉向了一號張強:“那麽,你選的什麽?不會也是預言家吧?”張強愣了一下,完全沒有原本怒氣衝衝的氣焰或者是侃大山時候的悠閑。他故作鎮定地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萬一你就是狼呢。反正我就是一個神。至於什麽神你管不著。”其實他說的也有些道理,別說是在這種危險遊戲裏,哪怕是在普通的狼人殺局裏,也不是所有神都會報身份。隻是他難掩的慌張已經暴露了他。周川不置可否,隻說:“那麽我明天就驗你,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好人。”說罷,他把視線投向了張思喬:“如果你還要堅稱自己是預言家的話,那麽歡迎你明天給我報一個查殺。”“至於現在,就原地解散吧。”周川說完之後率先離席了,留下一群還雲裏霧裏的人在大眼瞪小眼。穆城則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句“等等”,而後慢條斯理地起身跟上了。兩個人慢慢悠悠地上了樓,走進了周川的房間。江聲注意到周川在穆城搭他肩的時候蹙了一下眉,看來關係也不是那麽鐵。事件的中心走了一個之後,場麵就一度變得有些沉靜。場上其實還有很多人沒有表態,但是今天的“聚會”算是就到此結束了。江聲向陸衍道了一聲晚安,也起身走了。身後陸續有幾個人細碎的討論聲,但是隨著江聲關門落鎖的動作,一起都被隔絕在了門外。江聲原本以為今晚可能是個難眠夜,畢竟他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加上白天突如其來的一大堆事情,總得失眠會兒。結果他在床上翻騰了沒幾下就沉沉地睡去了。直到半夜大廳裏響起了一個女人刺耳的尖叫聲,隔著門板穿透了江聲的耳膜。江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十二點四十五。他披了衣服就往外麵走,趕到的時候,那個事發的房間已經擠滿了人。死者是五號玩家王若楠。據四號玩家李利文說,王若楠覺得一個人睡覺太害怕了,所以就向她拋出了同寢的橄欖枝,而她因為白天和王若楠相處得還不錯,沒有多想,也就同意了。直到她半夜起來喝水的時候還沒發現怎麽迴事,隻兀自去了廚房。隻是喝完水迴到房間之後,他就發現王若楠的手和腳都露在被子外麵,怕她凍著,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給她攏被子。結果卻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是冰涼且僵硬的了,而且潮濕黏膩。於是她顫顫巍巍地開了燈,在看見自己滿手的鮮血之後慘叫一聲。有人深吸一口氣,上前去探了一下王若楠的鼻息,然後臉色有些發青地退迴來了。其實光看看她那一身的血就已經可以料到結果了。隻是有人還抱著僥幸的心理罷了。周川看了屍體一眼,問李利文她們是幾點睡下的,今天又有什麽人進過她們的房間。李利文想了一下,說:“我們當時太害怕了。所以洗漱完就躺下睡覺了,那個時候大概還不到十點。”“而且除了小楠之外我沒有讓人進過我的房間。”她說著,似乎又要哭,被周川製止了。江聲舒一口氣,天知道他最煩的就是眼淚。是時穆城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外,離圍觀的人群有好幾步距離。卻意外地沒帶眼鏡,江聲看向他的時候,他抿著嘴衝江聲笑了一下。江聲原本以為是那副金框眼鏡給穆城平添了一絲邪氣,結果發現那張臉在少了眼鏡的遮擋之後,反倒看起來更具攻擊性。隻是危險當前,江聲已然沒了憑借個人喜好處世的權利,於是後退了兩步,站到穆城身邊,問:“怎麽不進去看看?”穆城側著頭看他,用無辜的語氣說:“這是死了人,又不是去買菜,沒必要不相幹的人也圍著看吧?萬一在圍觀的時候被別人殺了怎麽辦?”江聲一怔,又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和穆城也隔開了一段距離。穆城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笑得有些愉快。江聲聽見周川正在裏麵問散會之後王若楠做什麽了。李利文則紅著眼睛說:“什麽也沒幹。你走了之後,很多人都陸陸續續走了,就我和小楠、思喬姐、褚欣姐在大廳裏聊了會兒天……”話還沒說完,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張思喬。張思喬有些急了,大喊:“你看我幹什麽。”她忙撇清自己,用手指著周川、陸衍等人,極力澄清自己:“他們都抱團了,如果我真的是狼,急著拉攏你們都來不及,怎麽會殺你們。”“再說了,你們十點睡的,除了能確定十點的時候若楠還沒死之外,什麽也證明不了。”“畢竟我們大家吃完飯的時候就已經七點了,之後又集體在大廳談話,散的時候已經接近七點半了,所以在場的每個人都有殺人時間。”她又緊盯著周川:“而且那個時候某人和若楠是鄰著坐的,可能性比我大多了。”周川冷淡地斜了她一眼:“不如等你查驗完了我再來給我扣帽子。”他頓了一下,話裏有冰霜:“如果你真的能的話。”一時間大家都沒有頭緒。最後是許林峰額外提供了一個思路:“晚上的白菜是不是就她一個人吃了?”這麽一說還真是。也難為了王若楠在這麽個生死時速的遊戲裏還惦記著減肥,不吃那些大油大鹽的東西,葷腥更是不碰,最後就吃了一碟子的水漂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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