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裏鷹陳述道:“……那時候盛世的係統還沒有做得滴水不漏。我在那邊實習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們在做工作室內部測試——那時候誰知道這個內部測試有問題啊。當時我去上廁所,發現自動衝水的東西壞了,就出來對上司說了一句‘係統好像有點不對勁’,結果……“結果他們自己疑神疑鬼,把我給敲暈了!淦,小爺好無辜的啊,好無辜的啊!”庭下此起彼伏地響起了一些笑聲。法官敲了一下法槌,憋著笑道:“肅靜。”當事人之三,北宸,跨國財團繼承人之一,幾家知名公司的總裁及董事長。能請到他到場,屬實花了工作人員不少功夫。他此時身穿西裝革履,黑色短發精心打理,卻與遊戲中形象天差地別,反而頗有幾分禁欲的氣質。隻見他眉頭緊皺,冷淡地陳述:“……盛世公司邀請我參加b輪投資,當晚談的不好,我已經讓助理訂好機票離開s市。不過他們自稱又有新項目,再占用我半小時時間,我同意了,然後在酒店中被暗算。就這樣。”說完,他的目光掃視過全場,停留在傅寒洲的身上,嘴角翹起——這時突然又有了幾分令主那玩世不恭的味道。當事人之四,紀晗月,也是本案當中最早的受害人。她坐在輪椅上,被傅寒洲推進來後,平靜地說道:“數年前我昏迷後,盛世公司的執行總策劃傅景林——也就是我的前夫——就開始計劃將我也加入他們的非法實驗當中,既可以湊足人數,又可以趁機滿足他的私心。這個計劃也得到了盛世老板的同意,他們策劃了一起事故,趁機潛入了醫院……”在紀晗月陳述的過程中,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結束之後,辯方律師卻問道:“因為在這個遊戲中,你作為和親的公主姬深月,並不情願嫁給大月氏皇帝傅景林,所以你親自動手,謀殺了皇帝——也導致了傅先生在現實中機械性窒息而死,是嗎?”陪審團頗有些驚訝。傅寒洲將手輕輕放在紀晗月的肩膀上,而後者安撫性地反握住了他的。她正想開口,卻見旁邊的北宸直接從律師手上拿起了話筒。北宸略一低頭,冷冷道:“是我殺的。”這句話簡直石破天驚!庭上頗有些嘩然。北宸卻泰然自若的模樣,從容道:“我抽了他王帳上裝飾用的金帶,勒住他的脖子,因為力氣太小,半天沒有勒死;我於是又用枕頭捂住他的臉,因為枕頭太硬,仍然沒死;於是我拿了他的腰帶繼續勒,姿勢是他在床上,我在底下後背頂著床頭,兩腳踩著腰帶的另一端,大約七八分鍾後,聽到他沒有了掙紮的聲音。不過我已經力竭昏迷過去了。”他最開始說的時候,陪審團不乏竊竊私語。再後來,他的語氣依然平靜,而底下已經鴉雀無聲,都以一種莫名的敬畏看著他。沉默當中,紀晗月也舉了下手。她補充道:“傅景林在裏麵掙紮的時候,侍衛是我支開的。他在裏麵結束掙紮了以後,我怕他沒有死幹淨,所以拿旁邊的水果刀割斷了他的脖子。”又是一陣可怕的沉默,辯方律師本能地說:“根據我的經驗,遲鈍的水果刀很難破壞人體的頸部結構。”“是的。”紀晗月想了一下說,“所以花了我大約兩個小時,終於完全割斷了。”眾人:“……”紀晗月微微一笑道:“要在宮廷裏生存,我們也隻是謹慎了一點點。”北宸點頭。眾人:“……”最後,控方律師小心翼翼地舉了一下手,說:“我們主張,紀女士和藺先生是屬於‘正當防衛’致其死亡,不為此承擔任何刑事責任。”第169章 對於控方律師的主張, 他們請來了一位特殊的……“物證”。隨著工作人員將設備儀器推入內部法庭,特殊光影打在了座位上, 一段3d影像隨之出現。隻見一名身穿古代錦袍的男子坐在了證人席位上, 神色平靜,仰頭溫順地看著法官。——正是林雪岸。技術專家坐在旁邊調試設備,有人向陪審團解釋道:“這是靳先生帶領的ai團隊連夜調查盛世智腦, 從其中截取到的數據片段。這個是嫌犯傅景林所作的人工智能,現實中貼身服務,遊戲中也登錄有npc角色,因此是重要的‘作案工具’。“請大家不用緊張,現在隻有一段3d影像。而且技術專家已經重整過ai內核, 剝離掉了他的情感和目標模塊,隻剩下純粹的機械思維部分了。”控方律師站起身來, 開始麵向林雪岸問一些尖銳的問題。而林雪岸果然一一作答。一古一今兩位男子相對問答, 畫麵看上去頗有幾分有趣。律師有問到關鍵性的問題,說:“傅景林是否有預謀地將紀晗月等人的意識登錄進遊戲中?”林雪岸說:“是的。”律師:“傅景林是否在遊戲中,有意識地為自己塑造了一個至高無上的皇帝角色,以謀求自身利益, 包括享樂?”林雪岸說:“是的。”律師:“傅景林是否為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使用過超出遊戲常規——也即是俗稱‘外掛’的手段?其中包括要求人工智能——也就是你, 還要向紀女士報仇?”林雪岸說:“是的。”聽到此處, 陪審團中很多人都露出了震驚或嫌惡的表情。律師又道:“當時傅景林在遊戲中,為了防止自己被智腦或者同事發現不法行為,是否常常自行開啟網絡隔斷的副本?”