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問一下,你的能力是什麽?”調查官問。前麵隻有小半人選擇暴露能力,白漸瀟卻毫不在意地微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的能力沒什麽用,說出來可能會被你笑話。”“不會。”調查官皺了皺眉頭,青年態度磊落,毫不躲閃地與自己對視,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幹淨澄澈,沒有任何人會把他與罪犯聯係到一起。但經驗告訴他,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要小心。“我的能力是‘七彩瑪麗蘇瞳孔’,”眼前的青年微微翹起唇角,笑得很好看,眼瞳忽然變成了深黑色,片刻後又變成了赤紅色,然後變成了天藍色,“是不是很沒用?”聽診器裏傳來他平和穩定的心跳聲,沒有說謊。a01沉默不語,繼續調查下一個。銀白長發青年的證詞與他的伴侶差不多,當被詢問到能力時,他攤了攤手:“我能夠操縱物體,像這樣。”調查官戴得一絲不苟的帽子忽然間飛了起來,在場所有人不由唿吸一滯,這個能力十分可疑!一看就能夠操縱屍塊敲門!“我倒是不介意被懷疑啦,”陸之穹無所謂道,“但的確不是我幹的,我一整晚都呆在房間裏,我的愛人能為我作證。”沒有說謊,a01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隻是眼前的青年有一股戲謔的態度,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我有預感,調查官大人,”陸之穹笑嘻嘻地說,“你的聽診器調查不出結果的。我們中肯定有人在說謊,但你聽不出來。”“你有何理由這樣說?”a01不悅道,“我的能力從來沒有出過錯。”“直覺咯,”陸之穹偏過頭,朝白漸瀟眨了眨眼睛,“親愛的你覺得呢?”白漸瀟推了他一把,“別打擾人家探案。”調查官不信邪地將在場所有人詢問一遍,竟真如陸之穹所說,所有人都在被聽診器監聽的情況下,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並非兇手。乘務組顯然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暫且安撫下眾人的情緒,抱歉地表示他們需要一點時間商量對策。他們一走出會議室,吵吵嚷嚷的聲音立刻就響起來了,發現殘忍的兇手不在這裏,人們明顯放鬆了許多。陸之穹抱臂坐著,晃著椅子腿,輕聲問:“為什麽?”“我想測試他的能力,”白漸瀟同樣小聲地迴答道,“即使是心理素質過硬的人,說謊時也會不自覺地心跳加速,精神緊張,他的聽診器應該就是以這種原理工作的。我騙他的時候,用精神力消除了所有生理反應,果然騙過了他,也就是說,這個測謊儀不是萬能的。敢在自由聯合眼皮子底下作案的人,不可能沒做過準備,他一定和我一樣具備瞞過測謊儀的能力。”“我們一個能麵不改色地說謊,一個能操控物體,倒是蠻像兇手的。”陸之穹摸了摸下巴,“你剛才說你有懷疑的對象,是誰?”“昨晚我不是說,隻有青桓和鬼森兩人才知道媚藥那段黑曆史,所以鬼森應該是真的嗎?事實證明我錯了。如果兇手不是鬼森的話,他是怎麽知道那段記憶的?”“嗯,也許真的和你一樣,兇手是精神係能力者,他從鬼森那裏套出了話。”陸之穹分析道。“這是一個可能性,”白漸瀟道,“其實我想錯了,應該還有一個人知道這段往事,那就是賣給青桓媚藥的人,衣魚。”陸之穹聽他講過衣魚的事,“嗯,也是,你還說過她曾經用針指出了不祥的方位,好像早就預料到青桓會出事一樣。”“那個女人神神秘秘、瘋瘋癲癲的,一看就有問題。”白漸瀟說。“連名字都很奇怪……”陸之穹說著,忽然驚覺,“等等,衣魚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嗯?”白漸瀟不解地看向他。陸之穹掏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輸入“衣魚”二字。白漸瀟不由笑道:“真行,互聯網探案第一人……”搜索結果一出來,他就笑不出來了,“衣魚”並沒有指向某個具體的人,而是一種蟲子。衣魚,又名蠹、蠹魚、白魚,還有個更加通俗的名字,書蟲。附帶的圖片上畫著一隻魚形的長著觸須的蟲子。陸之穹從口袋裏掏出那隻小蟲子,托在手指上,兩人睜大眼睛凝視那隻小小的蟲子,頓時感到所有的線索都連上了。“青桓牙縫裏的那隻蟲子……”陸之穹緩緩道。“就是衣魚。”第110章 死有餘辜白漸瀟很快地迴憶了一遍昨天談話的所有細節, 對陸之穹說:“衣魚對青桓說過, 她住在雜物間裏,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層的雜物間。如果昨晚衣魚真的在8層的話, 那麽她的嫌疑就太大了。”“但是……”陸之穹有些猶豫,“你覺得這合理嗎?我們又不是在偵探小說裏,青桓怎麽可能臨死前故意藏起一隻蟲子來暗示兇手的身份?有那個時間, 他都可以直接喊出來了。要我說, 這更像是一種拙劣的嫁禍。”“不管怎麽說, 我們得先找到衣魚, 她身上一定隱藏著我們不知道的內幕。”白漸瀟想了想, 問道, “你覺得調查官怎麽樣,可以信任嗎?”“看起來是個正直的人,”陸之穹笑了笑, “‘看起來’。誰知道呢, 隻有深入接觸, 才能完全了解一個人的本性。我們不妨先和他合作看看。”兩人商討了一些細節,打定主意, 到外麵去找調查組。調查組就在走廊, 正把一個眼球形狀的道具鑲嵌在畫框背後。“監控?”白漸瀟問。“監控,”裝監控的人點點頭,“為了防止悲劇再發生的必要措施。”“之前這裏沒有裝監控嗎?”白漸瀟好奇道。“沒錯, 這是我們的疏忽, ”調查官a01從一旁走來, “在此之前,雖然船上發生過不少命案,但是8樓從來沒有出過事。”“原來是這樣,”白漸瀟點了點頭,“我又想起了一些事……”他將關於衣魚的推測全盤托出。調查官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看向白漸瀟的目光也變得銳利,咄咄逼人地問道:“既然知道這些情況,為什麽剛才不說?”“我們無法確認你們一定是好人,”陸之穹很不爽他對白漸瀟的態度,插嘴道,“畢竟8樓的鑰匙在你們手中,地形你們最熟悉,監守自盜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你——”一個自由聯合成員忍不住站出來想說些什麽,調查官攔住自己的手下,倨傲地抬起下巴,“這個不用你說,我自己的手下我自己會負責。”“那你可要負起責任哦。”陸之穹嗬嗬道,調查官的臉頓時更黑了。“別吵,找衣魚要緊。”白漸瀟連忙提醒眾人幹正事。乘務組到底熟悉遊輪的構造,很快來到了8樓的雜物室,調查官打開門,道:“我們已經搜索過好幾遍,這裏不可能有人。”如他所說,狹小的雜物室裏密集地堆著水桶、拖把一類的工具,躲隻貓進去都夠嗆,更不用說躲個人了。但白漸瀟總覺得這房間哪裏不對勁,不由多看了幾眼。“嗯……怎麽說呢,你不覺得這個房間太小了點嗎?”陸之穹歪著腦袋打量了一會兒,忽然抄起一根拖把,端著往對麵的牆懟去。拖把一下子戳在潔白的牆上,留下一個黑乎乎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