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漸瀟勾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自個往牆上撞。他寄希望於唐淵和陸之穹趕緊解決能力者,否則孟響的精神世界在猛攻之下,會很快崩潰。就在這個十萬火急的當口,塔中忽然傳來了阿莫爾的通訊。“amor已被攻破,所有人都退守塔中,但無法堅持太久,”阿莫爾平淡的聲音訴說著駭人的事實,“如果守不住,我們隻能舍生取義,我會將塔的核心部分交給迦陵讓她帶著逃出去,我和其他人會留在amor奮戰到最後。屆時請你們不要迴頭,繼續走下去。”說完這段話,阿莫爾沒有等待任何迴音,便切斷了通訊。陸之穹正打算去揪住能力者,忽然感覺唐淵的身體僵直不動。戀主癖小貓聳起脊背,悲痛欲絕地發出嘶吼:“阿莫爾……”又一個人崩潰了。第149章 奮不顧身在一個強大的能力者麵前, 精神世界露出任何縫隙, 都是致命的。胖子的精神力如跗骨之蛆, 立刻爬上唐淵的心,磨牙吮血,撕咬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消失已久的背後之鬼以猙獰的麵目重現,陸之穹被他連累,連著中了好幾槍。“你他媽給我清醒點!”陸之穹吼道。眼見著胖子就要從土山裏掙脫,唐淵卻當做看不見,不停地嚐試與塔聯係。阿莫爾那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沒有給出任何能讓人心安的迴音。接二連三的不順憋在心頭, 陸之穹火了,揪住唐淵的領子, 扇了他好幾個巴掌, “唐淵!醒醒!”這幾巴掌沒有留力,唐淵的臉腫了起來,嘴角滑下一道血跡, 金瞳之中光芒渙散, 他茫然地開口道:“如果不是為了……阿莫爾……我做的這一切都……沒有意義……”陸之穹的手緩緩鬆開了, 他終於意識到, 這麽多年唐淵從來沒有清醒過, 不過是一個瘋子抱著一團幻覺, 天天做他媽支離破碎的白日夢。唐淵的背後之鬼凝聚為無數天使, 羽翼交疊遮蔽了天空。他們的攻擊整齊劃一, 霎時間天崩地裂, 無數金光閃爍的聖槍如飛火流星般墜落,刺入陸之穹的脊背。鮮血刺痛了唐淵的眼睛,他慌忙道:“我幫你療傷……”“聽著!”陸之穹拍開他的手,神色愴然,搖晃他的身體,“你用招魂召喚來的阿莫爾隻是個幻覺!都是假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是他們之間永遠撕裂的話題,唐淵的神色立刻變了,受過的傷都變成了尖銳的玻璃,似要從他仇恨的眼神中噴出來。“我有什麽辦法!”唐淵嘶聲質問,反而去推搡陸之穹的胸膛,“他已經被你殺了!我有什麽辦法?我再殺了你為他報仇嗎?我已經失去了他,怎麽能再失去你?!你怎麽忍心……你讓我受了多少苦,又不是我自己想要變成人的!”陸之穹一怔,他還記得,那隻名為湯圓的小貓最開始變為人的時候,睜開圓圓的眼睛,懵懂的打量這個世界。阿莫爾擁抱他新生的肉.體,“歡迎來到這個世界。”“湯圓,做好準備,”而自己對他說,“人活著就是來受苦的。”但那隻不過是他靈魂的兩個麵,是他傾注了無盡的祝福,也是他帶著憐憫的目光,將唐淵從無知無畏、簡單天真的野獸世界,強行拉扯到了這個豐富而痛苦的人世。他實在是一切錯誤的源頭。“阿莫爾沒有死。”陸之穹突然說,“阿莫爾還活著。”這本是一個懲罰,他要用阿莫爾的死來懲罰唐淵,來懲罰amor的所有人。但現在懲罰結束了。“什麽?”唐淵怔愣地抬起頭看他。“他還活著,”陸之穹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他活在這裏……不,他是我的一部分。阿莫爾從來沒有消失,沒有離你而去。即使在最恨你們的時刻,我心裏也有一個部分……屬於阿莫爾的部分,依舊深深地愛著你們,願意為你們奮不顧身——”/“住手!你們想做什麽?!”一道尖銳的女聲在塔中響起。被喝止的三個人麵色尷尬,訕訕地收迴手,amor的成員擠在塔內,都朝這邊望去。靈瑞隻身擋在操控台前,“誰也不許動這個東西!”被訓斥的amor成員低著頭,咬牙切齒道:“外麵都說了,隻要把這個玩意兒交給自由聯合,他們就會停止進攻!”“塔壞了可以再建,人被殺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另一個成員吼道,“為什麽我們要為了這種東西拚上性命?!”“塔正在記錄樂園的訊息,”阿莫爾走到靈瑞身側,與她並肩而站,“這不是與我們無關的東西,我們正在為打破囚籠而戰。”唿嘯的巨響伴著他的話音轟在塔上,高塔震顫搖搖欲墜,眾人如被困在一座大鍾裏,外麵的轟擊聲連綿不絕地撞在耳膜上,一陣難耐的鼓噪嗡鳴。阿莫爾的話暫時堵住了怨聲,仇恨的火焰卻已經被點燃,人人臉上浮現幽怨之色,“憑什麽……死得不明不白……”“會長,將塔交出去吧……”一道淒楚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男人渾身是血,臉上的悲愴叫人動容,“我的妻子已經死了,我不想死在這裏……”阿莫爾沉默地與所有這些聲音對峙著,守在控製台前,寸步不讓。他已經辜負了陸之穹一次,絕不會辜負他第二次。“大家再堅持一會兒,很快的,”靈瑞苦苦勸道,“劍閣的支援很快就到了!”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又引起了眾怒,僅僅迫於她是上級敢怒不敢言。迦陵本來心裏憋著火,她是從來不給任何人麵子的,直接指著她鼻子罵道:“齊靈瑞!你給我閉嘴吧!隻會說些風涼話,上一次對狩天也是,一打仗你就跑得沒影,你這個逃兵有什麽臉說話!”“我……”靈瑞咬了咬牙,聲音卻低了下去,“我不是逃兵……”沒有人聽她申辯,一根根緊繃的神經上,拉響了無數嘈雜的聲音。隻不過這一次眾人的怒火有了更集中的目標:“我就知道,看到陸之穹迴來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他就是顆災星!”“當初就該直接殺了他!”有人憤怒地揮起了拳頭,“我怎麽沒有多捅他幾刀!”“是陸之穹殺了會長……”有人在哭泣,“要不是他殺了會長,我們怎麽會被狩天打敗,我們怎麽會淪落到這種人盡可欺的地步……”“住口!”靈瑞終於忍受不了了,“都給我住口!不許這樣說他!”一雙雙仇恨的眼睛向她掃來,迦陵捏了捏拳頭,“這種時候了還替他說話,amor真該好好清掃叛徒了。”“你們什麽都不明白,”靈瑞痛苦地搖了搖頭,“他讓我不要說出去,但我就是替他不值得!你們這群白眼狼……難道真的有誰以為上一次是殷千翎大發慈悲,主動放過我們的嗎?!”眾人愕然,麵麵相覷,隻聽靈瑞淒然道:“我不是什麽逃兵,我隻是去找了唯一能救我們的人……”那是發生在南牆計劃之後的事,陸之穹吞噬了阿莫爾,叛逃離開,人間收容所內部大亂,四分五裂。狩天趁機進攻,輕而易舉地就拿下了收容所大部分基地,大軍逼近收容所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